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缘分
第二个到达约会地点的是凌尧。
当看到在咖啡厅里插着笔电在敲敲打打的人的时候，他明白自己今天的约会应该已经算是泡汤了。
早该想到的，咖啡厅这样的氛围很适合一些工作堆积的精英人士。
哪怕前缀是“情侣”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劳烦付一下咖啡钱了。”看见凌尧过来，叶湑眼睛都没抬，只是温声提醒他刚刚买了杯咖啡还没付钱。
“大忙人大早上喝冰咖啡啊？”看着叶湑杯子里快要冒出来德尔冰块，凌尧只能去前台付了三十块，到底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又掏钱添了两个松软的面包圈和一杯卡布奇诺。
把其中一个面包圈放到叶湑的电脑旁边，凌尧明白自己今天运气不算好，和沈灼见面是别想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和叶湑一问一答起来：“上个节目还有这么多工作，该说你敬业还是不敬业呢？”
叶湑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也有点无奈地开口：“紧急的事，也实在没办法了。”
“年前顺手给底下一个部门的项目组拉了部电影的插曲委托，本身已经算是外包了，结果后续对面需求方面出了点问题，现在是外包找外包，接单的那个工作室迟迟交不出来，目前正在交涉，情况很不乐观，快要到ddl了。”
叶湑一边说一边拔下笔电的充电线，收拾桌面：“项目组的人从凌晨开始就在群里扬言要上吊，想要找人兜底，秘书部门本来不想惊动我，但项目组听说我今天的约会地点离那个工作室很近，拜托秘书部门转告，想让我线下交涉，否则就在拉横幅在全公司喊卖身葬|父。”
“这么刺激，威胁老板线下单杀？”凌尧听完来了兴致，跟着叶湑一起站起身，“所以我们现在？”
“毕竟也有我的一份责任，”叶湑道，“麻烦你了，害你约会泡汤。”
“我就知道你们都能看出来，”凌尧微叹，随即又说，“走吧，好歹我今天约会对象是你，工作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没有理由因此对你有任何不满。”
本身抽到叶湑也是运气使然，凌尧纵然抱有期待，可是现在落空了也只是失落，没有什么怨怼的心思。
何况他对叶湑目前要处理的这件事情还是蛮好奇的。
“老实说，你手底下的人不怕你吗？这么敢。”敢威胁上司，这是一般打工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一方面确实有我的责任在，是我给他们拉的项目，另一方面，他们也算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叶湑抱着笔电，面包和美式都几口解决掉了，抬步就往外走，“离这边三公里多一点，打个车？”
施成没有给叶湑批钱，他也并不想破坏规则。
“现在打车都线上打了，”话是这么说，凌尧默许叶湑掏出手机打车，“给司机等量的钱算作小费不算作弊吧？”
凌尧对着镜头说着，得到跟拍的一个“ok”手势，显然对方也并不觉得这算是犯规。
本身恋爱这回事也绕不开对方的工作，恰恰相反，在工作和生活中找寻平衡点是个长久的课题。
职场恋爱往往就是因为压根没有生活，所以把干脆在工作中找寻另一半，以此避免因为陪伴时间过少而产生的矛盾冲突。
[原来大厂的画风是这个样子的]
[前面的真没你们想的那么高大上，卡ddl扬言吊死在办公室门口都是常规操作]
[不过叶氏的食堂确实是业内翘楚]
[还有人不够用大半夜把别的部门的人的主机搬到自己的项目组的呢]
[这么做对方主管没有意见吗我就想问]
[要别人给你干活至少得解决后顾之忧吧，半夜偷渡主机算是基本操作了，主管追责也不会追责受害者]
[好好好思路一整个打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观众对于叶湑要带着凌尧去找人谈工作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本身叶湑那么大个ceo，要完全避免工作录节目那基本也就是纯属痴人说梦，不光是他，剩下除了还在校的沈灼，哪个不需要忙点自己的事情。
