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多方责问（一）

    大启，万隆二十二年八月初八，忌清洁除尘。张轻年照例和陈荞和谐地吃过早饭之后不紧不慢去镇税司上差。

    然后迎接他的是怒气冲天的常半斤，“目无上官，肆意妄为！你们几个眼里还有我这个主事吗？”

    镇税司议事堂上，常半斤正对看景静、张轻年和白卦三人恼怒咆哮着：“这么大的花粉税案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汇报。一口气得罪了那么多人，府州有头有脸的帮派、宗门、世族被你们快得罪了一半！镇抚司都没你们几个这么大胆子,你们仨都赶上皇城司密探的威风了！”

    常半斤在堂上唾沫横飞，张轻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木头人一般接受着来自上司“疾风骤雨”般的洗礼；白卦一脸无所吊谓的样子在那儿摆烂；景静则要看起来尊重常半斤很多，眼睛牢牢盯着对方，认真听着常半斤训斥。

    也不怪常半斤这么大火，他一大早刚进镇税司就收到了来自各方的问帖。常半斤看着桌案上的帖子，血压一高，眼前一黑。昨晚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府衙的帖子最不客气，问责道：“为何征税过程会大打出手，造成无端扰民？影响恶劣，着令镇税司严肃处理。”

    帮派和世家们的帖子问的比较含蓄，只是询问道是不是要开始大规模核查了税银了。他们名下的产业商铺要不要提前准备好账册备查。别搞突然税收核查叫停商铺活动。

    各方隐隐的压力全部压向了常半斤这个镇税司主事官，他们都不相信景静三人的行动没有得到他这个主事官授意。

    然而事实确实是三人擅自办案去了，捅了篓子让他来收尾。

    把景静三人训斥了半天，常半斤略微消了消火，问道一旁的贾念青：“昨晚的交易金额多少？非法拍卖额占了多少？之前的账册查的怎么样？”

    贾念青拿出一个记录卷宗：“昨晚交易额达到了三万五千余两白银，酒水、食物、素客们的正常消费大概五千余两；拍卖额剩余的皆拍卖所得，但所拍卖的女孩子，多数是奴籍，身契齐全，包括景静他们带回来的那个叫昙花的小姑娘。”

    “不对啊！”张轻年立刻反驳道：“昙花说她是育婴堂长大的，府州育婴堂里可都是正经养着的大启无父无母的孩子。那都是善民，怎么会是奴籍。”

    贾念青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你们很急，但就发现的身契而言，她们确实是奴籍，是可以买卖的。除去你们昨晚帮过的那个秦萧河，她带走的那个叫晴夏的姑娘之前非奴籍，但她是被亲生父亲典卖的。”

    “就一点疑点都没有？”白卦不相信地问道。

    “还是有的，被拍卖的女子们来历驳杂，一部分说自己是被人伢子拐来的,一部分说自己在育婴堂长大的。但都没办法证明她们的身份，要证明她们的说辞需要府衙出动大批捕快，到地方一一核查。”贾念青回复道。

    “那她们被迫修行的那套功法是怎么回事？”这次出言问询的是景静。

    “那套功法确实有问题，代价其实就是那些女子的生机。但在证明她们不是奴籍之前皆是妄言。大启律令，主人对奴仆享有绝对权利，即使做了有伤天和之事。就是罚银，并且罚银的权利也不在我们，处罚之事要将案件移交府衙处理。”贾念青再次人间真实道。

    又一次听到这种奴仆无人权言论的张轻年已经习惯了，这种封建制度剥削严重的异世界国情他又改变不了，只能接受现实。

    常半斤打断了几人的讨论问道贾念青：“调查卷宗什么时候交到府衙的？”

    “刚才通知景静她们几个来问话的时候。”

    “镇抚司那边哪？”

    “等府衙核实完女子们的户籍来历，将消息传回之后，我会一并交予镇抚司。”

    “嗯，你办事还是妥当的。”常半斤又顿了一下说道：“他们几个的办案章程呢？”

    贾念青表情无奈道：“还能怎么样，昨晚我连夜补齐了他们几人外出查案的备案卷宗。保证上面来查的时候，能够证实他们几个是经过长期调查之后的慎重办案，并且经过了几个主事的讨论授意。”

    “贾姐姐，仗义！常主事，大气！”白卦适时舔着脸感谢道。

    常半斤烦躁地打断白卦的恭维话：“行行行，你给我安分点比什么都强。”

    说完白卦又恨铁不成钢的对着张轻年教育道：“你都进镇税司了，混日子都不会！你查案没有半点用，就算查出来又怎么样，你还能升官不成，致仕的时候赏赐你个九品税丁就到头了，你卖什么命！”

    对于常半斤这番恳切的话，张轻年深感启发，他也想混日子。但，事临到头就是管不住自己冲动的脾气，以后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