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他的婚礼
李夔坐在庭院中的竹椅上,望着远方,眼中满是沧桑。他的腿疾已经让他无法再奔走于朝廷与战场之间,然而,他的内心依然炽热如初。朝廷已经准予他告老还乡,封他为龙图阁待制,这对于他来说,既是荣誉,也是告别。
“父亲,孩儿今日又去国子监应试了。”李纲走到李夔的身边,恭敬地说道。
李夔转过头,看着这个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微笑着点头:“纲儿,你的才华我向来都是知道的,应试结果如何?”
“不负父亲所望,孩儿又斩获了头筹。”李纲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李夔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好。你的才能连皇上都称赞不已,特封你为进士预贡,这是你的荣耀,也是我们李家的荣耀。”
李纲听后,心中更是激动不已,但他也清楚,这一切都离不开父亲的教导和期望。他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说道:“父亲,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李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纲儿,你知道吗?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战役,有时候,我们不得不面对挫折和困难。但是,只要我们心中有信念,有追求,就能战胜一切。”
李纲听后,陷入了沉思。他明白,父亲的话里蕴含了深刻的哲理。他抬起头,看着父亲,坚定地说道:“父亲,我明白了。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不会放弃。”
李夔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这才是我的儿子,李家的儿郎。”
两人相对而坐,静静地品味着这一刻的宁静与和谐。
“父亲,您曾经告诉我,人生在世,要有所作为。”李纲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李夔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的,纲儿。人生短暂,我们不能碌碌无为。要有所作为,就要有追求,有梦想。你的梦想是什么?”
李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道:“孩儿想要像父亲一样,为国家尽忠,为百姓谋福。”
李夔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好,好。这就是我的好儿子。你要记住,无论将来你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和使命。”
李纲看着父亲说道:“父亲,儒家经典所说“好男儿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纲儿为母丁忧三年,现在想先齐家,您之前也答应过的,只是母亲英年早逝,没能见儿成人,现在还望父亲大人成全。”
李夔知道,自从自己回来,李纲从没在自己面前问过张三的事,只是脸上再也没有原来的灿烂笑容,即便丁忧期已满,他还是按时往山里跑,下雪,下雨耽误几天,他也要把没去的树补种上,现在整整一座山上都是他种下的松树,他还在不停地种,这一定是他和那个异性兄弟间的承诺,夜深时分,他总是一个人仰头望着天空,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语,时而流泪,时而看着张三送给他的钢笔发呆,那只笔,他从来不让其他兄弟碰一下,即使睡觉了,手里也还握着那支笔。他刻苦攻读,把对张三的思念都化作读书的动力。自己的儿子苦啊!
他招招手,让李纲来到自己身边,李纲蹲下,李夔抚摸着李纲的肩说道:“纲儿,为父知道对不住你,没有看好你的异姓兄弟,我过,我相信,凭他的聪明和机灵,他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寻找机会来找我们的,我临走时,已经告诉经儿,让他在塞外时常打探张三的消息,一有消息,立马就会稍信过来的,为父曾经答应过你的,一定让你娶张三的双胞胎妹妹,明日我就叫你的老师杨时去杭州张府为你提亲,张家同意,你们就可以立马结婚,父亲绝不阻拦。”
啪啪啪的三声,李纲跪在李夔面前磕下三个响头“多谢父亲大人成全!”说完,再也忍不住,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这三年对张三的思念,他一刻也没有停下,反而变得更加强烈,自从知道张三失踪的消息后,他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在茅屋里整整病了半个多月,兄弟们要把他背回来,他却不肯,整日在山中种树,浇水,读书发呆,也不和其他兄弟说话,除非看到三弟的书信,他总是颤抖着双手,迫不及待地打开,之后,又丢了魂虽手让信笺飘走,一个人往山谷间走去。
有谁能体会自己对张三的思念之情,他们的点点滴滴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刻骨铭心,想着他穿上女装的模样,李纲再也不能等待,他答应过张三的,要娶他的妹妹为妻,因为他说过,他的妹妹和他长得一样,甚至更美,不,哪怕没有他美,他也要完成他们之间的承诺,他太想念这位兄弟了。
