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还是要看看
“其他几个主演是暂时空不出来了。”等投资人到了场,大家都入座,菜也上了,程念一边开酒瓶一边和投资人说。
因着确实通知得突然,有些人还是暂时没办法到场,比如说饰演沈灼祖母的一位老戏骨,如今还在港城参加活动,月底才过海来,又好比饰演皇帝的那位男演员,如今还在y国拍广告,估摸着正式进组的时候才会到,这都是不可抗力。
因此桌上的也就几位主演,连带着几位戏份比较重的小配角,比如饰演长公主身边男宠的一位新人演员宁有为、饰演沈灼母亲的一位资历较老的女演员许依。
饰演男主父亲的是一位一直在圈内担任老父亲、老臣子之类的角色的男演员邱禾,年纪还是有些,五十多了,看着很严肃方正的一副面孔。
他一来就坐到了沈灼身边的空位,在男主严云生和沈灼中间夹着。
吓得严云生一直往他脸上看,时刻准备着给递纸巾和倒酒。
编剧山河晏笑严云生是见到老父亲发怵,连沈灼都没忍住笑:“好像该我更怕父亲。”
“你们不懂,我是看邱叔的戏长大的,邱叔是永远的亲爹。”严云生笑着说。
邱禾骂他没大没小,却摸了一下严云生的头。
投资人是夫妻两个,也都是五十多岁,对着一帮子小孩也实在端不住什么架子,酒都没让多喝,随便交待几句就离场,一群人把他们送上车之后才算正式的第二场。
程念让服务员给他们清理了一下桌面,又添了几道菜,就是推杯换盏了。
“我知道我这人吧,在圈子里其实不是很受待见,人家拿我当个跳板,但凡有点出息的,起来了就去别人那儿了,回回都是要么花高价请,要么带新人,想拿奖的看不上我,”程念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山河晏倒,“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小堂妹,作者山河晏。”
他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又什么都说了,程念这回是铁了心要拿点有含金量的奖项。
“美术类的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的我都算是拿腻了,其实就是靠着服化道和死抠镜头表现,说白了其实就是靠钱堆,这回但凡有含金量的,能报的都报上。”他说完,直接将分酒器里的酒往嘴里倒。
其他人年轻的也都只能陪着这么喝,年纪大点的也倒了酒跟上,只是没办法喝这么狠了。
不过在场的人都喝得挺乐意的,毕竟导演有这份心,演员也沾光啊。
作者都请在这儿了,还是自己人,那就更不用说了,都在酒里。
山河晏坐着和众人说话:“名字定下来了,改叫《江山催》,原著名字土,就忘了吧,之后进组还是得大家多多担待,我年纪轻、想法多,别看这会儿说话挺礼貌的,你们问我哥,就纯属炮仗的,其实原著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之后很大可能性会经常飞页,要是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可以吵架,但希望我们都不要真往心里去。”
她说完,站起来又倒了一杯喝了,众人也都跟上,说着客气话,至于话是不是真的,人家先礼后兵的意思摆在这了,其他人这会儿也不能差事儿,还得之后进了组见真章。
“沈灼,”山河晏叫沈灼的名字,“我知道你是奔着什么来的,你科班出身,眼界高,但你放心,我把话给你放这儿,有我这个作者在,只会比原著更升华,还原程度会尽量1:1,程念但凡说一个字儿让我大改糟蹋我写的小说和剧本,我当场抽他。”
“你进了组就不是我堂妹,是我姑奶奶,我倒贴也给你还原了。”程念搓了一下后颈,他喝得多,已然开始上脸,一搓,带起一片红,让沈灼想起黎一瀚因为自己过敏的样子,都一样夸张。
