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清沅归来
这一天的京城街道上,格外热闹。
没事的老百姓们和一些孩童,都跑到街道上来看热闹。
因为这一天,是官府押送流放的犯人,去流放地黔州的日子。
虽然是夏天,也挡不住人们顶着太阳看热闹的心情。
二姨娘穿过人流,硬是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她的右手挎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是满满的一篮子她一大早就起来,蒸的包子。
身上还背了两个牛皮囊,里面装满了水。
在人群中使劲往前探望着。
希望能看到那个,她熟悉的身影。
即使她现在日子也很艰难,被自己儿子在外面给租了一个小院子暂住着,每月靠儿子的月利银子补贴她。
她也不能忘了她的哥哥。
这曾经是她的依仗。
马上,这辈子就要永远再见不到了。
发配的地方都是穷苦之地,能有吃的活下来,就是一大幸事。
再想攒钱回来,那根本是不可能想的事情。
终于在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在拥挤的人群中,在人声嘈杂中,听到有人在喊:“来了,来了。”
二姨娘在身后拥挤的人群中,稳住身子,向前操望着。
真的是,押送的囚车过来了。
这些是朝廷重犯。
她哥他们,连这个待遇也没有。
全靠一双脚在地上走着,还得跟上这前面囚车。
人群中不时有人往车上扔着烂菜叶,小石子。
囚犯们也都麻木了,不躲不闪,任由他们扔。
好在这几辆车过去后,后面跟着的,在地上走着的,戴着手镣脚镣的犯人,开始慢慢走了过来。
终于在这慢慢行进的队伍中,二姨娘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即使是满头乱发,即使是满脸污秽不堪,还是被二姨娘一眼认了出来。
挤着往前,将牛皮囊挂在了哥哥的身上,又往她嫂子身上也挂了一个。
然后就是往他们手里塞包子。
还有哥哥的孩子们。
因为手被铐着没法主动拿,二姨娘还往她哥哥的嘴里塞了一个。
她眼含泪水地看着,她哥哥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好在这些小孩子,是没有铐手的。
二姨娘是把篮子里所有的包子,全都塞到了这两个孩子的手中。
让他们用衣服兜着。
那个小的女儿已经等不及了,一手拿着衣服兜着,一手拿着包子往嘴里塞。
他们家被抄家以后,什么也没有了,人也被带走了。
吃的饭都是牢役送的馊饭。
二姨娘看着这情景,那是眼泪直刷刷的往下流。
此时的城门口,走过来一队人马。一看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就是远道而来的人。
因为要避着这些犯人,马车就停在马路边,等着让他们先过。
此时的马车里,车帘子被拉开,露出来一张少女的脸。
她因为没有见过这场面,因而好奇地抬头张望着。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二姨娘的身上。
看着阿姨娘哭的那稀里哗啦的身影。
还在好奇着,待仔细辨认出他前面的犯人时,才知道了二姨娘为什么这么伤心。
坏人必遭报应报应的。
看看这里就知道。
小姑娘顿时没了兴致,默默的放下了车帘。
第二天一早,养伤了很久的燕王爷,上朝了。
这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已经以燕王妃之礼下葬的杨清远,没有死。活着,从海城回来了,还带着海城的第一富商,拥有云锦的独门秘籍,而这云锦是皇家的御用贡品。
要求见皇上,为他那冤死的女儿,冤死的外孙女。
这下面的大臣们都不愿意了,你就算是富商,那也是平民,也不能想见皇上就见皇上呀。
在众人的一致反对声中,最为激动的当属楚王的外家孙尚书,只听他说:
“回皇上,这实乃不妥,他有冤屈,可找顺天府尹,皇上乃一国之君,屈屈一介平民,哪能想见就见。”
接着柳丞相也站了出来,给皇上进言:“臣也觉得不妥,他这有点以富居功了。”
这句话一出口,是下面的朝臣们是一阵喧哗。
燕王也笑了,这还没有说出事情缘由,已经把这么大的帽子给人扣上了。
燕王爷转身对着一众朝臣说:“你们一个个都是本朝的重臣,百姓的保护神,如今却如何害怕,一个平民百姓的进言呢。”
说完理都没有理,这些朝臣的言论,直接把一封信递给了皇上。
皇上看完之后脸色一惊,随即说:
“宣海城杨恒远进谏。”
众大臣望去,只见门外一老人,进入大殿,直接跪在皇上面前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喊他平身后问道:“你为何要来见朕。”
杨恒远恭敬的回道:“我那冤死的女儿,为我那冤死的外孙女。”
皇上又问:“为何说冤死?我怎么听人说,你的外孙女又活了?”
杨恒远回话:“我的外孙女不是又活了,是我拼死把仅剩一囗气的她带回了海城,不然,要是留在京城,她必死无疑。”
“刚好我之前接了她的来信,来京城找她,因多年不见,十分想念,因而夜半时分,就在府外面徘徊着,想直接等到天亮就见面。”
“哪能想,在平静的夜晚,院子里忽然里面传来喊杀声。”
“我是拼死进去,才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外孙女。”
“情况紧急,又分不清这里是敌是友,只得临时包扎后,连夜往海城赶。”
“又怕人再追杀,才让人举办了葬礼。”
“你为何说必死无疑?是京城有人要害你吗?”皇上问。
“回皇上,是的。并且,这人是谁?我也知道。”
“噢?那你给朕指指,天子脚下,谁这么大胆?”
顿时全场的官员全部都低下了脑袋,生怕被这个人胡乱指一下。
那可是有口难辩。
这种事情都过去了好几年了,就是查办起来也很难。
谁也不想,没事惹上一身骚。
杨恒远虽是一商人,但是他也是和官府打交道的多年,走南闯北的,见识也广。
因而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官员时,那气度,一丁点儿也不输他们这些天天上朝的人。
他那冷冽的眼光,从大臣的脸上一一扫过
所过之处,如一把利剑带着寒气急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