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暴徒
投影的屏幕断了。
张摘星惊讶地回过头,发现一个人影拔掉了连接投影仪的硬盘。
沙发上的人影依旧悠闲地喝着茶水,仿佛眼前的惨剧与他无关,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指示手下把这段音响处理了。
很快,靠着墙边的人们围过来,把硬盘丢在地上,而后疯狂的踩踏
他们觉得不过瘾,一个纹着花臂的人影冲出来,拿出消防斧头一通乱劈。
可怜的硬盘被拆得支离破碎,仅存的证据就这样消失了。
那花臂人影毁掉硬盘,反手拿出开了一瓶香槟,砰——
欢喜地喷出白沫后,敬了沙发上的老大,然后对瓶畅饮。
其他人也纷纷开啤酒,纷纷对着老大敬酒,好似在恭贺。
张摘星忍不住后退一步:
“哦,天啊,一群疯子……”
由于影子无法发出声音,一切动作无声,可无声的狂欢最令人恐惧。
投影仪的暴力历历在目,看着眼前群魔乱舞,张摘星有一种逃离的冲动。
“这是真的吗?难道……是不是这帮人杀人后,盗走了监控录像,然后在这里庆功?”
窥见了不得了的事情,张摘星暴起鸡皮疙瘩。
“也许。”海歌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但依然镇定地说道。
“所以我把它录下来了,顺便报了个警。”
“哇哦,可靠。”
海歌果然靠谱,就在张摘星心疼毁灭的证据时,海歌早就做好下一步打算了,分秒不差的录了投影仪播放的内容。
“走吧。”
待到海歌收回了手机,表情平静如水,依旧惦记电闸,“赶紧把电断了。”
“行吧。”
张摘星实在不想看灯光下的罪恶了,赶紧撤离包厢。
俩人走出了包间,张摘星还不忘轻轻掩上门。
此时,歌舞厅走廊里的灯光变得更加迷幻。
五彩斑斓的灯光在眼前跳跃,旋转,交织,仿佛进入奇幻的维度,光芒之下,影子尽情的释放自我。
走廊两侧,来往人影络绎不绝,更加的专注自我,更加的丧心病狂。
有的影子耸肩大笑,猖狂地把钱币洒到半空中,嘲笑地看着他人如狗似的捡拾。
有的男女抱在一起,不顾他人异样眼光行不雅之事。
还有的干脆扭打在一团,借着酒胆发泄情绪。
有的在隐蔽的角落,觥筹交错之间达成肮脏的交易。
更有甚者,如饕餮一样吞噬着药丸,摇头晃脑疯得如地狱爬上来的小鬼。
影子们无声地群魔乱舞,虽然构不成实质性的威胁,但依然龌龊地让人恶心。
“啊?还能这样?”
这里对于张摘星这种乖乖男孩来说过于超前。
行走在其中,只能发出“卧槽”的惊叹。
海歌倒是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往前走,这些都不能影响他。
直到,两人在走廊的尽头停住,抬头看去,电闸就在面前的墙上。
冰冷的金属盖子散发着光泽,中间的锁锈迹斑斑,让人可见不可触,仿佛在考验两位勇士。
“行吧,电闸哪里是我们说动就动的?这不锁上了么。”
就在张摘星放弃之时,海歌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发卡。
然后开始熟练地撬电闸上的锁。
“……”
张摘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在他印象里,海歌是一本正经的研究人员,怎么会这么多奇淫技巧?
有的时候,可靠的过头,会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怎么了?”
似乎感受到张摘星热烈的目光,海歌头也不回的说。
“这难道不是生活必会技巧吗?”
“……”
谁没事会学这东西!张摘星心中腹诽。
“啊,没事,你加油。”
就在海歌忙着撬锁的时候,张摘星打算四处看看,很快,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走廊尽头角落里的包厢,炫彩光芒难以照耀的地方,房门上的玻璃处——
有一个血红的手印。
触目惊心的痕迹,仿佛宣告某种不可言说的悲剧,暗红的血迹散发着冰冷,沉重的抹下去,蕴含着愤怒和痛苦。
有人似乎想要逃离这里,但可惜紧闭的房门如深邃的鸿沟,阻断了可笑的执念。
张摘星忍不住走过去,手指轻轻一碰。
吱呀——门打开了。
里面的景象不出所料,是一堆人高马大的黑影正在殴打一个瘦小的影子。
瘦小的影子奋力挣扎,看起来应该是个女人,尖锐的指甲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暗红的血迹,在诡谲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透亮的荧光。
女人的影子张大了嘴巴,无声地哀嚎,拼命地在地上打滚。
可是拳头依然如雨点挨了过来,三下两下就打得迷迷糊糊。
影子们无法感知张摘星这个不速之客,依旧忘我的施暴。
熟悉的纹着花臂的男人冲了过来,薅着女人的头发就往大理石茶几上撞。
咚——
石头与骨头的碰撞,注定如以卵击石,影子的头部都凹下一块,别提现实如何惨烈。
一瞬间鲜血淋漓,喷射的血迹在阴暗中散发着光芒,斑斑点点染红一片。
女人的影子仰躺在地上,时不时发出抽搐。
那些恶徒依然不满足,那个纹着青龙白虎花臂大哥笑得两眼翻飞,嘲讽后,对着女人解开了裤腰带,脱下裤子。
张摘星认出来了!
那个,不就是监控录像带播放的,活埋工人的花臂大哥吗?!
他又要干什么?
“喂!”
张摘星忍不住喊出来,可惜,他根本无法触碰到影子,只能做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花臂大哥狞笑着蹲下去,薅住女人的头发,强迫她看向自己,啧啧感慨一个漂亮的尤物落得这般下场。
越是将美好击碎越觉得兴奋,不由得嗜血地舔了舔舌头。
“可恶……”张摘星咬紧嘴唇。
他大概能他推测出,墙上的影子是现实的投射,也许来自过去,也许来自现在,但不可否认,一切皆为真实。
炫彩的灯光就像记录仪一样,把欢愉和罪恶统统映照,在醉生梦死的万花筒中写照血淋淋的人间百态。
他想做点什么,可自己却深陷泥潭,被灯光戏耍,无能为力罢了。
只能堵在门口,凝重的看着屋内。
“咳咳。关灯了。”
此时,海歌撬开电闸的锁,还不忘贴心地提醒张摘星,“你干什么,房间里有什么?”
不过是瞥了一眼房间,可手比声音快上一步,咔嚓——
海歌关掉电闸。
瞬间,整个歌舞厅陷入黑暗。
与此同时,尖锐的叫声爆发出来,好似突然闯进寂静森林的野兽,令人措手不及。
要知道,原来,整个歌舞厅只有两个人的气息,安静的很。
拉下电闸后好似打开不为人知的开关,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人们被突然的变故吓到了,不由自主发出爆破喉咙的声音,尖锐得比赛的哨子。
骚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