“那我不陪一杯说不过去了。”沈灼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面前放了碗汤。
是邱禾给他的,从严云生那边传过来的。
沈灼朝那边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严云生摇摇头,给他做了个“cp粉”的口型,让沈灼没忍住差点没忍住要笑个仰倒。
他感觉自己真的喜欢谁是一回事,这些磕cp的是真的比他这个正主还要真情实感。
程念没注意到他们这点小动作,张罗着面对面建群:“来来都加一下,以后方便沟通。”
众人闻言,都掏出手机一一加上了,然后程念就开始在群里几千几百地撒红包,图个开群大吉。
手慢无,众人都上手开抢,有多有少,但都没因此特别高兴或者特别失落,拿完就改备注,然后撂下手机继续吃喝说话。
“其实我特别看不上现在的翻拍,要拍正剧就拍正剧,要拍感情就拍感情,什么都要改成感情,不如回家种地,多养活一个人也算是给华国减轻压力,”程念说,“导演们一边被骂一边拍,观众们一边骂一边看,都图什么?高兴的只有赚钱的。”
“我年轻的时候,也多得是煤老板往剧组塞人,但人家也不干涉剧组的事儿,就塞个人,那时候拍出来的剧和电影都很经典,也不像现在都千篇一律的审美,看得人脸盲,那塞进来的人又好相处又长得好看,而且是各有各的好看,”邱禾说,“现在大多人眼里都只有钱了,但又不好好赚着该他赚的钱,什么都想掺和一脚,外行指挥内行,不光演艺圈,什么圈子都弄得乌烟瘴气的。”
程念如遇知己,直接站起来去干杯:“是吧,你看我也是富二代出身,我也没说不好好学,拍得不好那是没学到家,但美感也是有的,这不这次把我堂妹搬过来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我俩这回属于强强联合,干票大的,让人眼红去。”
沈灼听得抿着唇笑,想,不得了,这势头是要开始讲情怀了,一讲情怀,这局时间就短不了,说不定还要续个摊。
严云生隔着邱禾看沈灼,觉得沈灼真人比镜头里还要好看,不愧是万人迷。
他都有点佩服律动小屋那些人,他一个直男都不敢多看沈灼,好明艳,又清纯,白得要发光一样,但又不是死白,很健康,润得像是玉的颜色。
太好看了。
严云生想,他要帮叶总看着点沈灼,免得自己cp被拆家。
察觉到严云生的视线,沈灼看过去,眨眨眼,带着点俏皮的疑惑。
严云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啊,感觉也要替叶总管好自己。
他是直的他是直的他是直的。
在心里念了三遍,严云生才好意思又抬眼,结果被山河晏抓包:“你看什么呢?”
苏蝉乐得直笑:“编剧大大,严云生磕夜深cp呢。”
“没品的东西。”山河晏和同担苏蝉坐到一起去了。
喝过半场,位置都乱坐了,没谁顾忌着长幼和前后辈关系,严云生被对家舞到脸上,挂到演苏蝉男宠的新人李原身上去了:“你磕我对家,我给你戴绿帽。”
李原比沈灼还小一点呢,这也是沈灼鲜少碰到比他还小的人的时候,没忍住说:“人家是真小孩。”才十九岁上大一呢。
李原有点好笑,他觉得沈灼年纪在自己之上,但未必自己就比他经世,但是被爱护的感觉又让他有点感动,就用有点湿漉漉的眼睛看过去。
大家就这么打成一片,也是才知道邱禾人年纪放在那,但是心一点不老,不过顾忌着人身体,下半场他们去唱歌之前还是把他和许依先送上了车。
“这家,这家私密性好。”程念开车把他们带到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ktv,开了包厢要唱歌。
山河晏让沈灼开头:“沈灼!沈灼!沈灼!”
和开演唱会的时候台下要求安可的粉丝似的。
程念在一边笑山河晏,结果被自家堂妹抽了一下天灵盖,“啪”一声,特别响亮。
众人也才知道,山河晏之前说的八成是真的。
这波,山河晏在食物链顶端。
这下除了沈灼,众人都同情地看向身为山河晏对家的严云生。
严云生面红耳赤:“夜深cp粉永不为奴!”
