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繁华闹市中一处不起眼的铁匠铺内，叮叮咣咣的打铁声不绝于耳。
少女环顾几眼街市后，便缓缓踏入其中。
“陈伯伯，我之前托您打的东西……”
赤着上半身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看向少女，堆着笑脸。
“哎呀，小姑娘，你之前拜托的东西已经打好了。”
男人边说边请少女去屋里查看。
“来，你来看看怎么样？”
少女步入房中，目光停在大厅的正中央。
那是一把非常精致的长枪，红色枪柄上镂刻着花草纹路，垂穗又为其平添了几分英气。
少女拿起长枪，在手中转了几圈。
那的确是把不错的兵器。
良久，少女转身冲着铁匠笑道：“谢谢您，我很中意。”
少女离开铁匠铺，提着长枪穿过树林时，忽而草丛中传来一片沙沙的响声，她敛眉挥出一枪，正中那食魇的心脏。
少女转身舒了口气，轻甩长枪，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看来是要快些结束这场游戏，赶紧回去了。
傍晚，少女伏在桌边一角，沉沉睡去。
桌上那饭菜的香味令人垂涎。
雄黄酒刚推开房门，便发现了沉睡的少女，正准备抱她去床上时，却听见她在呢喃着些什么。
“黄氿，你回来了……”
趴在桌上的少女，骤然直起身，仿佛瞬间清醒了一般。
雄黄酒眨了眨眼，似是有些意外，垂眸注视着一桌的饭菜，亦不免有些开心。
半晌，他将长弓放好，于少女的对面，坐了下来。
“快来吃点东西吧！”
少女兴奋地搓了搓手，但她看起来似乎还不太清醒。
“我不饿。”雄黄酒摇了摇头。
闻言，少女放下筷子，一脸义正辞严地叉腰道：“不行，你还是吃点比较好哦，明日就要同西凤对决了。”
少女抬眸同雄黄酒对视，盯着他看了许久。
他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不饿，自己一味地强求他吃东西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要是实在吃不下就算了。”
少女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转身离开时，雄黄酒却唤住了她。
望着满桌她亲手为自己所做的佳肴，雄黄酒还是点了点头，乖乖听了少女的话，拿起筷子，吃了许些。
片晌，少女歪过头，轻声询问道：“怎么样？”
“味道很好。”
雄黄酒露出一抹颇为温柔的微笑。
少女亦笑了笑，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丝满足。
平日里的他都忙于除妖，很少能有这样的闲暇同他一起吃饭。
“这里食材选用受到很大限制，能做出你喜欢的味道就好，等回空桑给你做更好吃的。”
“嗯。”
雄黄酒抬眸看向少女，脸颊不由泛红，点头应和道。
翌日，少女面色凝重地望向窗外，雄黄酒默默伫立在她身后。
俄而，少女转头，道：“你先去应战，我随后就到。”
“好。”
雄黄酒这次并未多问，而是点了点头，提着长弓，走出了门。
一刻钟后，两个人影于一处僻静的桥边相对而视，他们的脸上虽看不到任何神情，但空中却飘荡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须臾，雄黄酒张弓搭箭，西凤酒则似流星一般，飞冲出去。
桥面被震得直颤，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开来。
三支羽箭伴随着水汽破风而去，西凤侧身避开羽箭，几个箭步来到雄黄酒身前。
雄黄酒缓缓抬眸，挥弓挡下一招，西凤酒则继续挥剑，那叮咣的碰撞卷入了池边的清水，发出更为清脆的响声。
忽而，几只怪鸟不知从何处飞出，啼叫着袭向雄黄酒。
雄黄酒蹙了蹙眉，夹紧指尖符箓，就在他分身乏术之时，几支箭矢从不远处飞出，尽数射落怪鸟。
少女缓缓放下弓，露出一抹游刃有余的笑容，而后像是回答西凤酒那疑惑的神色一般，抬眸同他对视道：“西上卿自始至终从未说过这场比试是单人对决，不是吗？”
“你……！”
西凤酒只觉胸中燃起一股怒火，三两步赶上前，正欲攻向少女时，却被雄黄酒全数挡了下来，完全近不了少女身。
倏尔，西凤酒被雄黄酒那强力的攻击震退了好几步，他眉间紧蹙，胸中的焦躁更是平添了许些。
光是与雄黄酒缠斗，就令西凤酒感觉颇为费力。
雄黄酒掷出符箓的同时，跃向远处的画舫。
只闻一声巨响，木桥化作碎片飞溅开来，激起周围千层水波，流水中倏地窜出一个黑色的身影，雄黄酒躲开那凌厉的剑锋，跳到另一艘画舫上。
二人的衣裳都有些被水沾湿了，发丝间亦有水滴滑落。
西凤酒浑身湿透了，他那赤色瞳孔中，隐约流露出几分愤怒和杀意。
少顷，他握紧长剑，借力跃到雄黄酒所站立的画舫上，以迅雷之势发起新一轮攻击。
雄黄酒神色淡然地挥弓格挡，好似方才的战斗并未消耗他体力一样。
西凤酒一手挥剑，一手则出掌攻向雄黄酒的命门。
雄黄酒侧身避开那一掌，右手撑地，向后空翻。
西凤酒见状不妙，正欲上前，便见雄黄酒张弓射向水面，口中似乎还在念什么东西。
骤时，几条水柱喷涌而出，直向西凤酒而去。
那片刻快到西凤酒来不及躲闪，眨眼间他就被流水击中，冲到了岸边。
“咳……咳咳……”
西凤酒轻轻擦了擦唇边的水，站起身，眼中的卓荦不羁仍未退去。
几张符箓从雄黄酒指尖飞出，西凤酒的神色较方才似乎更加冷厉了，他不知雄黄酒还会使出什么样的奇怪招数。
忽然，池水仿佛有生命一般，一跃而起，飞向西凤酒。
西凤酒左右躲闪，却还是避不开没有固定形体的东西。
他紧挥长剑，勉强避开几条水柱，不至于会让自己伤得太重。
一旁的雄黄酒继续念动咒语操控流水，并未停下对西凤酒的攻击。
水能化作任何形态，兵器在这种情况下形同废铁。现今情形对西凤酒来说，果然还是有些棘手。
必须控制住施法者，可现在他连近身都十分困难。
西凤酒敛眉，欲同雄黄酒拉近些距离。他催动魂力，激起水流，两边水流互撞，巨大的冲击波击碎了好几艘画舫。
二人就这样从白昼战至深夜，最终西凤酒脱力倒下，这才结束了这场持续良久的战斗。
“黄氿，你怎么样？”
少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一脸关切地凑到雄黄酒身边。
雄黄酒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少女像是确定什么一样，盯着雄黄酒看了半晌。而后激动地环住他的脖颈，道：“黄氿你太棒了！我们赢了！”
“嗯……”
雄黄酒轻声应和，脸颊泛起一抹桃色，他移开视线，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竹林深处的一间木屋中，一个身影自言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果然如此……这个世界果然……”
啪，那身影于棋盘上落下一子，恍惚间，他似乎露出一丝怅然的神色。
“楚逸。”
西凤酒的呼唤声打破了楚夷花糕的思绪，他抬头面向伫立在门外的西凤酒。
“啊……果然是她赢了吗？”
听完西凤酒的叙述，楚夷花糕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二人静默了许久后，楚夷花糕突然开口道：“西凤，让出分数吧。”
“不行！我可没有认可那个小姑娘！”
西凤酒言辞激烈，似乎胸中的那份怒意还未褪去。
楚夷花糕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