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二十五号
之后柏宁就擦掉了不合时宜的口红，也没有再纠结自己梳不上去的头发，那种纯白的模样才更讨客人欢心。
那个男人又来了几次，每次都给了他一笔昂贵的小费。
不过，大老板不抽烟了，也不让他喝酒，而是每次都让他唱一遍那天的歌，引得身边的小弟们连连叫衰，既不能找茬子又不能找乐子，不是一般的枯燥。
在他走之前，柏宁又多唱了一首。
他的歌声跟歌词里写的内容一样凄凉。
上天给他诡谲的命运，他像一个害人的妖精，让身边人都厄运连连，一想到那个懂事的弟弟就忍不住频频落泪，哽咽地唱完了整首歌。
“老大，他又装可怜。”
“他不是。”
完罢，男人起身向门外走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挣这么多的？”老板对柏宁很是好奇，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身边瞬间围满了人。
“我不知道。”柏宁挠了挠头，眼神中流露出愧色。
“切，不想说就不说呗！”
“就是，太能装可不好。”
“你们想让人家吃饭挣钱的本事教给你，还不如勤快点多舔几个客人。”说话的是良飞，他是一个高大的omega，娇柔的动作和他粗犷的身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回答已经引起了同事们的不满，他来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已经比那一批老员工都挣得多了。
“可能……他喜欢听歌吧，他每次来都听唱歌。”柏宁想了想如是说道，他也说得没错事实确实是这样。
“有钱人爱听歌吗？我要不要学几首？”
“你信他吗？有钱人不去剧院跑酒吧包厢听你唱吗？”
“也不一定啊，在哪听不是听啊，也许觉得新鲜呢？”
“那你唱的什么啊？”
周围几个浓妆艳抹的omega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
“好运来……”柏宁迟疑道。
“……”
“我就说唬人的吧。”
“这位老板口味还真挺特别的……”
“很新鲜啊，在酒吧唱确实很新鲜啊，你们不觉得吗？”良飞像是听到了什么逸闻，带着些许狂热的崇拜。
柏宁不再理会一旁的众人，转身进了洗手间。
“就要他！”
“啊？换一个行吗？”
柏宁寻着声音望去，酒吧老板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身旁还有一个约莫三十五六的alpha，一脸的傲慢。
“小柏，你还不快去？别让那位大老板等久了。”酒吧老板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柏宁立马了然，随口应和了一声就离去。
“我就要他！”那位alpha吸了一口烟扔在地上，昂贵的皮鞋将它狠狠踩灭。
“王老板，很不巧，他已经服务别的客人了。要不我安排别人来，这一批omega都很漂亮乖巧。”酒吧老板一边奉承着一边招手叫来了omega，一群omega蜂拥而至，将王洋团团围住。
王洋:“你也别给我装蒜，我在你这花不少钱，连这点特权都没有？”
“误会了误会了，真的已经有人订他了……”
“那你把那小子叫来，我亲自跟他说！”
王洋这次铁了心要柏宁陪，他第一次见柏宁就惦记上了，奈何每次都很不巧，如今又见到柏宁让他心痒。
酒吧老板也没了招，王洋有名的泼皮偏偏还有钱有势，他得罪不起。
“小柏，不是我不帮你，他早就看中了你，我也拒绝过他几次，这次是实在没办法了，你不去他就要砸我的店了，他干得出来！陪好了说不定没事儿的啊……”
起初他见到柏宁时只觉得他生得一副好容貌，虽然邀请他来这挣钱，但是他心里还是有几分看不上的，觉得他假清高，可这一段时间相处以来发现这孩子挺不错的，兴许是家里困难，过了这个坎也就没事了。
柏宁看着左右为难的酒吧老板，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老板，今天干完后我之后就走吧。”
柏宁进了包厢，里面一片乌烟瘴气，喧闹异常，他观察着那个坐在主位的alpha，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猜测他的喜好。
他恭恭敬敬地蹲在地上，如往常一样，敬老板一杯酒。
“你可真是大红人啊，我竟然几次都请不动你。”王洋瞥了一眼柏宁胸前的工牌。
“老板说笑了，承蒙各位抬爱才会有生意。”柏宁游刃有余地跟他拉扯着，说话间已经倒好了满满的两杯酒。
“长得不错，也是个得体的人。”
王洋的眼神一直在柏宁的身上流转，但是并没有接下那杯酒，抬手搂起柏宁将他箍进怀里，“进门喝三杯，你要懂规矩。”