被李原趁机用沙发上的靠背拍了一下,拍完,他看向山河晏:“这是我的投名状。”
苏蝉预感这会是她待得最快乐的剧组,对着李原竖了个大拇指:“本宫要封你做驸马。”
李原有点可惜道:“那只能死后追封了。”
在场的人里杀青最早的就是李原,因为帮着长公主给男主他爹下毒,被皇帝赐死,他是长公主的男宠,但长公主也不心疼一个男宠,哪怕这个男宠曾是她倾慕过的少年郎也不例外。
“权欲熏心啊,好狠的长公主。”严云生说。
苏蝉和被颁奖了一样,说:“对,是我,就是本宫。”
沈灼给他们当背景音,唱了首《诀别书》:“……冷风卷尘沙,吾生都有涯,血红夕阳正要淌下,千万泪莫把情谊都散洒,望有手帕抚她脸颊……”
长公主和她的男宠算是全书当中唯一的一对明确的cp,但结局并不好,因为他是前朝罪臣之子,被杀到全家就他因为长公主的倾慕被救下。
因为他生得灵动好看,但要说他对长公主的心,那是无人能够比拟的。
其实一开始长公主也并没有和他在一起多久,骄纵的公主只一段时间便有些腻味了,毕竟是公主,想要更好看的人也有。
但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为了留在长公主身边,什么都学,什么都做,想方设法讨欢心。
为了找机会复仇吗,不是,他就是纯粹将长公主当成了救赎,他原先在自己家里也不怎么受待见,但因罪牵连的时候却少不了他,是长公主让他活了下来。
长公主也不是一开始就权欲熏心的,美貌有智慧、心怀理想、身份尊贵,这样一个人的喜欢,没有谁会不想要、不想留住。
长公主变了他也能感觉到,但他死心眼,还是依旧痴心不改,觉得长公主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明知一旦下毒失败必死无疑,也还是去做。
下毒是他的专长,他跟在长公主身边,也药死过不少美貌的少年,活得像是个害怕丈夫喜欢上别人的妒妇。
他是长公主口中“女子不是与生俱来,女子是一种处境”的真实写照。
“唉。”听着沈灼的歌,苏蝉直叹气,她问山河晏,“编剧大大,我看原著这俩人的时候没少掉眼泪。”
“掉眼泪可以,不要真的动心哦,”山河晏说,“因为后期的长公主没有心。”
严云生说:“没有心的是你吧山河晏老师。”
沈灼都没唱完,把话筒一撂,窝到沙发上开始笑。
结束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多了,回到原先的饭店,众人各自散去,程念说送沈灼回小屋。
“反正不是我自己开车。”都是有司机的,不然程念也不会喝酒。
山河晏也朝着沈灼招手,她和程念是堂兄妹,是一起的。
沈灼只得道谢,然后上了车。
回到律动小屋,程念拉着沈灼的袖子,把人交到施成手上,也是喝高了,和施成说:“把我的茶叶还我,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施成睡得好好的知道沈灼回来了赶紧爬起来,还有点瞌睡,被他这么一打岔就清醒了,笑骂:“你差这么一盒子茶叶?”
“你差?”程念反问。
“回头请你上茶楼行了吧?沈灼就这么一个,让给你拍戏已经是你占便宜了。”施成知道程念这是知道沈灼还在拍他的综艺,在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提前说明沈灼的档期他要占大头。
但这会儿哪是谈正事的时候啊,都醉成这样了,于是赶紧把沈灼带回去:“喝多少啊,早点回吧你。”
程念站在原地,看着空空的手,乐了一会儿,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会儿谈正事有点不对,很快被山河晏一嗓子喊回车上。
沈灼上了楼,想着不知道有没有重新分房间,他之前是和白月住的。
但他这会儿实在是困,这想法也就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就出去了。
拧开房门进去,沈灼都没想着看一眼室友是谁,直奔卫生间,都觉得自己喝成这样不适合洗澡,就打算刷个牙倒头就睡,明天早点起来再洗算了。
结果刷完牙洗了脸,一回头就看见人迈步进来。
哦,他刚刚没关门。
刷个牙也没必要关门。
但是进来的人把门关上了。
沈灼顶着洗完还没擦干的湿漉漉的脸,有点懵地抬眼看人。
“喝多了?”叶湑看出来沈灼似乎有点反应迟钝。
他拿过干燥的毛巾,按在沈灼脸上,一点点、轻轻地擦干了水珠子,又温柔、又带着点隐晦的掌控欲。
“小猫都会洗脸,你洗脸不知道擦干,”叶湑给他擦干了脸,笑了一下,“好了,擦干净了。”
“睡觉去吧。”叶湑低声说。
沈灼愣愣地让他把自己的脸擦干了,脑子一团浆糊,好不容易理出个头绪想要喊人的名字,问他怎么在这个房间了,就听到人在不那么晃眼的卫生间的灯光之下又低声道:“还是要看看我是不是有小痣?”
卫生间没有拍摄设备,他们也没有戴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