第一章 只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爱是不是非要面目全非千疮百孔才好看。”
结婚一周年。
沈秋晚拾麻木地坐在沙发上,连带着客厅的灯都忘了开。
蛋糕奶油快要融化,饭菜热了又热已经不知道几回。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直到快要挂断才扯回她的思绪。
“喝醉了,过来接我。”男人声音低哑,似宿醉后的低喃。
外面下起大雨,闪电连连,可她还是快速拿过雨伞义无反顾出门。
“只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爱?一个贱人配不上这个字。”
坐在主位的男人一席笔挺黑色西装,一举一动都是矜贵清冷氛围感。瘦削而修长的手捏住酒杯,那双眼睛太无情,装不下任何。
握住门把的身影动作一顿,无尽痛苦密密麻麻爬上身躯。
沈秋晚苦笑着收拾好情绪,装作没听到若无其事走进去。
包厢里烟雾缭绕,是她最为厌恶的。
沈秋晚一身白色毛呢长裙气质低调又温柔,裸色高跟鞋走到地面轻声作响。
美得张扬娇得妩媚,偏偏又多上几分安稳温柔。
见她进来,众人静下不再言语,只是谁都没招呼仿佛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谢席聿抬眸,似嘲讽轻笑一声。
“听到了。”他语气肯定,却丝毫没有慌张。
沈秋晚怔住,忍住苦涩走到他身边半蹲下牵住那双冰冷的手。
&34;胃不好少喝酒,醒酒汤我已经煮好了。&34;她笑,那双眼眸里满是爱意。
谢席聿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毫不留情也不再掩饰嫌弃抽回被牵住的手。
“酒还没喝完呢。”他看向桌上排满的烈酒,不言而喻。
众人像是得到允许,打趣着开口,光明正大在刁难。
“是啊,嫂子,还没喝完呢。”
“要不嫂子替御璟喝了吧,反正之前不也是在酒吧挣出活路的吗。”
“嫂子开一下御璟刚摇的骰子,不过,输了要脱一件衣服。”
谢席聿不悦皱眉,捏住酒杯的指骨有些泛白,可没有开口阻止。
沈秋晚从始至终眼里只有谢席聿,像是在赌,赌他会心软。
可惜母亲很早就告诫过她,这世上最不值得去赌的东西,便是男人的心。
原来谢席聿已经知道了,知道她之前在酒吧卖唱。
“好。”
她像是置气又像是认命一杯又一杯猛灌自己,打开骰盅,早已注定的输局。
她还是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眸中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间泯灭了。下一秒麻木地伸手去解扣子,直到那身白色衣裙扣子散至胸前露出里面白色蕾丝花边。
他开口,漆黑瞳孔中尽是压抑着的怒气:“沈秋晚,你是不是要告诉所有人,你就是这样一个千人骑万人尝的婊子。”
沈秋晚抬头看向他,那一抹泪顺着脸颊轮廓滑落。
她像是碎了,如同凌晨消散的繁星点点,曾经那般要强与骄傲如今早已经碾碎一地。
“都给我滚!”
谢席聿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到地上,众人一惊纷纷离开。
沈秋晚眼神平淡,再无其他解释。
反倒是谢席聿先急了,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抢夺视线。
“说话!你是个哑巴吗!”
他嘲讽一笑松开手将人摔在车座上。
好像,越爱的人越知道刀子往哪捅最疼。
沈秋晚侧着头,没给任何回应,安静到如同死人。
嗡——
谢席聿手机响了,备注页面出现顾意和的甜美微笑。
他起身扯扯领带忍住醉意,嘴角带上宠溺的笑,“醒了?马上回去,想吃什么?我买了回去给你做。好,再睡一会,挂吧。”
虽然没开免提,但沈秋晚也听到对面那头的人语气中带着欢悦,羞涩。
“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信,不信顾意和的腿不是我伤的。”她面如死灰,淡淡开口。
“滚出来,别脏了我的车。”他薄唇微抿,厌烦至极。
外面在来时就下起暴雨,因为听到谢席聿喝醉了,出门时手机没来得及充电已经关机。
沈秋晚犹豫着,还是软下语气示弱:“今天是结婚一周年,先回家好不好。”
谢席聿拿出车钥匙的手一顿,却没回头看她,“沈秋晚,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
沈秋晚只感觉心里是密密麻麻的疼。
他当初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甚至连吃饭交房租都有些困难。偏偏那时候他的母亲生病,更是拿不出一分钱。
他瞒着她说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她瞒着他一边兼职一边晚上去酒吧卖唱。
一开始还好,可酒吧鱼
龙混杂,有一次还被下药。
她是清白的,可他大概怎么样都不会信了。
若是之前,她不会要求,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可这离别墅太远,走回去至少也要三个小时。
谢席聿终究没停下来,开着车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自苦般淡淡一笑,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还是为此感觉难过。
沈秋晚站在雨夜里,微微抬头看着雨点落下,心中难免自苦唏嘘。
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相看两厌。
他恨她,恨到毫无缘由。
豆大雨点打在身上有些发疼,特别是这冬日里的寒雨最磨人。
不知何时,拐角处的劳斯莱斯跟了上来。
隐在雨夜里的黑色豪车藏得极好,不远不近,很难让人发现。
回到别墅后她的双脚已经酸痛,而脚跟处早已被磨破渗出鲜血。
她像是感觉不到痛苦,固执的坐在饭桌前想要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可湿透冰凉的手不受控制,连那轻飘飘的打火机都按不动。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崩溃痛哭趴在桌上,瘦弱身体微微发抖。
不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偕老吗。
不是说跟喜欢的人会幸福一生长相厮守吗。
可为什么,我这么不快乐。
谢席聿看着监控中委屈狼狈的人,心脏像是被狠狠扯下攥住。
身后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可他皱眉心烦。
“哥哥,今天在这陪我好不好。”
顾意和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柔跟脆弱,若是其他人看见不免生出怜悯心疼。
毕竟这样姣好的人,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谢席聿笑着蹲下,可眼神没有一丝温度:“骗别人可以,可别把你自己也骗过去了。”
顾意和瞬间脸色苍白,满是不解与委屈,“哥哥,你在说什么。”
谢席聿转身看向窗外,因这场大雨心情十分烦躁,脑海里满是沈秋晚的身影。
沈秋晚,是怕打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