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既孤独又庸俗
两人出了村子。
水泥路旁多了一辆面包车。
赵凝之和韩熙月站在车旁，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正窃窃私语，看到高成和许彩云从村子里出来，向他们挥了挥手。
“你们进去干嘛了？” 韩熙月问。
“去给他寻根问祖捏，遇到了他爷爷小时候的玩伴，聊得可开心了，差点当场跪下来认干爷爷。”
许彩云蹦跳着，蓦然一个站定在赵凝之两人面前，笑嘻嘻道。
“别听她瞎说，只是进去转了转而已。” 高成解释着。
“有认识的人嘛？” 赵凝之问。
高成摇摇头。
韩熙月哦了一声，跑到颜哲那边，和他嘻嘻哈哈的聊着什么。
从颜哲敷衍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上来看，应该不是什么他感兴趣的话题，当然，主要是对聊天对象没兴趣。
“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高成看向后面不远处吸烟的男人，问赵凝之。
“哦，他是我哥哦。” 赵凝之看了眼男人说道。
“亲哥？你不是独生女吗？” 高成疑惑。
“啊，他是赵叔的儿子，也算我哥啦，前几天就是他来考察的呢，来过好几次了。”
赵凝之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男人微微抬了抬手。
高成看他干净利落的寸头和挺直的腰板，脸上不苟言笑的表情，整个人的精气神和气质和常人有非常大的区别。
“他当过兵？” 高成问。
“对啊，好几年呢。” 赵凝之点点头。
“可以走了吧？” 许霁月从书上移开视线看向高成，打断两人的对话。
“呃，可以啊，走吧。” 高成对着大家说。
“你车上还有座位不？” 高成问赵凝之，他不想再和官伟颜哲挤在一起了。
“有。” 赵凝之领着高成走到车旁，对男人喊，“哥，走啦。”
赵磊掐灭手中的烟头，随意的瞥了眼高成，上了车。
高成被他看的莫名有些心虚。
赵磊带头，开车拐上崎岖的山路，路上颠簸不断。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没坐许霁月的车，不然后座三个男人不得亲一块去。
高成坐在副驾驶，余光瞄了眼赵磊，他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赵凝之探过头对两人说，“哥，他叫高成，我的同学。高成，他叫赵磊，我哥。”
高成笑道，“幸会幸会。”
赵磊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高成尴尬的笑了两声，“哥你多大了？”
赵磊没有理他。
眼看气氛有些难堪，赵凝之冲赵磊说道，“哥，你也太冷漠了，人家在和你说话诶。”
赵磊扯了扯嘴角，“27。”
“哈哈，好巧，我17。” 高成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尴尬。
赵磊果然没有搭理他。
高成把脸转向窗外，再也不说话了。
这颠簸的山路，晃的自己的晕车症都要犯了，胃里一阵翻腾和干呕。
好在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土路的尽头是一个大平地，四周是茂密的树木草丛，背后靠山。
高成下车扶着膝盖缓了缓，然后指着平地上竖起的一个白色长方体问，“那不会是个厕所吧？”
赵凝之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诶嘿嘿，我哥非要装一个，说不能让我在野外上厕所。”
高成看着旁边的一个蓝色大水箱，“不会还能洗澡吧？”
“嘿嘿嘿。” 赵凝之挠了挠头。
高成不可置信的看向赵磊，后者正走到下风处，点了根烟，显得云淡风轻。
“哇，好美哦。咦，这是个厕所吗？”
许彩云下了车走到高成旁边，看着那个竖立着的白色长方体问。
高成嗯了一声，走到车子旁准备搬东西。
“哪来的？” 许彩云接着问。
高成头也不回说，指了指天上，“上天的馈赠。”
赵磊和高成以中间的厕所为分界线，开始搭建帐篷。
高成握着地钉，抬头看向握着榔头的官伟，“你不会锤到我手的，对吧？”
“不会的，成哥，放心吧。” 官伟使劲摇摇头。
“嗯，那来吧。” 高成说道。
官伟高高举起铁锤，瞄了半天，最后一榔头下去。
霎那间群山间响起一阵哀嚎痛苦的杀猪声，和片刻后不停地充满歉意和悔恨的道歉。
