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现实（一）
元旦第一天顾萧正准备眯会儿眼就接到了迟远夏的电话：“萧姐今天下午的会钟导也要参加。”
“好，是三点开始对吧？”顾萧问。
迟远夏：“嗯，我去安排了你早点休息。”
早上六点，路上早已有了来来往往的车辆，正如迟远夏所言顾萧的睡觉时间才刚刚开始。
十点半起床后她喝了杯牛奶家里没有面包了，盯着很久没有开过的燃气灶她决定给自己煎个饼。好在厨艺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会倒退，整个过程还是信手捏来的。
吃完饭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其他事了，打开电脑映入眼眶的是一个又一个文件夹和铺满屏幕的word文档。
如果没有工作或许她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打开一本书，想要出门的话倒是还可以去看一场电影。但这些在工作面前都不成立。
出门前她又给自己做了个午饭，虽然没吃几口但终于有了生活的味道。
工作室在离家步行也就二十分钟的大楼里，她走到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三点钟顾萧看向迟远夏道：“开始吧。”
迟远夏有些迟疑，“需要等一下钟导吗？”
顾萧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有师父发来的信息：你们先开始。
“不用等了。”顾萧道。
ppt上的照片一张张闪过，偶尔有顾萧或在座的人比较中意的人选都会暂停选角导演记录下来。人选都是已经筛选过的所以这一遍过的并不慢。
顾萧问道：“接下来是什么？”
“下面是男主角的演员资料。”迟远夏答。
顾萧直接一句，“这个不用选了。”
底下的人还没讲话钟阁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你是准备用谁？”
顾萧站起来微微一笑道：“师父来的好巧。”
“再晚一点就看不见这么精彩的一幕了。”钟阁故意道。
这个制作钟阁可谓是实力控股，顾萧也是制片人之一，既然钟阁把项目交给了她那定角色这个权力她还是有的。
顾萧道：“何安辰。”
在座的人并不意外，以何安辰近年来的势头来说流量本身就是对票房的保证加上这些年演技的磨练确实很合适，只是没人知道他是否适合这个角色。
钟阁问：“这么有自信他能胜任？”
“对。不是我自信是我信他。”顾萧回。她承受着众人的目光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短短几年她就不再是那个被看了一眼就会怀疑自己决定的人了。
钟阁笑道：“好，小夏可以联系何安辰那边了。”
“和艺人方面联系什么大概什么时候试戏？”迟远夏问。
顾萧直接道：“不用试戏了，但是剧本围读要来。”
开完会在其他人都离开后钟阁问顾萧，“有私心吗？”
顾萧笑了笑没有否认，“有。”
“什么私心？”钟阁故意问。
“师父，我后悔了。”顾萧的眼睛红红的，“我总要帮他一次。”
“怕不怕他最后不接？”钟阁问。
顾萧却摇摇头，“他要是不接我倒是能放下了。”
钟阁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把自己逼得太狠有师父呢。”
她抬起头四目相视，二人同时笑了。
那个以何安辰为中心的闹剧过去很久了，只是仍旧没有人用他做男一号。这个圈子里的人很现实都在等着其他人先下手看看外界的反应，顾萧知道只要自己开了这个头何安辰会再一次站起来。
他会在众人的目光中再一次走向顶峰。
顾萧回家后吃了一顿很漫长的晚饭，八点她打了辆车去电影院，跨年档的影片早在没上映前她就已经看过了，今晚的两场电影她是想看见观众的直观反映，电影是拍给观众看的，电影人总要了解观众的喜好和需求。
很多时候观众对于影片的喜爱程度与业内人士对于影片的认可程度大致走向相同，但例外也不是少数。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一个影片从各个专业角度来看都很好可观众不喜欢，那究竟是不是一部好的影片？她想不到答案。
睡觉前她会习惯性喝一杯红酒，躺在床上最后再看看何安辰的各类数据，每周必不可少的买一些他的代言，这样会睡的安稳些。
师诗告诉何安辰拿下《折星》时他的表现像是意料之中。
师诗非常高兴道：“不用去试戏这可是片方极大的认可，之前也没和钟导合作过主要还是咱们业内风评好。”
何安辰点点头像是认同他的说法，但心中却道：“风评好？钟阁导演不知道有多想手撕了自己。”
“师哥剧里的女性角色都有定下来吗？”何安辰问。
师诗想了想道：“这个没说好像只定下了你，你怎么关心这个了？怕碰到某个前女友？”
何安辰无奈笑笑：“我在圈内只有一个前女友公众皆知。”
“哈哈哈，好在你不是整天想着谈恋爱。”师诗感叹道，现在带男艺人太难了谈恋爱了粉丝可是不买账的。
何安辰道：“我的底线是。”
“我知道。”师诗没等他说完便接上了，“不捆绑cp，踏踏实实拍戏。”
何安辰歪头一笑，“师哥最懂我。”
躺在床上他打开了那个被锁了很久的相册，里面的小姑娘还有着略显稚嫩的脸庞，这一次是你对不对？
