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迷雾
“他在叫谁师父？”楚钰红着眼，露出了被背叛一般的神情，好像难以置信一样，下一秒就要不受控制地出手毁掉什么东西。
祁云霜想到之前答应楚钰的“只收他一个徒弟”，莫名感觉有些心虚。
不对，她为什么要心虚？
先做了那个叛徒的，不正是楚钰本人吗？
为什么她还要守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约定？
祁云霜想到这一点，便头也不回，看都没看楚钰一眼，对着门外说：“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有点事。”
祁清乖巧地道了一声：“好。”便又离开了。
楚钰的眼神看起来想杀人。
祁云霜虽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她的行动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心心念念的师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又收了一个徒弟。
难怪她这么不待见自己，原来是有了新欢。
祁云霜转过头，看见的便是楚钰这样一副表情。
她皱了皱眉，问：“你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就快走。”
冷漠的态度彻底刺痛了楚钰，他扯着唇，嘲讽地笑了一声，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说师父为什么如此冷漠，原来竟是有了新欢，便不认我这个旧弟子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祁云霜皱着眉想。
楚钰站起身，向她靠近了一步，“是谁？就是今天酒楼里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人？”
还没等祁云霜回答，他又问，“他这么晚跑到师父的房间来干什么？还是说，其实他每天都会到师父的房间里来？”
楚钰一句一句地逼问，嫉妒心几乎要将他逼得发疯。
祁云霜实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便冷着脸问：“楚钰，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楚钰兀自笑了一声，声音狠戾，“师父还没见过我发疯究竟是什么样子！”
说完，他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抹消了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距离，压着祁云霜将人按倒在了床上，然后不管不顾地吻上了她的唇。
祁钰霜被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等到楚钰开始凶狠地啃咬，她才反应过来，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楚钰像是铁了心要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真正发疯的样子，竟然使了极大的力。两人的体型本就有差距，祁云霜又被他钳制住，根本挣脱不开。
情急之下，祁钰霜直接一记灵力打在了楚钰的胸膛上，这才把他推开。
楚钰闷哼一声，唇边溢出丝丝血迹，却被他随意地擦掉，像是终于得偿所愿一般，露出了一个略略有些扭曲的笑容。
“师父说我发疯，这才是我发疯该有的样子。”
祁云霜脸色铁青，骂道：“你简直有病！”
楚钰笑了笑，语气阴沉，“我确实有病。师父大概不知道，我其实早就想对你这么做了，在青松镇的屋顶上，在泊松城的夜色中，在秘境的水潭里，在你和沈钺有说有笑，却一点也没有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怎么样，现在你知道了？”
祁云霜气得胸膛不停起伏，简直想不通楚钰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的徒弟居然对自己有那种心思，她竟然到现在才发觉！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到她听到了沈钺的名字，一句话才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所以你就杀了沈钺？”
楚钰愣了一下，低声说：“不我没有。”
“你不用解释了，”祁云霜自嘲地一笑，“我当时只觉得这件事里另有隐情，没想到竟然是我看走了眼。”她轻声道，“楚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你。”
楚钰想辩解，却又无从辩解。他这段时间确实做了太多坏事，即使他说沈钺不是他杀的，会有人信吗？何况他现在已经和魔教绑在一起了，魂衍杀的还是他杀的，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只是注视着祁云霜，看着她冷漠的表情，什么也没说。
祁云霜见他一言不发，终于确定了事情的真相。一瞬间，她对楚钰的那点希望好像终于磨灭了，她想笑一下，却根本笑不出来，半晌，只能疲惫地挥了挥手，道：“你走吧，从今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徒弟。”
楚钰深深地看着她，到了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城里的事情，师父不要插手。你阻止不了我。”
说完，便开门离去了。
祁云霜呆了半晌，这才一拳捶在了床板上，这一拳没收住力，一不小心把床板砸裂了。
行，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床板也来欺负她，看来今晚是不用睡了。她恨恨地想。
第二天，祁云霜赔了床板的钱，才带着祁清换了个地方。
不过换地方可不是离开。昨晚楚钰威胁一般地说“你阻止不了我”，反而把祁云霜的脾气激了起来，反正闲着没事，嘿，她倒要看看楚钰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祁云霜带着祁清在城中大摇大摆地转了一圈，找了个视野更好的地方住了进去。
只不过她看了看祁清，觉得有些头痛。
祁清入门时间尚短，现在修为还很低，她能顾好自己，却怕危急时刻照顾不到祁清。想到楚钰昨天的眼神，她总感觉有些危险。
可是现在离开的话，不就像是怕了楚钰一样吗，而且她真的现在走了，如果城中真出了什么事，难免也会良心不安。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就留在这里。
这样过了几天，城内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就在祁云霜以为楚钰说的那番话是在虚张声势的时候，某天清晨，她终于发现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
她推开窗户，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忽然又面无表情地把窗户关上了。
好像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太对劲，她揉了揉眼睛，再次推开窗户，窗外的景色依然没变。
看着窗外的一片浓雾，祁云霜沉默了。
这真的是她每天都会经过的那条街？
怎么现在看起来阴森森的，马上就可以去拿去拍鬼片了。
她眨眨眼，心里有点难以置信。难道这就是魔教做出来的事？一夜之间让一座城改头换面，这阵仗未免也太大。
雾气一眼望不到尽头，似乎将整座城都笼罩了起来。城里安安静静的，听不见什么人声，简直像闹鬼一样安静。
就在她怀疑人生的时候，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了动静。
祁云霜出去一看，祁清紧闭着眼睛，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缓缓地朝楼下走去。
与此同时，还有很多间房门也在同一时刻打开。
无数闭着眼的房客涌出，汇成一股溪流，缓缓地向外走去。
她再往外一看，不只是这里，整条街上，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如今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
这样的场景太过诡异，几乎一瞬间，便让人寒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