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纸傀儡
赵府，赵老爷子正在长吁短叹，祁云霜坐在凳子上，以楚钰为首的聆剑山弟子站在她身后，偌大的厅堂里只有赵老爷子一人的声音不断诉说。
“仙长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明阳镇啊！”
祁云霜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将高人的风范拿捏得恰到好处。
“莫急，还是先讲讲具体是怎么回事吧。”
赵老爷子一声叹息，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明阳镇出现怪事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起初只是镇上居民的零星传言，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听见门外有奇怪的声音。
不知怎么的，这件事很快便从偶尔才能听见的传言演变成了人人皆知的怪谈，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居民们的不安就像堆在桶里的火药，只需要一点火星子便能将它彻底引爆，而真正引爆这些传言的，正是第一个人的失踪。
“谁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住在隔壁的人说，当天晚上听见了奇怪的敲门声，还有指甲刮擦过木板的声音。当时他实在害怕，躲在被子里没敢多听，哪知道第二天，隔壁的老刘便人间蒸发了。
“他立马将当晚的异状告诉了别人，这事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在镇上传播开来。有的人吓得半死，有的人依然不信邪，但无论他们是什么态度，也阻止不了一件事，那就是镇上接二连三地有人失踪。
“就在三天前，我的女儿也失踪了。”
赵老爷子又是一声叹息。
“丫鬟说，她们头一天晚上服侍小姐就寝时没有任何异状，可是第二天一早，小姐便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着。仙长，我就这么一个爱女，若是她出了事，那可叫我怎么办啊！唉！”说完，这赵老爷子似乎又要开始长吁短叹了。
与赵老爷子的交谈告一段落后，一行人在家仆的指引下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这赵老爷子很是财大气粗，大手一挥直接划了一整个院子给他们居住，只求聆剑山的仙长能帮他找回女儿。
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祁云霜一行人先是去探查了赵家小姐最后失踪的地方，仔细地看过之后才回到了院子休息。
依祁云霜所见，此事急不得，既然此行下山是要顺便历练新入门的弟子，她便乘此机会挨个询问起弟子们的看法。
“我小时候曾听过一个故事，”一位弟子压低声音讲了起来，“有一座村子，起初也是半夜常常能听到什么东西在门外走动的声音，没过多久村里的人便接二连三地开始失踪。
“村长组织了几个年轻胆大的男子半夜蹲守，准备一探究竟，谁知第二天，这些人通通吓破了胆！嘴里喊着什么‘有鬼，有鬼！’，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下去了。
“后来村民们只好在夜色降临前便关好门窗，躲在家里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就算听见了再奇怪的声音也不看一眼，过了一段时日，这怪象才终于停止。”
这位弟子用略带惧意的眼神扫视一圈，“你们说，这明阳镇不会就遇上了同样的怪事吧？”
“嗯……你的意思是，有恶鬼作乱？”祁云霜问。
那位弟子点头如捣蒜，显然对鬼怪的传言惧怕得紧，看得祁云霜差点笑出声。
同学你一个修仙者，怎么这么怕鬼啊哈哈哈哈，这不对吧？
她摇了摇头，道：“如今鬼界的结界安稳如常，真正的恶鬼哪有这么容易被人遇到，就算真是鬼怪作乱，背后恐怕也是有人在操控。”
“师父的意思是，有人驱鬼作恶？”楚钰若有所思。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不过赵家小姐的住处确有一丝魔气，具体的还是等今夜看看情况再说吧。”
很快，夜晚便降临了。祁云霜安排了两位弟子守在大门处，又安排了几人在赵宅巡逻，自己和楚钰则待在了赵家小姐的屋子里。
“系统啊，”祁云霜闲着无聊，就开始找系统搭话，“你这么确定我们今晚在赵宅就一定能遇上线索？赵小姐不是已经被抓走了吗，难道抓她的人还会回来不成？”
系统“哼哼”了两声，道：“作为系统，那当然是提前看过剧本的，我说今晚有事发生，就必定有事发生。”
“哦？既然你如此英明神武未卜先知，那不如把接下来的剧情全都告诉我吧。”
“不行，虽然我知道剧情的走向，但是具体内容还需要宿主自行探索才行！”系统叉起了腰，十分傲娇地宣布，“此事免谈！”
“唉～”祁云霜幽幽地叹了口气，“系统啊，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活泼得像个真人。”
“哪、哪有！”系统像炸毛的猫一样惊叫了两声，又强自镇定，“线索就在眼前，宿主请加油！”说完便销声匿迹，怎么敲也不出来了。
有意思。祁云霜闭着眼眸轻笑出声。
突然的笑声引来了楚钰的注视。他已经和祁云霜相处了一些时日，却还没有机会这么仔细地观察过她。平日里祁云霜待人虽然温和，但是总归是有一分属于长辈的威严在，严肃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
但如今……楚钰看着那抹毫不掩饰的笑，竟然觉得她从高高在上的百叶峰主人突然变回了活泼恣意的妙龄女子，原来师父还有这样的一面么？
他正想着，便看见祁云霜睁开了眼，两人目光相碰，楚钰略感尴尬，正欲躲闪，便看见祁云霜又对他笑了一下，眼波盈盈竟摄住了他的魂魄，叫他无法开口。
“阿钰？”祁云霜对此毫无知觉，见他像是在发呆，便挥了挥手。
楚钰回神，正欲开口，又看见祁云霜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听起来像是纸片相互摩擦的声音，等了几秒，动静又从门外转移到了窗外。两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齐齐望向窗户。
窗外的走廊上挂了一盏灯笼，随着晚风轻轻摇晃着，将窗外事物的影子映照在了窗户上。
一阵指甲划过木质窗棂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祁云霜与楚钰交换了一个眼神，抬手掐了个剑诀。
窗户上的影子晃悠两下，砰的一声将窗户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吊着长长舌头的惨白色脸颊。
啊啊啊啊谁家做纸傀儡会做这么长一条红舌头啊！哥们儿你可以直接去演鬼片了！
祁云霜乍见这种长相清奇的玩意儿，一时忍不住内心的吐槽欲，只能无语地看着它。
那纸人见屋内两人不似旁人一般睡着，竟盯着他看，当即便挥舞着锋利的长指甲向两人抓去。
祁云霜迅速捏诀，水月剑应召而出，一阵金石交击声中，纸人唰地一下被戳穿了脑袋。一道黑沉沉的魔息顿时从纸人的身体中升腾而起，快速向东方逃逸而去。
楚钰拔剑欲追，却被祁云霜拦下。
“不用追了，追不上的。”
楚钰脚步一顿，问：“师父可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祁云霜点头，归剑入鞘，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自然，具体的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果然，没过多久，派去守门和巡逻的弟子便都回到了屋子里，叽叽喳喳地汇报起来。
“祁师叔，我们刚才在巡逻途中听见院墙外有奇怪的声响，似乎是纸片摩擦的声音，等我们出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又什么都没看见，真是奇怪。”
他们的话语正好印证了祁云霜的猜测，纸傀儡不止一个，在明阳镇活动多日的，恐怕都是这种纸傀儡。
祁云霜将她的猜测跟众弟子讲了，弟子们点头称是，又问：“纸傀儡过处不断有居民失踪，这背后的操纵者想做什么？”
祁云霜道：“这就不该你们来操心啦，明日你们将镇上游荡的纸傀儡清理干净，历练便算结束，至于这背后之人……”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轻叩房门的声音打断，指甲刮擦过木板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诡异。
一片寂静中，叩门声再次响起，像是敲打在了众人的心上。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