因此大家也都很宽容。
话又说回来了，根据叶湑的描述，他现下要处理的这件事情说好听点是上门谈判，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上门催单，本质上来说和找茬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加上大家伙对于大厂ceo工作内容的好奇，一时间涌入叶湑直播间看热闹的人不仅没减少，还增加了一大波。
看得施成暗自感叹早知道就让叶湑专心处理工作，还有这么好的引流效果。
叶湑就在观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下打到了车。
凌尧和他一起坐进后座，数着零钱，只觉得施成抠搜：“就给520，刚刚咖啡加面包一共花掉95了。”
冰咖啡只有一份浓缩和整杯冰块，价格还算适中，但毕竟是情侣餐厅，这年头情侣的钱还算好赚的，28块钱一杯，卡布奇诺就要贵一些，35块钱一杯，面包16块钱一个，两个就是32了。
“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不会因为这么点钱翻脸，餐厅就是看准这一点。”对于这种营销手段，叶湑就比对感情要信手拈来得多了。
[虽然但是，叶总太高估人性了]
[为了三两块钱翻脸的极品都让我遇到了是吧好好好]
[所以有些姐妹是怎么骗到车子房子的，我连杯奶茶都骗不到]
[我有点不舒服我先下了]
[某种层面来说，叶总说得也没错，首先能进这家餐厅就已经赢了]
[没错，cheap男第一次约会都只会带你吃路边摊呢]
[路边摊怎么了，我爱路边摊]
[前面的姐妹，你喜欢和对方带你去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但凡对你有点重视，不会只想着花几十块，尤其还是第一次约会]
[一想到我相亲化全妆穿裙子，结果坐到了油腻腻的板凳上就想砂仁]
[前面的姐妹忍住啊]
网友们的破防总在一瞬间，营销号抓住机会，没一会儿就出了好多“细数你遇到的奇葩相亲对象”的话题供网友们讨论，赚足了流量。
不过这都是后话，随着出租车缓缓停下，叶湑和凌尧在一处步行街的入口处。
相比起裴淮所在的那条街，这条街就要热闹多了，尽管是工作日，但还是有不少人悠闲得逛着，跟拍们扛着镜头，还被疯狂注视。
见此，叶湑和凌尧只能加快步伐往目的地去。
然而当看到叶湑走进那家店的时候，凌尧却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是这里吗？没走错？”
凌尧抬眼看，二楼有着江南风格的菱花窗上，窗户半打开，挂着书法写作的酒招——“新火”。
这分明就是黎一瀚抽到的民俗小酒馆兼茶楼！
不只是凌尧，网友们也炸了锅。
尤其凌尧的粉丝和入坑了的cp粉，那简直和过年也没什么两样了，在cp超话的广场上大舞特舞。
凌尧虽然还没见到人，但是他们知道啊，黎一瀚和沈灼在这里约会！
本来都已经错过了，这都能遇上，不能不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问这缘分还有谁？！
这怎么不算千里姻缘一线牵呢？
[从现在开始叶总就是我亲总，我儿子结婚你坐主桌]
[前面的亲总是什么鬼称呼啊]
[别太嗨了，这缘分也得算叶湑一份吧]
[叶湑对沈灼没那方面意思吧]
[要说对沈灼有意思的人，我宁可再加上一个裴哥，他在小院子里抽烟还聊沈灼呢]
[前面的别忘了当时叶总也在场，而且昨天做饭的时候他们俩手碰手了]
[前面的还行，后面的不要造谣啊我怎么没看见]
那位网友不服气，但因为事出突然他也没来得及录屏，只能悻悻偃旗息鼓，只盼着到时候他看到的那一幕会被剪进正片里面。
另一边，叶湑听了凌尧的话，开口：“没有走错，沈灼选了这里。”
他们三个选约会地点的人是知道彼此选了什么的。
只不过当时叶湑还不知道自己今天要走这一遭，不然一开始就会选这里了。
