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不努力,还不让别人努力了
张摘星心满意足的讹了刘洋洋一千块钱。
他没有狮子大开口,一千块钱换100个手表,平均一个才十块钱
哼,已经很良心了。
与双鱼组的初次交锋,就大获全胜!
啊哈,真是太有乐子了!
张摘星开心坏了,迈着轻盈的脚步乘坐返程地铁,回去找室友朱实干,寻思一起回家。
晚上八点钟,等下了地铁,天已经黑了。
正值夜生活的好时候,涅槃市陶醉在纸醉金迷中,灯红酒绿令人向往。
然而,这份辉煌,打工人却无权享受。
他们疲惫地从高耸入天的写字楼中鱼贯而出,寻找可以抚慰心灵的食物。
朱实干的网红酸奶麻花摊散发着阵阵香气。
摊位面前温暖的灯光,干净的布置,让疲惫的打工人回想起“家”的感觉。
他们如抽了灵魂一样,排队站好,行尸走肉一般,等候美食的安慰。
朱实干干净利索的点单,炸麻花,打包,收钱,一个人就能把摊位照料得井井有条。
他以微笑回馈每个客户,并且衷心的祝愿着。
“吃饱了继续干活!”
别说,朱实干的摊位还真有这魔力。
吃上一口,丢了三魂六魄的打工人顿时精神起来,高声呼喊。
“涅槃市,我来了!”
并表示自己依然能和老板,客户,ppt,大战三百回合,发誓自己要把这工位坐穿!
他们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边吃着麻花,一边一路小跑回工位上去了。
仿佛晚了几分钟,大单就被抢没了。
“呦,摊位挺火爆啊!老朱,你挺厉害啊!”
张摘星卸下了墨镜口罩,背着手悠闲的走过去,上下打量充满网红气息的小摊,啧啧惊叹道。
“你这一晚上能挣不少吧?”
“想什么呢,我只是替老板卖麻花,忙活一晚上,能挣个40块钱不错了。”
朱实干可不是麻花摊摊主,不过是雇来的小工。
食材设施都是老板准备,他只负责烹炸和叫卖。
“四十块钱?你干?”
张摘星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四十,一晚上?相当于时薪六块钱。
狗都不干!
“四十!四十很不错了!”
朱实干趁着没有顾客的间隙,转过身,数着手指头跟张摘星掰扯。
“你知道这兼职有多么来之不易么?!那老板精明的很,找了七八个人来一起面试,开价100块一晚,包一顿吃。我一看,竞争那么激烈,干脆降点条件吧,高举手说,100就行,不用管我吃。”
“结果,你猜怎么着,一个大妈非得站出来跟我抢,告诉她只要90块钱。”
“老板的眼光立刻被大妈吸引住了,我心想这哪成?立刻说,我只要80块钱。”
“我都喊道八十了,还有个大哥跟我抢,非说有经验,比我强。”
“气得我啊,直接搬出了大学学历,在校期间的奖项,多家公司的实习证明,我就不信比不过他!”
“……”
“最后,直到我喊出了四十块钱一晚上,终于没有人跟我竞争了。”
张摘星怔怔地看着朱实干,一万句话一拥而上堵在喉咙中,最后却只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你——没事儿吧?”
“我当然没事!只不过其他的竞争者落败,纷纷瞪着我,我知道,一定是在嫉妒!”
朱实干锅盖似的头型已经紧贴额头,他累的满头大汗,但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卷王啊你……”
“没办法,生活所迫,我还有两个弟妹要养。”
“……”
别人的选择,张摘星也不好干涉,只得当听故事一样笑笑而过。
“你呢?选好卖表的摊位了吗?”朱实干问。
“我……没选好……突然不想卖了……”
张摘星说谎了。
双鱼组的人就在附近,他不方便大大咧咧的卖手表,把朱实干卷进来可就麻烦了。
“噢,好吧。”朱实干尊重张摘星的选择。
很快,又一波客人来了,朱实干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张摘星不着急回去,一边吹着晚风,一边刷小说。
《世界诡谈》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更新了,这作者纯粹为爱发电,更新看心情。
张摘星百无聊赖,按了好几遍催更键,随后又翻看之前的内容。
重温文字,他发现了一个特别无厘头的故事。
一个人,吃了个麻花,随后死了。
死因是猝死。
这不搞笑呢么,吃根麻花还能噎死人?
没有恐怖点硬塞恐怖,不带这么水文字的!
看着忙着卖麻花的朱实干,又看看手机里被麻花整死的情节,想到这里,张摘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怎么可能?”
……
“明天还要上早班呢。”
直到半夜十点,张摘星终于困了,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问朱实干。
“已经很晚了,啥时候收摊啊?”
朱实干成功的把别的摊位都熬走了。
现在,地铁口只剩下他一个摊位。
就连附近办公楼里的人也都下班了,只留下星星点点几盏灯,不知里面有没有加班的小倒霉。
“不,还不是收摊的时候。”
朱实干指着办公楼星点的灯光说。
“他们都在努力,我为什么不努力?”
张摘星:“???”
朱实干表示要留到最后走。
办公楼里的人还没走光,依然会有客单的,他要等他们。
“不是,你一个卖麻花的,跟办公楼里的人杠什么啊?再说,他们加班也不一定吃麻花啊!”张摘星不理解。
“现在回去太早了,不能让老板说我不努力。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可不能拱手让人!”
“四十块钱!狗都不跟你抢!”
眼看朱实干越来越魔怔,张摘星气急败坏道。
朱实干很奇怪,但又不奇怪。
他平时就这个样子。
他是宿舍里最能干的,为了一点碎银,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加班。
“我一定要最后走……我得努力……”
朱实干精神抖擞充满干劲,可是眼睛里如失了魂一样,空洞得什么都没有。
他掏出抹布,机械的擦拭铁锅和案板。
一遍,一遍,又一遍。
直到案板上一滴油都不沾,亮的能倒映出人的影子。
他又木然的拿出面团,在案板上揉啊揉,用干净的尺子比划着切成小块。
一毫米不多,一毫米不少,如果没达到标准的,立刻回炉重造。
“必须完美……”
他低声说,小心翼翼拧着麻花,左编右编,分毫不差。
卷啊卷,拧啊拧,他对待面团就像对待自己的人生一样,每一步都是格外小心。
“有必要吗?”
张摘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朱实干依然继续准备材料,直到开始数砂糖粒,张摘星才意识到不对劲。
一粒,一粒,又一粒。
一颗不多,一颗不少,均匀的洒在麻花上,仿佛是他的标准,是他的人生信条。
“这根本没有意义!”
朱实干很不对劲!
怪异之感充斥全身,张摘星冲了过去,一巴掌扇到了朱实干脸上。
“啪——”
“你疯了吗?”
朱实干一声闷哼,险些摔倒在地。
他眼睛里这才恢复一丝清明,但立刻捂着半边脸,无名火莫名地涌上来。
浓重的黑眼圈下,脸颊泛起了赤红,与灰白的皮肤交织着,看起来病入膏肓,却扯着脖子嚎叫道:
“你干什么?!你不努力,还不让别人努力了?”
“……”
张摘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