很多时候他不敢在晚上看关于顾萧的东西，年前顾萧拿了一个国际奖项剧组的饭局上有人提到了这个新生代编剧的实力，晚上他梦见了顾萧。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明明在梦里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可一醒来发现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每一次梦到你醒来后都会失恋一次。即便是在失眠的夜里他也不敢喝酒助眠，那是顾萧的习惯，他怕喝醉了会打电话过去。
如果真的是顾萧，是不是能说明一切都有了新的希望？
剧本围读的日子到了，又是早上六点顾萧喝完红酒后躺在床上她从不期待每一个梦，每当工作比较多的时候她的梦里只有无尽的稿子和大纲。大多数在梦里的工作不能给她帮什么忙，梦里想到的情节只会让故事结构更乱，她只希望能有一天晚上睡觉没有做梦。
这一觉出乎意料睡的很好，醒来已经九点半了而十点钟就要开始剧本围读。随便收拾了一下拿了件淡绿色大衣就出门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了她，迟到是最大的不专业。一阵清冷气袭来，她身上每一个发丝都好像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抱歉各位来迟了。”顾萧道。
钟阁说了句，“要改作息时间了，不然早晚熬出病。”
“知道了师父。”她答。
顾萧落座后钟阁道：“和大家认识一下。”
她又起身微微鞠躬道：“大家好，我是《折星》的编剧也是这个剧的主要负责人顾萧。”
顾萧没有化妆没有穿高跟鞋没有染发，她长大了不需要刻意的妆容去假装成熟。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看向何安辰一眼，她知道何安辰坐在哪个位置穿的什么衣服。她以为自己很专业可以不用分心的研究剧本，可是真正专业的人怎么会不看演员？
要去吃午饭的时候路过何安辰她依旧没有讲话，径直走过。
“顾老师。”
她停下脚步回头对上那双干净的眼眸。
何安辰微笑着说：“你好，我是何安辰。”他礼貌的伸出手。
顾萧轻轻碰下手指道：“你好。”本想收回的手此刻却被何安辰牢牢握住，她抬眼看着何安辰，那人却还是微笑。
他问：“请问顾老师为什么选我呢？”
顾萧心虚一笑故做无所谓的样子道：“自然是对何老师专业的认可。”
“安辰一定不会辜负顾老师的厚望，合作愉快。”他回。
顾萧：“合作愉快，何老师可以把手松开了吗？”
何安辰突然松开了手说：“经常熬夜身体不好了会生病，生了病是要吃药的。”
“多谢提醒。”顾萧说完后径直离开。
何安辰伸出刚刚紧握着的右手，一掌心的汗。早该知道这几年她又怎么会比自己过的好。
当天晚上顾萧一夜没睡，对着空白的电脑页面反复敲着键盘又反复删掉。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打开手机除了工作外只有边边发来的语音。
边边：“萧萧宝贝我要出差一段时间你最近应该也不回来吧？最近不要往家里买何安辰的代言了没人取快递。”
顾萧回：“家里太多的话你随便送人就好，注意安全。”
边边：“好，等我回来去横店看你。”
顾萧：“地皮被接走了吗？”
边边：“下午走的。”
顾萧：“嗯。”
开机后没几天何安辰就发现顾萧几乎不在片场吃饭，除了会和导演一起来讲戏外她也不会出现在何安辰身边。她总是在忙。
盒饭在手边不知道放了多久看起来都冷了，何安辰拿着一份外卖走到她身边。
“先吃饭。”
顾萧抬头看见他手中的外卖道：“我有饭。”
何安辰：“都冷了。”说着拿开她的饭放下外卖。
见她还不抬头，何安辰打开外卖举在她面前，“接住。”
再不想拿到这个份上也总得接住。她刚伸出双手就听见“啪。”一声，何安辰合上了她的电脑。
气氛确实有些微妙，顾萧赶快看了看周围。
何安辰道：“这个房间没别人。”
顾萧松了口气。
“快吃啊。”何安辰催促道。
“谢谢。”顾萧打开外卖是胡辣汤，在这里点胡辣汤也不容易。
“我刚才听见有人说顾老师总是冷冷地让人不敢靠近。”何安辰说了一句顾萧没有理他。
何安辰见她有些拘束说：“不用那么刻意躲着我，要好好吃饭我先走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她一个人，一勺勺饭下肚，一滴滴泪落在桌子上。
那时候他们异地恋，有一天顾萧说很想喝胡辣汤，其实是有外卖的只是距离太远配送太贵顾萧觉得不值得。
她吃完午饭后接到一个外卖电话是一份胡辣汤，顾萧拍了发给何安辰。
何安辰说：“配送时间有点长快点吃不然冷掉了。”
从那以后每过不久何安辰就会给她买胡辣汤还总是说：“以后去开胡辣汤店吧。”
顾萧回：“那你给我代言吗？”
何安辰：“这就要看资金到不到位了。”
顾萧：“不能刷脸吗？”
何安辰：“别人不可以，你应该可以。”
顾萧：“应该呀何先生？我看过几天去横店的机票可以退了。”
何安辰：“一定可以。”
暗了的电脑屏幕映出顾萧的脸，一瞬间把她从回忆里拉出来。何安辰我们好像回来了，如果这一次我能有些勇气的话。
剧组唯一一个发现何安辰与顾萧关系不一样的人是师诗，因为每天顾萧的外卖都是师诗买的。
回酒店的路上师诗倒是很直接：“安辰你以前可没这么会讨好人，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何安辰没有否认，他觉得如果这一次要追顾萧肯定瞒不住经纪人。
师诗有些慌，“你要想清楚你们才认识多久？”
“师哥，我们认识很久了。”何安辰回。
师诗很认真道：“从围读到现在没有一个月。”
何安辰否认，“不，从认识到现在五年了。”
师诗有些意外，意外何安辰的坦诚。
何安辰道：“那时候她还不过是个小姑娘，而我顶着突然爆红的名头站在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