此时此刻,李纲终于哭出来了,把这些年的痛苦和思念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李夔静静地听着儿子的哭声,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感慨。他知道,李纲与张三之间的情谊深厚,绝非一般兄弟可比。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纲的肩膀,说道:“纲儿,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这些年,你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痛苦,为父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李纲哭了一会儿,渐渐地止住了哭声。他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父亲,谢谢您的理解和支持。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也不辜负张三兄弟的嘱托。”
李夔点了点头,说道:“好,好。我相信你,纲儿。你是一个有担当、有才华的年轻人,你一定能够走出自己的路,实现自己的梦想。”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刻,他们之间的父子情谊更加深厚。李夔知道,李纲一定能走出了阴霾,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方向和目标。
第二天,李夔便叫来了李纲的老师杨时,让他前往杭州张府提亲。杨时是当世大儒,德高望重,他的到来让张家倍感荣幸。经过一番商议,张家同意了这门婚事,李纲和张三的妹妹终于得以成婚。
婚礼当天,李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李纲穿着新郎服,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当张三妹妹穿着嫁衣,缓缓走进李府时,李纲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和喜悦。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将和张三妹妹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共同创造属于他们的幸福。
夜晚,李纲和张三妹妹坐在新房中,两人相对无言,却心照不宣。李纲看着张三妹妹,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珍惜。他知道,这个妹妹长得和张三一般无二,毕竟他们是双胞胎。
李纲颤抖着手轻轻掀开盖头,一个面容娇好的姑娘害羞地低着头,他仔细一看,却发现她跟张三一点也不像。惊恐和疑惑瞬间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大声问道:“你是谁?”
新娘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向李纲,眼中充满了莫名的神情。她似乎被李纲的反应吓到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我是张巧颖啊,是你的妻子。”
李纲愣住了,他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明明记得张三曾经说过,他的妹妹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可眼前的这个姑娘,却与他记忆中的张三截然不同。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哥哥叫张三?”
张巧颖木楞地摇摇头说道:“我爹爹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哪来双胞胎之说。”
张三连连退后,嘴里说着:“弄错了,弄错了……”
他快步冲到正堂,看到父亲正和自己的老师以及几个兄弟说着话。
“父亲,弄错了,老师,弄错了。”李纲语无伦次地说着。
大家莫名其妙,二弟李维忙拉着大哥问道:“大哥怎么不跟嫂子洞房花烛,跑出来做什么?”大家也十分奇怪地看着他。
李纲心急地说道:“她不是张三兄弟的双胞胎妹妹!”
李夔这时听懂了李纲的意思,让李维把大哥拉到身边问道:“新娘子亲口告诉你的?”
李纲看着父亲点点头,“父亲,我要娶的是张三兄弟的妹妹,我答应过他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呀!”他急得直跺脚。这叫他日后如何跟张三兄弟交代。
杨时好奇地说:“我是按照你们说的,去杭州通判张府提的亲,下的聘呀!”
李纲瘫软坐在椅子上“他不是张三的妹妹,我要娶的是张三的妹妹。”他看到自己穿着的新郎喜服和胸前的红花,一把扯下,把新郎官的帽子一丢,冲出了吴府。
张三,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你说过你有个和你一样的双胞胎妹妹,你还回去看过她的,可为什么我取回来的却和你判若两人,她根本不是你说的和你长相一般。
李纲跨上马,向着山谷飞奔而去。他的心中充满了混乱和痛苦,他只想找到张三,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山谷中,李纲大声呼喊着张三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山谷的回音。
夜光下,他看着一棵棵自己亲手种下的松树,他们或高或矮,被自己维护得生机盎然,可他的心这一刻却是死的,他日思夜想的张三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从怀中拿出那支钢笔,他看着,看着,突然心中一股剧痛,一口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他握紧钢笔,嘴中喃喃自语呼喊着:“张三!”
李维骑马一路寻来,看见大哥昏死在了山坡的松树下,胸前已经被血染红。
他忙跳下马,扶起大哥,擦去他嘴角的鲜血,大声地叫着:“大哥,大哥!”
