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已经死了
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张摘星顺利开门,走了进花店的一楼。
这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一楼门市卖盆栽,二楼卖鲜切花,三楼则是黄渡和李欣然生活的地方,再往上就是其他住户。
一楼黑黢黢的,手电筒的光芒根本无法劈断黑暗。
张摘星无暇探索四周,凭借着记忆摸到了楼梯,爬到二楼。
吱呀——
地板发出难听的声音,宣召不速之客的到来。张摘星并不在意,他的行动早就曝光在敌人眼皮底下。
二楼是卖鲜切花的地方。
这里和白天没什么区别,各式各样的花朵插在装满营养液的水桶里,只不过蒙上了一层灰,远没有白天那么鲜艳。
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臭味,那是一种腐烂的味道。
好在,二楼什么事都没发生。
连接二三楼的楼梯处,洒上了灰白色的光芒,忽明忽暗,好似怪物起伏的呼吸,好似幽灵在无声的召唤。
张摘星加快脚步走向三楼。
三楼是生活区,准确的说,这是被改造的小阁楼,装潢简单。
不过,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客厅、卧室、厨房,每一处空间都被填的满满的,生活气息十分浓厚。
正中央的是客厅,放了一张硕大的沙发,沙发背对着楼梯,正对着电视。
电视正闪烁着灰白色光芒,笼罩在家具上,营造出雾气蒙蒙的氛围。
张摘星的注意力被电视光芒吸引,感官放大,四周环境没入黑暗中,一切都好似不重要了。
李欣然背对着张摘星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但,好似背后长眼睛似的,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等到他爬上楼梯,在三楼站定,她才开口道。
“你来了,小兄弟。”
“……你好?”
张摘星不知道说什么,先打个招呼再说。
“这么晚了,还在为我和爱人的离婚案子操劳?”
“我不需要担心这个案子。”
张摘星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推测说了出来,“就算是到了法庭,也会因当事人不适格驳回——”
他一字一顿道。
“因为,你已经死了。”
……
滋滋——
老旧的噪音刺激着耳膜,在空寂的房间里回响。
灰白的电视上,雪花点闪烁不停,好似错乱的精神,即将奔入崩坏。
哔——,图像定格。
电视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中,滴滴——
一辆载满西瓜的大货车绕着歪歪扭扭的s弯,冲着欣然花店就冲过来,闪烁的车灯晃得张摘星张不开眼睛。
那是车祸的一幕!
只不过,是第三视角。
宛若上帝的视角俯瞰全局,监控摄像头冷漠的目睹了事故的发生……
砰——
惊天一声巨响,欣然花店的塑料布如获得自由一般漫天飞舞,无数花盆被碾碎,牌匾砸落在地上,植物被铁骑样的轮胎搅烂成泥。
眨眼间,现场一片狼藉。
货车侧翻,硕大的大西瓜争先恐后的滚落在地上,盛开出红色的鲜嫩欲滴的花,宛如凶案现场。
只不过,视频里没有李欣然。
她不在。
斑驳的图像中,只有张摘星大惊失色,眨眼间闪现到马路对面。
救下了不存在的人,随后对着空气说话。
……
如此反复……
货车一次次冲撞欣然花店,没有李欣然,只有张摘星疯了似地冲了过去……
直到电视的图像重复第三遍。
张摘星深吸一口气,笃定的说。
“你已经死了。”
滋滋滋——
话音刚落,电视爆发出尖锐的鸣声,一股青烟升起,便瞬间停止了播放,显示屏啪的——
陷入黑暗。
猛然,三楼的房间好似塞进了血色的滤镜,墙皮噼里啪啦的脱落,无数红色的血手印盖在墙上,抓挠着划出一道道划痕。
砰——
餐桌被看不见的力量甩飞出去,咣当砸在地板上。
一时间,盘子碗碟齐刷刷摔碎,大小装饰在屋内以抛物线的轨迹运动。
就好像,有人在打架,摔东西。
咯吱咯吱——
背对着张摘星的李欣然渐渐回过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直到,身体正面与脸朝着不同的方向。
180°角。
“你——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空灵,带着仇恨和不解。
咔嚓——
脖子折了。
脑袋立即横歪成九十度,脖子软趴趴挤出血水。
最终支撑不住,脑袋分离,咕噜咕噜滚落到地上。
那灰白的脸面朝着他,不肯瞑目,眼里流下了血色粘稠的泪水,滴落在地上,绽放出鲜艳的玫瑰。
纵使张摘星胆子再大,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猛然后退!
可是,突然,脚一踩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仰倒下去——
鲜血顿时逆流,汗毛根根直立,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失重的麻木感贯穿全身。
这个时候,时间停滞已经不管用了,根本无法阻止。
他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啊——”
猛然,背后传来轰鸣声,数十条荆棘如出水的蛟龙拔地而起,朝着后背刺去!
呲——
荆棘尖刺刺穿了张摘星的身体。
一根穿透了大腿,一根刺碎了脊梁,一根开膛剖腹,还有一根扎透了肺部——
他懵了,能感到脏器破碎,听到骨肉分离的声音。
可是却感受不到疼痛,或许,疼痛还未被唤醒。
荆棘的尖端,无数个玫瑰花苞快速膨胀,豁然开放。
露出花蕊中间的眼球,大大小小,焦黄的眼白中布满了血丝,无不凝视着他,直勾勾的欣赏着如穿在叉烧上的猎物。
他浑身都在颤抖,就好像灵魂被抽走似的,力量快速消失,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糟了……”
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过了许久才意识到,那是自己无意识的呻吟。
鲜血如雨,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声音清脆可闻。
荆棘藤条在空中漫天扭动。
豁然,一只荆棘凑了过来,尖端处的妖冶玫瑰绽放,一只人的嘴巴暴露出来。
那嘴唇一张一合,露出尖锐的獠牙,声音压抑着幽怨,沉重得像压在细绳上的巨石。
“你——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