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该吃吃第章 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
“不行！”
“不行！”
几乎是异口同声，一脚踏入总部屋门，另一脚仍在屋外的师长与副总指挥语态坚定，神色肃然。
出奇的默契，令一众军官倍感诧异之余，不禁好奇原因所在。
而完全迈入屋门，走到副参谋长身前的师长与老总相视一笑后，开口为众人解惑：
“小金子，我和老总都太了解！为人骁勇善战、用兵有方这些都没错！但他行事专横独断，无论是打仗还是日常生活，只要他打定的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信，你们可以到档案股去查查他的资料，哪次用兵他听从过上级首长的命令？哪次胜仗之后，他不给我惹点祸事出来！”
话音刚落，一位曾在七七二团供职的参谋将信将疑着开口询问：
“师长！不至于吧！老五再狂妄，也就在程团长面前抖抖威风，难不成还敢在您和副总指挥眼前狂起来？”
“狂是不会狂！最多就是无视罢了，就像偏关攻坚战，他调动一个等同于加强主力营的联勤大队，一千多人的队伍啊，各个都是三军精锐，开战前有向总部或者我韩庄师指汇报吗？”
“别说开战前，就是开战后，如果386旅没有及时察觉到联勤大队有兵力调动的痕迹，并紧急上报总部及129师处！恐怕直到他拿下偏关城后，我们才能得到他轻飘飘一句，我把驻地搬到偏官城里了。”
接话师长的话茬，副总指挥满脸嗔怒着，旋即顿了顿又补充道：
“所以，现在联勤大队就是他眼下最好的归宿！想升官当成团长，除非他小子能把欣州打下来或者一战干掉五千个鬼子！”
行言至此，参谋们各个面露错愕、讶然不言。
看来，老总是铁了心要让金伍坐坐冷板凳，带着联勤大队乖乖在偏关磨炼心性。
否则，怎么可能说出“除非他小子能把欣州打下来或者一战干掉五千个鬼子”这样的言论？
欣州啊！那可不是偏关县般一座晋西北辖内平平无奇的资源型小城市，而是堂堂京津屏障、沟通晋、蒙、陕三省的交通重镇、同太铁路沿线要隘。
虽说目下小鬼子一时失势，但恰巧正因如此，新任为第一军司令官的筱冢义男非常重视欣州，自前坂田联队改编的第三大队葬身李云龙之手后，亲自参与整编了第四独立混成旅团的工作，至于添枪加炮，更从省会原太调去一支坦克中队驻守城内，俨然一副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架势！
至于一战干掉五千个鬼子，更是不切实际！
尽管【马王山一战】时，金伍仅凭三百余众，一战力挫坂田联队过半主力是不假！
但当时的坂田信哲心急于欣州得失、加之联勤部队居高临下占据地形优势，凡此种种共同成就了【马王山大捷】
但适才副总指挥一开口，足足五千个鬼子，大半个甲级步兵旅团的兵力啊！最不济也是一整支加强步兵联队！
放眼当今华夏，无论兵强马壮的中央军，还是财大气粗的晋绥军，亦或是其他割据一方的本地武装，迄今为止即便调重兵云集，也没有创下一战歼敌一整个主力联队的光辉战绩。
漫说金伍麾下只有一千人，哪怕按一比一的同等兵力，给他五千兵马，也未必能将对方全歼之，充其量就是重创了。
理清了这个思路，副参谋长及一众军官、参谋也就明白了老总和师长的态度。
对他接管独立团一事便绝口不提，除非金伍创造一个奇迹，否则短期内联勤大队与金伍就只能在偏关纸上谈兵了。
但时下独立团初受重创，群龙无首，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几经忖度后副总指挥猝然想起一个人，旋即面向参谋们询问道：
“李云龙呢？李云龙在哪里？”
“报告，总部对李云龙的处分还没有解除，他还在129师后勤部当副厂长呢！”
“去！告诉他，别再绣花了！没有金伍的手上功夫，装什么蒜呐！马上到独立团给我当团长去！”
此言一出，虽说李云龙也是个桀骜不羁的主儿，但比起金伍来，还是有分寸的！无论是师长还是副参谋长都没有劝阻什么。