柏宁从来没在酒吧听说过这规矩，不过做了这行只要不过分他都满足，区区三杯酒罢了，转眼间三杯酒下肚，喉咙里升起一股灼热。
“嗯，是个懂事的。”王洋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在他的脸上乱揉，偏偏又箍得很紧使他动弹不得。
柏宁有些不耐烦地往旁边躲了躲。他这一动作惹得周围人频频发笑，“这小omega是个不老实的，太会闹人了。”
王洋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更加发狠地揉搓他，手也渐渐向他腰间的地方探去，引起一阵战栗，“你还是雏吗？这么激动。”
柏宁的意识轰然炸开，抬头就看见那男人戏谑的眼神。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跟我走，保你以后不用再来这种地方。”
刚燃尽的烟灰落在柏宁手上也顾不上去掸，任由它落在手上、身上。
“老板，我们这种人怎么配得上……”
“你想什么呢？不需要你配得上，你只是个玩意儿。”王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很是轻蔑。
“老板说得对，我只是个陪酒的玩意儿，我得做好本分。”说罢柏宁急忙起身给刘洋添好酒，他心里有些慌乱，斟酒的手都有些不稳。
“你跟我装什么玩意儿！”王洋彻底没了耐心，一把扯过柏宁的头发将他压在沙发上，“别跟我扯这些，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不识好歹！”
“那我无福消受！”
“你敢拒绝我？”王洋气上心头，一声脆响炸开，周围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
柏宁挣扎着与其扭打起来，王洋一个人摁不住，不过很快他就被几个小弟制服。
王洋不停地扇柏宁巴掌，两边脸已经红肿不堪，柏宁的意识已经模糊，就在王洋的巴掌又要落下的时候，大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伟岸的身影。
“刘洋，你有事要亲自跟我说？”
“你……洛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没想到您也会到这种地方玩啊？”刘洋住了手，声音有些颤抖，“这里实在不上台面，我们换地方我请客！”
“你敢动我的人？”洛伯羽冷声道。
“我真不知道。”刘洋看了看脱力躺在沙发上的柏宁，脸颊上的红肿分外惹眼，“那个他也没说啊？”
洛伯羽扶起柏宁靠在自己肩头，皱了皱眉，“你弄坏了！”
不等刘洋动作，身后几人一脚踹翻刘洋，架着他对着刘洋的脸左右开弓，包厢里的其余几人默默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洛总，我错了，我真不知道！”
刘洋的嘴肿胀不堪，口水流了一地，地上还零星散落着几颗牙齿。
“你没事吧？”洛伯羽轻轻扶起柏宁，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休息了一会儿也稍微清醒，柏宁有些恍惚地看着去而复返的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忘记拿东西了。”洛伯羽支支吾吾地吐出几字，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那个东西，是我吗？”柏宁一手撑着他的肩艰难坐正。
“什么？”
“你忘记拿的东西，是我吗？”他痴痴地笑着，牙齿上还粘着森寒的血迹，在这些人眼里他本来就只是个东西。
几天前，酒吧老板跟柏宁说有人想带他出去，问他同不同意，他假意不知道这件事悠哉了几天。
“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对于你们来说，我低微低贱供你们消遣，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但是我只是想过得不那么艰难……”
“我明白了。”洛伯羽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手里紧握着从柏宁那里偷走的“二十五”号工牌，给他的脸上涂好药，留下一张名片就走了，“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柏宁辞去了那份工作，酒吧老板劝留了他很久，最后还是任他去。
他怕看到洛伯羽，更怕再次遇到刘洋那种人。赚快钱也不容易，一颗心彻底踏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