凌尧闻言，一下子觉得自己又可以了，他想得和他的粉丝们一样，这怎么不算滔天的缘分呢？
老天爷都在帮他。
叶湑看看他那肉眼可见的兴奋模样，心里却微微摇头，觉得凌尧有些莽撞了。
他是不太懂感情这回事，但之前看到凌尧目光总是围着沈灼打转的样子，觉得这种感情大抵应当是美好的底色。
然而在小院子里和裴淮略微聊过之后他却改变了些想法。
他对演艺圈娱乐圈这些事情的了解程度不太深，具体的应该只限于变现如何操作、股份如何掌控之类，毕竟叶氏就有相关的产业，还不少。
星讯网不就是么？
只是从星讯网被拆卖之后，叶湑一方面是还有那么丁点不忍回首的情愫，另一方面，他目前的位置不容许他只关注一方面，总览大局才是他应当做的。
叶氏的产业太多了，就算他有这个心全管，也没那个精力，又不是什么超人。
所以他对于单独某个人的发展并不太留心，毕竟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他是不怎么插手的。
这也是一种御下手段。
因此他也不知道感情问题对于发展期的艺人来说是把双刃剑，尤其沈灼目前连稳固的粉丝基本盘都还没有，要是一脚踏进感情的漩涡，很难不影响之后的发展。
这会儿凌尧这么高调地对沈灼表示好感，难说不是一种困扰。
偏偏对方还没有察觉这一点，看来得找个机会略微提点一下，要是能为沈灼解决这个麻烦，也算对得起他十七岁上吃过的沈灼端给他的那碗面。
“走吧。”只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工作，叶湑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上楼。
新火算是闹中取静，二楼中间有个大堂，有表演乐器弹唱的工作人员并一些散桌，四周的都是包厢，也算隐秘性好。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瞒过在这里约会的黎一瀚和沈灼，早在他们到达楼下的时候，沈灼就在二楼包厢的窗户边上看见他们了。
一方面也是好奇，另一方面也是基本的礼貌，他和黎一瀚两个人并各自的跟拍都出去迎接。
两拨人就在楼梯口相遇了。
“这么巧？”沈灼率先开口说，“你们应该在咖啡厅约会啊。”
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其实他想说他们这会儿应该在工作，毕竟一大早出门的时候，叶湑还带着笔电呢。
当时在车上闲聊，沈灼玩笑说叶总太忙，叶湑却说只是随便看看，毕竟等待的时间应该不会短。
反正当时沈灼是不相信的。
他的想法也几乎没有遮掩，见此叶湑也有些无奈，他当时带笔电出门也是真的想随便打发时间，最多看看报表，谁知道现在会出外勤呢？
不过现在坐实了沈灼的猜测，解释也没有可信度，叶湑只能暂且作罢。
于是接下来当叶湑说出自己的来意之后，沈灼就无声笑起来，脸上挂着“我就说吧”的神色。
没一会儿老板接到通知说对面杀上门了，也躲不下去了，出来迎接。
一行人都是一块儿的，何况剩下的也都想凑热闹，在老板不介意拍摄的情况下，就一起进了包厢。
新火的老板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他头发染成了奶奶灰，据他自我介绍姓皇甫，原先是做摇滚的，倒是让凌尧和黎一瀚有些惊讶。
“我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都没碰上几个复姓的。”凌尧对皇甫老板比了个大拇指。
“你比赛接触的人那么多也没有？”沈灼有点惊讶。
别人他不知道，他是认识好几个的，也是京州这地界过去达官显贵很多，沈灼的列表里头还有以前的王爷的后裔呢，只是华国建立以后就没那么多光环了，最多就是叫人名字的时候有点中二。
“害，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京州这地界，一块板儿砖砸下来，十个有三四个祖上都显贵过，不然早绝|种了。”皇甫老板估计也是习惯了别人对于他姓氏的惊讶，很是轻描淡写。
然后就开始和叶湑这个甲方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