【当天下午】
李云龙“骂骂咧咧”从被服厂赶到独立团到任，随同孔捷一块为昨夜遇袭身亡的战士料理后事。
恰逢偏关城金伍今日无所事事，听闻独立团的事情后也驱车来到杨集。
“看到了吧，中弹部位全在脸上！现在打了败仗，跟你说什么你也不可能相信！这批鬼子跟以前的鬼子不一样，不声不响的不说，枪还打特别准！三人一组，全部自动火器，从断崖那边摸上来，咱团的攻势一律都是向前修筑，战斗打响的时候压根对他们不起作用。
人家打完就走也不和你纠缠，让你拼刺刀都不找到人。他娘的，我孔捷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的脸，真他娘邪门了！”
“你…………”
“滴滴……滴滴……”
没等李云龙开口，只听两人不远处由远及近开来一辆崭新的军用摩托，鸣声之大响彻云霄。
二人定睛一瞧，得！正是金伍！
“走吧！二位，我带了瓶汾酒和菜，吃点啊！”
走下车，金伍先向阵亡的将士们敬过军礼后，旋即走到两人身前率先开口。
“老五，这都啥时候了！哪儿还有心思吃喝？”
闻言，李云龙不免抱怨道。
“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
“那是你小子！好家伙，旅长宠、师长惯！见了副总指挥都敢伸手要人，全军那点精锐都塞到自己麾下！一打一个胜仗，老子可没你那么好命！不吃！滚滚滚！赶紧滚！看了你就烦。”
眼见金伍那副插科打诨、玩世不恭的神态，孔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旋即转身就要离开。
岂料下一秒，金伍一个箭步窜上去，从背后一脚飞踢将对方踹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一幕，霎时令所有人为之错愕，李云龙嘴巴张得活脱脱能塞下一个鸡蛋。
几人的关系，不必多说！都是当年四方面军，翻雪山、过草地一路历经多少磨难滚过来的老兄弟！
虽说平时开玩笑，切磋切磋武艺不假！但真动起手来，尤其还是背后下手，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更出奇的是，率先动手的人还是金伍！这家伙，一贯自诩明人不做暗事！打架最反感背后下手的人。
而今这是怎么了？
其后，孔捷好似也被金伍一记飞踢，踹蒙了脑袋，四脚朝天背靠地面怔在原地。
直到原本一脸轻佻的金伍，先神色肃穆着面向一众战士：“你们先走！我跟你们老孔有点事谈！”
众人闻讯，虽说心底打起一百个问号；但对方雄威在前，大家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迈动双腿尽快离场。
临别前，眼角余光不时瞥向金伍、孔捷、李云龙面露费解。
直到确认周围没有旁人，前者适才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大声喝骂道：
“你他娘看老子不顺眼！老子他娘看你才不顺眼呢！我他妈告没告诉过你，鬼子有支极其擅长近战、夜战、偷袭战的山本特工队？我他妈告没告诉过你，断崖是杨村的命门死穴，重兵！一定要重兵把守！李家湾那个狗娘养的山崎大队知道吧？就那么一头蠢猪，当北坡时，还知道调一组人马看着悬崖，以防有人偷袭！
你呢？你他娘连蠢猪都不如啊！老子是横没错！专爱从各部抽精锐编到自己麾下！可你孔二愣子出门打听打听去，五爷和联勤大队的名字，在江湖上叫得响不响亮？知道靠的是啥？实力！老子有实力！可我他娘这么有实力的人，都把鬼子极有可能摸上来的地方告诉你了！你呢！听了吗？”
言毕，孔捷默然不语，眼角微润着颤了颤。
李云龙见状也不没说什么，一把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抬手替他掸落身上的灰尘，旋即面向金伍：
