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记功还是记辱
昨夜饮酒过度的朱厚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逐渐清醒，而杨廷和等人昨夜被朱厚暗中指使三百余名进士依次劝酒后，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不过经过昨夜的一番畅快痛饮，这三百余名新科进士算是彻底效忠朱厚了，也算是一大助力。
今日日讲便因此有理有据地被推延了，朱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黄锦听闻朱厚传出了声响，便急忙端着醒酒汤和燕窝粥进了寝宫，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朱厚要保重龙体，不应饮酒过度。
朱厚摸着仍旧生疼的脑瓜不由笑了笑，也只有这忠奴敢这样劝谏自己，魏彬、张永等人始终与他亲近不起来，或者说是朱厚不愿与他们过多亲近。
毕竟朱厚答应了张太后，不久之后便要送他们去见便宜表哥的，心中存着杀心还与之亲近，未免也太过于虚伪了！
不过看着笑得满脸褶子的黄锦，朱厚心中也不由腻歪不已。
这都得多亏了那位贤惠的张太后，她在吸取了自己儿子的教训后，勒令陛下成婚前，所有宫女不得靠近朱厚一丈之内，违者杖毙！
以至于可怜的朱厚同学自从魂穿嘉靖来到大明后，都没有好好享受过活色生香的帝王生活，现在这些宫女一个个见着他都跑的远远的！避如蛇蝎！
因为大明男子结婚年龄是十六岁，女子是十四岁，而朱厚现在年仅十五岁，也就是说他还得熬到明年才能实现左拥右抱、纸醉金迷的美好生活！
不过来自后世的他自然知道这低到可怕的结婚年龄会给人体造成的巨大伤害，过早的长期进事对男女而言皆是噩梦，可能这也是古代帝王为什么寿命普遍不长久的原因吧！
但是熜哥可是整整活了六十岁啊！吃了三十多年自己炼制的“仙丹”还能活到六十岁，朱厚也不得不为他点赞！
甚至朱厚都有点怀疑熜哥是不是阴差阳错之下找到了什么养生秘方，如甘露兑服参汁，这才坚挺地活到了六十岁。
不过正因为这些所谓“仙丹”中的重金属成分在他身体中常年累积，极大地损伤了他的神经系统，导致晚年的熜哥变得性情暴戾，疑神疑鬼。
加之熜哥房事从不节制，宛如“人形泰迪”，导致身体最终彻底被掏空，药石无医，一命呜呼！
所以朱厚对自己这副身体还是挺满意的，熜哥那么糟蹋身体都能活到六十岁！
他怎么着好好爱惜己身也能至少活个七八十岁吧！
在黄锦的服侍下用完早膳后，朱厚转头询问道：“如今户部的善款收到了多少？”
黄锦闻言眉开眼笑地回答道：“全依赖陛下的奇策，户部收到的善款已经有五百三十万两了！”
“呵，不错嘛！这就翻了一倍了！”
朱厚闻言也挺高兴的，他知道按照自己的计划，那些人是不得不去捐赠善款的，除非他们想被天下人唾弃！
这五百多万两还仅仅只是开始，大明的国库很快就会充盈起来，到时候手中有钱的朱厚也能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了！
其实朱厚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勒石记功！
他命黄锦在石碑上刻上锦衣卫收集的完整名单，包括藩王贵胄，武将勋戚，朝堂重臣，各大商帮！
黄锦办事朱厚还是满意的，如今屹立在户部衙门大门前的那四块巨大花岗岩石碑便他的杰作。
时刻关注户部消息的杨廷和等人一早便知道了朱厚的手段，不由不暗叹一声，这小王八蛋当真是狠辣啊！
朝堂重臣的石碑上面已经据实刻上了昨日各大重臣捐献的善款数目，因此他们虽然心中震撼，但稍显心安。
四块石碑分别刻着朝堂重臣、武将勋戚、藩王贵胄和各大商会的醒目名字，如内阁首辅谢迁、兵部尚书王琼、成国公府、晋王府、徽州商帮等，并在名字后面捐赠额度下留了一大块空白！
令人远远一望便能注意到的空白！
并且还在每块石碑顶部写明：“正德十六年，兵部尚书王琼倡捐款以赈江西，功于万世，从之者众，帝命勒石以记之！”
初看像是陛下为捐赠善款之人勒石记功，但是你个小王八蛋把人家未曾捐赠善款之人的名字刻上去干嘛啊？
如果名字刻在石碑上面，捐赠额度下面却是一片空白，那就不是“勒石记功”了，那是将他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虽然没有限定捐赠善款的时间，但各大势力闻讯后尽皆震动不已，整个京都一片鸡飞狗跳，不少探子急忙策马飞奔向远处的主子报信。
这哪是勒石记功啊！
这是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算上昨日，已经过去了一日半的时间！
还能犹豫吗？
谁都不知道那个黑心的小王八蛋会不会突然截至捐赠善款一事！
如若不尽快筹措善款，这个小王八蛋突然截止捐赠，那他们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的名字将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这可是会累及子孙的祸事啊！
而且你还不能捐少了，有王琼的三十万两白银这珠玉在前，你如果只捐个一二万两白银就等着天下百姓骂死你吧！
如今户部衙门门前已经是人山人海，不少百姓或学子对着空白之处指指点点，时不时发出类似“吾未想到他竟是这样自私自利之辈”的话，不少头脑清醒的人越听越心惊。
武将勋戚的石碑上除了昨日便已捐赠善款的成国公朱家、英国公张家和武定侯郭家外，其余全是空白！
至于另外两块刻着皇室宗戚和十大商帮的石碑，则已经逐渐向耻辱柱靠拢！
但短短过去了半日功夫，随着“陛下勒石记功”的消息传开，没有人再坐的住了！
陛下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那位圣天子，不，那个小王八蛋真的太不是个东西了！
原本一些名声对于他们而言，可有可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特别是对于十大商帮而言，身处“士农工商”的最底层，他们商人向来被人看不起。
尤其是那些仰慕圣贤教化的读书人，更是视这些唯利是图、满身铜臭的卑贱商人为仇寇。
难道这点名声就能改变他们商人的卑贱地位吗？
滑天下之大稽！
但如今就不是关乎贤名的事儿了，这是关乎到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在这大明立足的事儿！
随着勒石记功的消息在有心人的不断传播之下，百姓会怎么看待他们这些名列石碑却不捐赠善款的人？
之前他们之所以敢默不作声，就是因为百姓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基础上才敢企图混过去。
百姓只会称赞捐款之人的善举！
但现在陛下此举无异于将他们放在火上烤，清清楚楚地将他们挂在石碑之上！
陛下这是在逼他们站队！
要么跟着他的脚步走，要么就等着他亲自提着刀来架着你走！
这无异于是对他们最后的警告！
如若他们敢继续一毛不拔，这位圣天子接下来的无情打压便会接踵而至！
商人虽然生活上奢靡滑轨，但没有丝毫地位可言。
即便存在与官员勾结的不少豪强巨商，也不过是当权者圈养起来的“金鸡”罢了！
什么时候他们国库没钱了，就到了这些商人出血的时候了。
而如今正是到了这个时刻！
这位圣天子想要“割韭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如若他们再假装看不见，那在陛下的眼中，这些可以下“金蛋”的“金鸡”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既然下不出金蛋，那就只能杀鸡取卵了！还能顺便吃一顿鸡肉！
在这大明，从来没有能一直延续的商人世家，只要你不听话了，那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