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进局子
张摘星进了局子。
不是作为受害者，而是作为犯罪嫌疑人。
涅槃市某派出所里的调解室。
虎哥头上缠着绷带，脸被烫破了皮，拿着冰袋敷着，嘻嘻哈哈地长喘粗气。
但这不耽误他仰躺在舒服的靠椅上，穿着油光锃亮的皮鞋的脚高高举起，众目睽睽之下，嚣张地放在调解室的桌子上。
桌子上放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泡面，还有一杯热乎的茶水，是派出所特供的宵夜。
闻着香气，虎哥满不在乎，甚至还觉得有些怠慢，对着屋里的警察告状道。
“就给我吃这个？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常盛集团哎！就配吃这个？丢脸！”
年轻的警察被气得咬牙切齿：“你自重点，把这里当什么了？有泡面吃就不错了！”
老油条警察心里自然毫无波动。
这个虎哥是常盛集团出名的打手，成天为非作歹，进局子家常便饭，可谁又不敢惹他。
如今的常盛集团在涅槃如地头蛇存在，利益牵扯无数，谁敢定虎哥的罪？
每次想要有点进展时，总会被莫名的势力拦住，时间长了，同事们的信心都磨没了。
给泡面吃就是为了好生送走这尊佛，可这佛却挑剔起来了。
不过今天倒是奇怪，通常都是虎哥打别人，怎么到了今天，有人把虎哥给打了？
闻所未闻啊！
真大快人心啊！
老警察一边忍着内心的快意，一边冷脸道。
“为什么打架？”
“这个人，寻衅滋事，破坏公共财物，还暴力殴打老子，妥妥的故意伤害。条子们，老子不接受调解。今天，老子非得让他进去，体验蹲班房的感觉。”
张摘星这边待遇就差多了，桌面上什么都没有，坐着冰凉的板凳，身边还有两个警察时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你们十几个人拿着家伙凶巴巴的，我还不能反抗了？”
张摘星连忙为自己辩解。
“就算我专业课学的不好，但我好歹是法律专业毕业的，这是正当防卫。”
“少放屁，你特么先动的手。”
虎哥眼睛往外一翻，猛地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指着张摘星吼道。
张摘星丝毫不惧，梗着脖子反驳。
“我见义勇为！警察同志，这帮暴力分子在包厢内殴打一个女孩，还企图强迫她！”
“口说无凭，证据呢？老子要告你诽谤！”虎哥翻脸不认。
他一点都不怕，就算是警察非得多管闲事要查，那就查去呗，监控早就是摆设，坏了多少年了。
屋里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再塞给点钱贿赂一下，根本不会有结果。
至于女孩会报警？
哼，她可没有这个胆量，他有一百种方式让她生不如死！
“安静，安静，双方克制一下情绪。”警察连忙制止了他们。
虎哥恶狠狠地盯着张摘星，抓起泡面大口大口吃起来，烫的嘴边吸溜吸溜喘个不停。
这时，老警察走到张摘星身边，苦口婆心的劝着：
“你看，你先动的手，把人家打伤了，好在不是很严重，赶紧道歉赔钱就完了。小声跟你说，他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就连我们都觉得他是难嚼的骨头。我劝你放低点姿态，态度真诚点，给个台阶就下，要不然，他报复心狠重的。”
“我先动的手？证据呢？”
张摘星也开始耍无赖，气鼓鼓的说。
“害，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听不出好赖话！”老警察低声在张摘星耳边说。
“你先动的手，你没理儿，能怎样？他倔脾气上来了，非得不接受调解，到时候进去的是你，就算是出来了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咱何必为这种人给自己抹上污点啊？”
“可我没错。”张摘星一口咬定，拒不道歉。
一桶泡面吃完，虎哥心满意足地往椅背上一靠，眼珠子转的飞快。
突然，他哎呦哎呦地大叫几声，捂着脑袋痛苦地叫道。
“哎呦，脑袋疼，我要做伤情鉴定！这小子绝逼把老子打成脑震荡了，不行了，老子要变成植物人了。他故意伤害，你们管不管，还有没有法了？”
“鉴定去呗，少吓唬我。”张摘星不介意把他变成真正的植物人。
“年轻人，太他么年轻了！你难道不知道，涅槃市大小机构都有常盛集团的资助？爷爷我去做鉴定——”
虎哥毫不掩饰地嘲笑，对着张摘星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你死定了！”
言外之意，他有的是办法修改鉴定报告，改证人口供，毁灭证据，让张摘星牢底坐穿。
“喂，你们两个，当着我们的面说什么呢？！”警察连忙喝止。
张摘星气在头上，一把甩开按在肩膀上警察的手，掏出电话。
“找人是吧，你等着，你有人，我就没人吗？”
张摘星一边指着虎哥，一边给江曦打电话，
“知道我朋友谁吗？他可是涅槃市的交警！”
不得不说，有时候学再多知识不过是纸上谈兵，面对不讲理的，如秀才遇到兵，只有被教做人的份。
想解决问题，还得拿出杀手锏才好使。
虎哥哪是吃素的，摇头晃脑翻着白眼。
“他~可是~涅槃市的~交警……”
他阴阳怪气学张摘星说话。
“呵，认识个破交警真把自己当个葱了？！老子认识的条子牛逼得大得去！”
话音刚落。
砰——
调解室大门被撞开。
江曦大步流星走了进去，扭头看向张摘星，手里还举着电话：
“我已经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来得也太及时了吧！
张摘星欣喜地挂断了电话。“这么快，江曦！你一直在这里？”
“嗯，在附近。接到电话就过来了。”
江曦虽然在回答张摘星的问题，可眼神却一刻没有离开虎哥。
那种眼神，好似重新发现藏匿许久的猎物，隐忍和冲动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虎哥也盯着江曦，错愕毫不克制地浮现在脸上。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豆大的汗珠悬挂额头上，岌岌可危。
“这就是你说的交警？！”
虎哥腾地站起来，举止间展现出无措，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难听刺耳，难以掩盖内心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