“老五！哪儿说哪儿了！就这样吧，老孔心里也不好受！副总指挥已经调他去总指喂马，也算一撸到底了。这处分着实不轻，咱们就别再多说什么了。”
闻言，金伍也没多说什么，兀自将怀中的酒、肉，一股脑儿塞到李云龙怀里，并递给孔捷一个白眼后，旋即径直向独立团团部迈去。
“起立！”
眼见时任联勤大队大队长的金伍近前，团部内几个原本无精打采的战士忙不迭起身敬礼。
“嗯！你们先出去，我打个电话！”
“是！”
适时，直到确认四周再无旁人，金伍适才拿起电话，拨通了总台座机！
原因嘛，很简单！替孔捷求情！都是多年的老战友了，该教训就教训，该求情就得求情！
“我是联勤大队金伍，给我接总指！”
“喂！小金子，你不在偏关好好待着，跑去独立团干什么？”
不多时，电话另一头传来师长的声音。
“嘿嘿！哟？师长啊，您老怎么跑去总指凑热闹了！那个，师长啊！我知道老总是一时动怒，挥泪斩马谡！可那孔二愣子不是马谡！他这人，别人不了解您老不了解吗？和老程一样都是乖宝宝，这次独立团遇袭，他最多就是一时失察，毕竟咱们军里，除了外谁也不知道山本特工队的存在！
所以啊，就是换了天王老子来，他独立团也得替人挨上这刀！当然了，我也不是替他叫屈，但一次战败就贬去当马夫，处分的未免太重了！”
四下无人的团部内，金伍难得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
饶是师长听罢，也笑吟吟着扭头面向副总指挥：“老总啊，小金子来给孔捷说情了！您看呢？”
“让他先管好他自己！要是再敢擅自出兵，我也得撸他！”
“呵哈哈哈！小金子！老总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别在火上找骂！嗯？你想让孔捷留在独立团当副团长？那你找个好时候嘛！什么？你把孔捷踹了？死小子，你………好好好！我替你转告。”
说着，又将电话垂在腰际，面朝副总指挥：
“老总，小金子说他替您狠狠教训了孔捷一顿，让您看在他和程康、李云龙、丁伟几个的面子上给孔捷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吧。他愿意拿山本特工队全员的脑子来换！”
“哼哈哈哈！这臭小子年纪不大，倒学会带人挟胜逼宫了！好吧，就依他所言吧。”
“好！我转告他！小金子，老总答应你了，不过……&34;
“谢谢老总、谢谢师长！那我先回偏关了，嘟嘟嘟嘟……”
言毕，甚至不等师长把话说完，遂径直挂断电话旋即迈出团部扬长而去。
适时，李云龙已在宿舍将酒菜摆起；孔捷则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
半晌适才缓过神，迅即站起身来打包行囊：
“不就是喂马嘛！当年孙猴子还喂过马呢！老李，你告诉老五，说我孔捷没脸见他，这一脚算我欠他的！”
话毕，抬脚便要向房门迈去。
行至半路，却不想迎面撞见金伍入内，遂忸怩着站在原地不语。
见状，金伍一把夺下对方手里的行李丢在坑上：
“行啦！猪鼻子插大葱装他娘什么蒜。”
旋即，脱鞋坐在坑上，夹起一粒花生米：
“副总指挥那儿，我拿老程、老李、丁大扫把还有几个老战友的脑袋当担保，让你戴罪立功留在独立团当副团长了！当马夫，你不是那块料！这事还是咱们龙哥擅长！”
听罢，孔捷起初一怔，顿觉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李云龙开口打断：
“什么他娘的我擅长当马夫！不过，老五！这件事情你干的漂亮！这杯酒，咱代表几个老战友敬你！”
言毕，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这说起来，还是他第一次用骷髅杯喝酒！唔，没错，就是【马王山战役】后，金伍送他的那个。
旋即，搂住孔捷的脖子笑吟吟道：
“老孔啊！什么他娘正的副的，咱们兄弟谁跟谁啊？有什么事情，咱商量着来呗！老五，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