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尘往事（三）
在二十七岁这一年，高行闪婚了。婚礼定在了第二年的五月份。
本来没有那么快领证，但是家里的人都是，见面了催在一起，在一起了催结婚。高行不胜其扰。
气话甫一出口，高行就后悔了。看着两家人热热闹闹的积极围坐一起商讨事项，她怎么都说不出口，自己还不想结婚。
领完结婚证，高行几乎是想逃回j市。本来已经订好了高铁票，张重年听到她要坐高铁回去，第二天要上班，和往常一般的沉默了。张重年面无表情，高行注视着他，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送你。”
高行一脸错愕“不，不用了，我已经买了高铁票了。”
“没关系，你可以退掉”男人的话不容拒绝“我开车送你。”
高行不想领证第一天就因为这件事翻脸，果断地退了票。李红霞女士不理解，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妈，就领个证，又不是结婚！”
高行出发的时候，母亲大包小包的往后备箱塞，高行推拒“妈，这个卤牛肉就不用带过去了吧！还有这个”
“哎呀！你懂什么！之前以为你要坐高铁回去，带不了这么多东西！这不是小张送你嘛！又不用你自己拿！小张啊！你开车稳点啊！”
张重年站在一旁，礼貌回答“是，妈，我会把行行（xing xing女主小名）安全送到的。”
自己的小名被张重年这样喊出来，血液直冲上天灵盖，高行顿住了。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
车上了高速，高行偷偷瞅了眼身旁的男人，男人的神色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起伏，心无旁骛开着车。
高行想说点什么，碍于男人这个态度，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又觉得自己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
高行自己气嘟嘟的背过身去，哼，那我看窗外的树都比看你要好！
张重年觉察到高行的视线若有若无似的落在自己身上，浑身紧绷着，有些不自在。他自然不会让高行察觉到自己的不自在。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高行侧身过去，想说的话略一停顿，就闭了嘴。
“嘟嘟”，一阵喇叭声，高行被惊醒了。原来，看着窗外高速的隔离带上的树，自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到了市区，有点堵车。”
高行意识尚未回笼，条件反射的“嗯”了一声。
张重年瞬间像是被电了一般，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泛了白色。胡思乱想间，很快就到了公寓楼下。
高行挑拣着后备箱的东西，张重年稍稍平复了心情，看着她的动作，鬼使神差地开口“这些衣服现在这个天气还穿不上，可以先放在我那里。”顿了顿，男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后面你搬过来的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收拾。”
高行正在清东西的手停滞了，话说的很明白，她听懂了。
压下心头的涩意，高行不敢直视他，“等过几天周末休假吧。”意料之中的事情，结婚证都领了，还矫情什么。
张重年说完那句话浑身僵直，听见高行答应了，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待到高行转身看向他，他还是那副冷静疏离的模样。
周日
高行看着这间房间，从自己搬进来的第一天，没有想过会在这里待这么久，一晃，这么多年了。
张重年在一旁搬东西下去。租期还没到，但是也没有多久，所以也不会续约。
最后，高行背了一个帆布包，关上了门。
高行有点忐忑，手不自觉抓紧安全带，脑子里想的是，自己要不要买避孕药？哎！要是开口说让他用避孕套啥的，自己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一路上，高行一颗心七上八下，明明差不多半个小时车程，高行觉得眨眼就过去了。
张重年已经把主卧收捡过，高行折着衣服，该放抽屉里放在抽屉里，该挂起来的挂起来。动起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看到主卧那张超大的双人床。
高行肢体僵硬，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认知，自己真的是为人妻了。
张重年倒了杯热水走进卧室，就看见高行坐在床边发着呆。一杯水在眼前了，高行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接过了水杯，说了“谢谢”
“你不用和我客气”张重年脊背僵硬地挺着，他也有点紧张。
高行看着男人自始至终都是冷冷的表情，莫名涌出一股巨大的委屈，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高行压着声音“我工作时间不太固定，最近我还是先睡客房吧。”
说完，高行也不敢抬头，眼睛酸胀的不像话，她怕她真的忍不住会哭出来。张重年定定地看着低着头的她。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高行听到男人冷漠又疏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最近加班比较频繁，我睡客房，你睡主卧。”
高行仰头，男人已经转身出了主卧，丢下一句“你总要时间去适应一下”。
高行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高行在主卧住了下来。果然如张重年所说，这段时间，他有时候是晚上九点多才回来，有时是八点多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高行已经在主卧睡下了。他出门的时候，高行绝大部分时候都没起，或者，她故意磨蹭着等着他先出门。
一个星期下来，两人唯一碰面的一次，是高行晚上想喝热水，去厨房烧水，碰见他刚好抱着电脑从书房走出来。
两人点头互相示意，然后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领完证之后，高行觉得自己的耳根子突然清净了。她原本以为母亲会催她赶快生孩子，又想着，可能是因为刚住在一起。又或者，因为明年才办婚礼，所以双方家长都没怎么说。
张重年性子疏冷，话不多。即使在同一屋檐下，两人几乎是零交流。而且，他不会苛责她。
高行甚至觉得，自己比以前单身的时候过得还要舒服，至少，自己能得到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