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纯白墙纸
沈风眠走后，洛念初却留了下来，切断了一切和外界的联系，找了一个荒僻的地方住了下来。
沈风眠看着远处的omega，心中生出许多不舍。
近一段时间以来，他总是偷偷过来在角落看洛念初。他的一颦一笑，一静一动，也许对方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但是每天只是默默捡起那张报平安的纸片，面无表情地看完即焚。
自从沈风眠最后一次留言后，洛念初就再也没出过屋子。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中午只吃简单的一餐后又躺在床上睡觉，连日来的消耗让他又瘦了许多。
沈风眠在他对面楼的窗边看着这一切。
傻小子。
洛念初有时候饿了也会起来找点东西吃，起来看了看手机，觉得索然无味，没吃完的半块苹果又进了垃圾桶。
“怎么不吃东西？”
一股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
“！”
洛念初环顾一圈房间发现四下无人，又躺下来合上了双眼。
夜里很静，静得能听见外面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静得能听见外面街道上情侣的嬉笑怒骂。
洛念初眯着双眼，抓住了那双正要抚下的大手。
“你还舍得来啊！”
“想我了？”
洛念初仍是眯着双眼，双手握紧了那只满是老茧的手，仔细摩挲着上面的疮痍。
“这次还走吗？”
“你想我走吗？”沈风眠没有动，任由他握着。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你每天都来，睡我旁边。”洛念初说着还往床里面挪了挪身子，给他空出一大半空间。
沈风眠侧身躺了下来。
“你都知道了啊？”
原来他都知道，沈风眠被通缉的日子里仍是雷打不动地给他报平安，半夜里趁他熟睡会来看他，快要天亮时，就着暗色又仓惶地逃走。
“我没睡！”
日日夜夜，他都没有睡，留恋那个熟悉的怀抱。
沈风眠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吻，神情一怔，伸手擦了擦洛念初悄然滑落的泪水，“念初，别怕！”
“沈风眠，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就算你要把我交出去，我也不怪你。”
过了许久，洛念初才对他开口:“今天别走了。”
沈风眠哑声道:“好！”
不知过了多久，沈风眠才得以清醒，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他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汇报着。
“你是谁？”沈风眠尝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完全被束缚，长时间没有动作双手已经有些麻木，他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是不能撼动分毫。
“我是谁？”
“念初！”沈风眠听着熟悉的声音，一阵欣喜。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洛念初抬手就是一耳光，下手很重，把沈风眠脑瓜子都抽懵了。
沈风眠:“……”
“说话！”
又是一耳光。
“柏宁！洛沉！洛念初！”
“柏宁？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恭喜你，答错了！”又是连续三个耳光抽他脸上。
“你是……”沈风眠两边脸颊已经出现深深的巴掌印，他的脸很痛，眼前已经出现小星星。
洛念初的巴掌又要落下时，传来了沈风眠温柔的嗓音:“你是我的爱人。”
“很好！”洛念初没有再打他耳光，而是轻拍他的脸颊，奖励般夸赞他。
“早就想打你了。”
“那你以前怎么不打？”
“打不过！”
这一本正经的回答给沈风眠气笑了。
不多时，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房间里满是回音。
洛伯羽得知沈风眠没有逃走，猜想一定是为了洛念初，去了那个公寓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洛念初不见后他后急疯了，查到了以沈风眠助理的名义办理的电话卡。
洛念初沉默地接起电话就听到那头洛伯羽的怒骂声，“姓沈的！你把他弄哪去了！”
沈风眠一脸无辜，但是他不想搭理那个疯子。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怎么不说话？我大哥在找你。”洛念初亲了亲沈风眠的耳朵，用蚊蝇般的音量问他。
沈风眠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那一瞬间他不想让洛伯羽找到他们。
“你在干什么？什么声音！有种你找我！你不准动他！”洛伯羽听见那声脆响后，心里一阵焦急，不再如往日般冷静自持。
洛念初挂了电话，将手机从房间扔出去，对外面一人吩咐道:“手机扔江里。”
“你放了我。”沈风眠垂下头，双手束缚着做不了任何动作，但是只要他想就一定能走。
“你听话！”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沈风眠的脖颈处传来，“啪嗒”一声锁落，洛念初晃了晃铃铛，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回荡，十分悦耳。
“我是谁？”
又来了……
“不说话！”洛念初没有犹豫，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落在他的脸上。
“我的……爱人。”沈风眠咽了咽口水，把那句话补充完整，心里却是十分畅快。
“很好！”
“那你放了我，跟我在一起你会很危险。”
“但是你跟我在一起就会很安全。”洛念初捏起他的下巴，视线恢复沈风眠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房间里床、电视、桌子还有一个柜子，但是没有窗户，墙壁上多了两个吊环不知道干什么的。
“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沈风眠看向他的眼神饱含情意，好像还含着水雾一般。
“我一直都这样……”
洛念初向他贴近，脸贴着脸，非常亲昵暧昧。
沈风眠却无心享受美人的主动，有些烦躁地撇过脸去，对方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胸膛，在心口的位置打着旋儿。
一道清明的声音亮起:“我想在上面纹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沈风眠思索片刻，“你的哪个名字？”
此话一出，他看到了那人有些怨毒的眼神，接踵而至的是他柔软的掌心。
“老婆错了错了，洛大哥，我求求你别打了！”沈风眠的两颊肿起，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在沈风眠的印象里，他一直是一个等待被人拯救的柔弱的omega。
大雨里、烈阳下都要他的精心呵护才行。
阔别几年，再次见他，是一场宴会，改头换面成了小少爷，受人欺负他也顺势而为。
纵然沈风眠心里有气，但是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一夜放肆成全了他几年疯涨的爱意。
如今他再次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自信、孤傲、冷静，跟他看到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身穿一身白衣，影子是他身上唯一一抹深意浓重的黑。
“沈风眠，你爱我吗？”
洛念初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眼神里是难掩的落寞。
“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你爱的人好多啊，那个围墙下喂猫的少年，也爱那个事事顺着你柔弱的omega，虽然都是我，但是可你如何知我本来面目？”洛念初长叹一口气，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上面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他的话语和真心都显得苍凉。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沈风眠直视着洛念初惊慌的双眼。
他有什么不明白呢？他早就知道了。
只有他自己不清楚——这个傻子。
每每他进入那个房间都在哭，回来后俨然又是一副恭顺的神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平静地做好菜等他回家。
可是在那个雨夜里，他熟悉的柏宁回来了。
翘着受伤的双腿瘫在沙发上和煦地朝他微笑，沈风眠迷离了，同一张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可神情俨然就是另外一个人。
不到半晌后又能行动自如地跑去厨房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嘴里还嘟囔着“他还没吃饭”，沈风眠惊诧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沙发，他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他独自登台演出的戏码。
后来沈风眠开始限制洛沉出门，有时候柏宁会跑出来一会儿，他出门不多时再回来人就已经受伤了，再次见到时柏宁已经久久沉睡，只剩下一个洛沉。
而后又冒出来这个洛念初，都是他，好像又不一样。
善良、可爱、自私、偏执，这些都在一个人身上出现了。
“那这算什么？”沈风眠吃力地抬起头。
洛念初蹲下身子为他擦拭着身上的灰尘，手在他的耳边停留了一阵。
“算你欺骗我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