营帐里的张婉儿在睡梦中忽听到有人在大声叫她的名字,她看不清是谁,可叫的他心慌,叫的她心疼,猛然惊醒,全身竟湿透了。这是谁在叫她,又好像八是在叫她,可这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像在耳边萦绕一般。
张婉儿再也睡不着,她披着衣服走出帐外,天空星光闪耀,无比明亮,周围一片寂静,就连值班的士兵也在站着打着盹,她突然有一种逃离的冲动,她转身要跑,却发现后面的两个侍女正看着她。把她吓得大跳。
“你们走路都不带声音吗?”张婉儿生气地说道。
两个侍者互相看看,只把头低得更低了。这个该死的完颜宗望,把她盯得如此之紧。这让她怎么逃啊!
张婉儿使劲地跺跺脚,进入了帐篷。
李纲醒来已是第二天正午时分,他看到老师在他身边,二弟正端药进来。
“大哥,你醒啦,快把药喝了。”李维急切上前说道。
杨时也站起来关切地看着李纲。李维扶起大哥,喂完药,李纲看着老师惭愧地说道:“老师,对不住,打扰你休息了。”
杨时看着已经神智恢复的李纲说道:“我和你父亲问过你妻子了,她确实是家里的独苗,没有你说的什么双胞胎兄弟,甚至他们家的亲戚都没有双胞胎之说,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这个叫张三的一定有问题。”
“他没有问题!”
李纲容不得别人说张三一句坏话,哪怕是他十分敬重的老师,他还是顶了嘴。
“我说的是他的话有问题。”杨时也没有和李纲计较。
“李纲,你好好想想,你和张三相处的时日有没有觉得他什么地方不对的地方,当然我说的是,他说的话有没有什么疑点?”老师可不希望他得意的学生再顶撞他。
李纲不说话了,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李夔推门进来,看到李纲坐在床上发呆。他正要说话,杨时却对他摇摇手。
李纲想来想去,想不出张三的任何语言破绽。他回过神看向三人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起张三兄弟和我说话时有什么破绽可言,要说破绽那就是,他每次说话都有点像女孩子那样腼腆,但又不完全像。他总是大大咧咧,豪爽讲义气,偶尔还会耍点小脾气。”
李夔也点头赞同,“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纲儿还要长,特别是后来,他作战起来,勇猛直前,一副豪侠仗义的直率性格,而且人特别聪明机灵,思想特别活跃,在我身边着实帮了我不少大忙,没见他有什么破绽可言呀!”
李夔把张三在军营里的点滴说得非常详细,李纲和老师以及二弟都静静地听着。
李纲没想张三再次去军营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从一开始自己见到的什么都不会,变成父亲的左膀右臂,英勇仗义的男子汉。
李夔说完,又看看李纲,劝慰地说道:“纲儿,你也不必自责,这件事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这张府女儿是我们主动上门提的亲,把人晾在屋里,有失儒家礼教,你们已经拜堂成亲了,就和她好好过日子吧,我看她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她们家也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不要亏待了人家,让你母亲九泉之下难以安身。”
李纲听到父亲都这样安慰自己了,自己还能说什么,一切等张三来了在解释吧。
李纲极不情愿的踏入婚房,新娘子看到新郎回来,也知道了原委,她上前扶着虚弱的李纲说道:“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不怪你,你和你那兄弟感情至深,要娶她妹妹也理所应当,即使你现在休了我,我也不怪你。”
李纲一听,忙失礼道:“实在对不住姑娘了,昨晚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我也是被突然的事情失了方寸。”
张巧颖微笑着说:“日后,如果你兄弟的妹妹找到,我愿意和她一起照顾你。”
李纲听到新娘子如此大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握住张巧颖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娘子,谢谢你。我李纲今生今世,定不负你。”
接下来的日子,李纲和张巧颖试着相处,几月之后,他们逐渐适应对方,相处得也融洽起来。张巧颖温柔贤淑,善解人意,让李纲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细心照顾和理解,慢慢地,他感受到家的温暖。然而,张三的事情始终像一块巨石压在李纲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