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岁月造化，几般弄人
捻起扉页。
裴青书听到回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侧腮。
他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眯起那仿佛映着三千星辰的眼眸。
过了好一会儿，他叹息着笑了起来：
「衍道胎毕竟只是凡胎肉体，没办法隔绝太极法则之力。」
「阴阳交汇，这是人之常情，没办法杜绝啊。」
说着。
他右手拿起一块桂花糕。
没有察觉到，亦或是不在意花篮里还残留着一丝光阴法则之力。
正是这古宝中的法则，才能让花篮里的东西长时间保存，不会流失生机和神韵。
裴青书边吃边看，顿觉肖雪瑾走后，手中琳琅满目的销魂春宫图变得更加生动了。
栩栩如生。
原本僵硬的画面，似乎产生了幻觉，动作变得迟缓。
笔绘间，透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这桂花糕——」
「嗯，真不错。」
裴青书眉宇间舒展开来，微蹙剑眉平躺于心。
这「津萍枚」，有品。
修炼无岁月。
择日，夏阳东升。
聊斋内，时隐时现灵气喷涌，大道之气孕育，尤有天地初开之景。
风，带着温润，絮进了心间。
「乎——」
一声，倾吐一下。
裴青书口齿轻启，乳白气团从口中呼出。
道气犹若小蚯蚓，攀沿龙脊跗骨直上，游经四肢道脉，修养全身心。
运法乾天功，只身一个大周天循环，感受着隐隐约约的力量澎湃之感，好像就要冲出一片混沌，破除隐秘的薄膜。
作为上品功法的存在，自然是能够窥探大道法则之力的一角，触及禁忌。
那是禁道的雏形。
灵气汇聚如海，骇浪惊天。
除却先后天两境。
游脉开辟始祖道脉，开始修行，吞吐灵气。
聚气收敛天地万物精元道韵，人身孱弱不堪，留存以修补气血亏空。
紫府境界上下，算是大域之间衡量基础实力的根本所在。
于体内开辟紫府。
亦是名为丹田之海。
若能将聚气之境全部纳入的进人身气府。
循序渐进，最后在紫府内全部转化凝结为液体。
便是将紫府修至极境之数。
当然，想要在聚气之境便就汇聚天地之力，非凡人之举，俨然极为困难。
更别提，将归聚的道气全然转化进紫府，凝结气海。
一脚一门槛。
一步一叩关。
一道一重天。
便就是非常贴切的能够形容境界之间的巨大鸿沟。
至于极境的变数。
古之人杰，少之又少。
也是如此，才是出了一些怪胎，将体系境界演化到极致，运转极道神通，逆推道法。
修至极境。
这才有了仙古怪胎能够越阶横斩高阶修士的因果律法。
「叩叩。」
敲门声响。
「请进。」
裴青书应了声响。
窈窕倩影从房外探进，来人正是先前那妙龄小仙女。
肖雪瑾是也。
「仙师。」
长裙少女的语气顿了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换了一副口音。
神态宁静下来，没有面见长尊贤辈姿态，以平辈的口吻相交：
「青书哥哥，按照时辰，你推演的东风已到。」
「时不我待，好还是早些起行才是。」
裴青书依然先前那一副笑容，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情感在神官浮现。
「亦如此。」
合上名经据典，白衣卿相皙指有些怀念的轻抚因为岁月长阅导致有些泛黄的页纸，低声说道。
余光瞥向书中三个烫金大字，肖雪瑾的清幽眉眸有些媚态，令人心生怜意，忍不住揽入怀中品鉴一番香渍。
这几日也没见到仙师有过非常显著的境界突破，并没像传统意义上的修者。
死板的枯坐蒲团，念心打坐。
而是全心只为「圣贤书」。
多次亲自叫停下丫鬟，听劝自己似欲亲自来送些餐食，每次总能恰巧遇见经典里的一幅春宫图景。
且不说那「观音坐莲」之巧妙仙姿，亦是不谈书中情痴男女的一番「唇枪舌战」。
单是那图中白脸书生这等痴儿面对小狐妖的「巧舌如簧」，便使之自己情态失色。
鼓囊囊的小山丘稍有起伏。
肖雪瑾不禁对这定力极好的裴仙师高看几分。
当然，亦或是他心思不在其上，钻研道术。
毕竟，这种修炼界的散人皆为长生不死不灭的老怪物，不知根本活了多少年岁。
成百上千，以至于经历两世交接，躲过仙人大战的残修，有着这种身份的人数不胜数。
大境，只是无垠疆域的边缘一角，谁人不知境域天下疆土有多宽广，大部分的蝼蚁终其一生困在这浩瀚无际的囚笼。
即使在见识浅薄的常人看起来逍遥自由，却仍旧有修仙界顶尖高手觉得束缚。
仿若被无形的天道桎梏，无法羽化飞升。
这裴青书，想来便是遗留于大世的绝代天骄吧。
肖雪瑾眉眼如初，朦胧水雾消减几分。
玉官有若洛神降世般的神颜，修身的长裙下，平坦小腹脐下，正绣着一朵清新脱俗的白芷花。
只是。
此刻淡雅的白芷花上，像是细雨濛濛后的新生，点缀着几滴时隐时现的水珠。
莹白盈彩，熠熠生辉。
肖雪瑾不知怎的，看着神官似仙的少年，联想到「巧舌如簧」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