高成坐在折叠椅上抚摸着自己的右手手骨，光是轻轻地触碰就会传来刺痛，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官伟捂着有许多脚印的屁股，和颜哲一起组装帐篷。
女生们在到处拍照和闲聊，偶尔帮忙搬点小东西。
只有许霁月面对群山坐着看书，一副淡然出世的姿态。
赵磊只花了半小时不到搭好了他的帐篷和所有其他物品组装。
他拿着一大袋白色粉末，围着营地周围倒了一圈。
像是西游记里孙悟空让唐僧别乱跑，在他周围画的一个圈一样。
做完这一切的他，淡定的点了根烟，看官伟和颜哲笨拙的忙碌着。
“磊哥，你帮我看看骨折了没有？” 高成跑到他旁边问。
“没有。” 赵磊看也不看的说。
“为啥？”
“没有为啥。”
高成哦了一声，回到自己那边去。
也许是看不下去，也许是看够了戏。
赵磊抽完一支烟后，就上前帮他们了。
又忙活了将近四十分钟。
几个人把三个帐篷都搭好，放好了防潮垫和睡袋，外面桌椅等器具都摆放组装完成。
三个女生在周围稍微逛了一圈回来，坐在折叠椅上，舒适的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
“晚上吃什么？” 许彩云问。
“现在四点不到，就想着吃晚饭了？” 高成甩了甩右手，还是有些剧痛。
“问问不行啊。”
“你们想今晚吃烧烤，还是明天吃烧烤？” 高成问大伙儿。
“又吃烧烤吗？上回就是烧烤诶。” 许彩云好奇问。
“因为烧烤最简单，适合户外。” 高成向她解释着。
韩熙月附和，“对啊，而且上次我都没吃到呢。”
“再煮一锅方便面，热乎乎的，非常舒服呢，然后吃完饭可以进行一些娱乐活动跟游戏。” 赵凝之点头笑道。
“赞同！” 许彩云和韩熙月异口同声。
很好，其他男同志的意见已经不需要了。
“那就这样吧。”
高成说着，伸了伸懒腰，提起折叠椅坐到许霁月旁边，和她一起面向远处缥缈的群山。
“你为什么到哪都书不离手？” 高成忍不住问。
“因为生活枯燥无聊。” 她不动声色的翻了一页。
高成伸长了腿，窝在舒服的折叠椅里。“那是你的生活很无聊吧。”
“你最好有事。” 许霁月平淡说。
高成讪笑一下，“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偶尔放下书，多看看这个世界，毕竟文字无法替代你的视觉看到这眼前景象。”
许霁月抬头看了一眼，“风景看多了会腻，书可不会。”
高成回头看了眼其他人，正在打牌，他也想去，但不好意思直接走。
“有的人一看书就能睡着呢，个人喜好不同罢了。” 高成转过头说道。
“你直接说彩云名字就行了。”
高成侧过头看向她，“彩云期中考试成绩你知道了吗？”
许霁月眼神平静的看着书，娴静优雅。“不知道。”
“竟然还进步了。” 高成啧啧称奇。
“你想说什么？” 她问。
“她还挺聪明的，对学习没一点兴趣，天天玩都能进步。” 高成双手交叉，叠在后脑勺。
许霁月平淡道，“我家没有蠢人。”
高成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好巧，我家也是，没有聪明人。”
许霁月笑了笑，端起手上的书，“这本书看过吗？”
高成看了眼封面，“看过啊，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挺符合你的形象的。”
“什么形象，特立独行？还是猪？” 许霁月合上书，望向他。
“你这不明知故问嘛。”
高成又回头看了一眼，五个人正在打桥牌，氛围融洽快乐，他想结束对话，跟他们打牌去。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许霁月望向远方，说着。
“超凡脱俗的相貌和特立独行的性格，要说你是猪也是一只特别的猪。” 高成又转过头，心想许彩云打牌怎么不叫自己。
“庸俗无聊的恭维奉承。” 许霁月冷笑一声。
高成拿出手机，想让许彩云喊自己打牌，嘴上说着，“没有人可以避免庸俗，世上只有两种人，要么庸俗，要么孤独，很明显你是孤独的人。”
“那你就是庸俗至极的人。” 许霁月接着他的话说。
“不，我是第三种，是既孤独又庸俗。”
许霁月看他一直往后瞄，一种想走又不好意思的神情，心中有些好笑，“想去玩就去吧，我自己在这看书。”
高成收起手机，讪讪一笑，“没有啊，我不想。”
“哦，那你就陪我聊天。” 许霁月开了一个自己平时绝不会开的玩笑，只是单纯的想戏弄他。
高成听完果然露出浑身难受的表情，他挠了挠脸，对她不同于寻常的行为举止有些意外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