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经意间
散场后，十人嘻嘻哈哈地走回学校。
王某已经醉的走不了直线了，刘一然不拉着，他马上就能原地转圈。
楚农儿走在最后，还是生着闷气，但是不知道自己因为啥生气，以什么身份生气。
反正就是自己问的时候他没说，非得靠着酒精才能吐露。
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重要…
“你怎么在这？”王某迷迷糊糊中突然清醒了一下，看着刘一然来了一句，望着左左右右，那四个都在。
“楚农儿呢？他一个人在寝室吗？”
他一下给旁边的几人迷惑住了，人不就在后面吗。
但是没人回他。
“咋能丢他一个人！赶紧回去！”
他惊恐的吼了一嗓子，然后挣脱刘一然往前跑，但是压根跑不直，歪着歪着一头撞电线杆上了…
这下连路都没法走了…
亏了刘一然劲大，能扛得动，也没几步就到学校了。
几人回头看向楚农儿，他低着头，紧紧咬着唇角。
路过女寝时，秋秋邪乎着罗永浩去要微信，但他却对自己今天的形象极其不自信，要也不能今天要。
然而姜禾突然凑到他身边，来了句，“你不要我就去要，要到我就给你贬的一文不值！”
“我！”罗永浩急了。
“你还有30米的机会。”
“今天不行啊！”
“那我去了哦～”
“焯！我去行了吧…”
罗永浩把胆子都快壮裂了，才敢向火花走去。
叶子夜见他往这边来，又看了看秋秋，他在手舞足蹈，并不停指着火花。
“哈？”
这小胖子不会…
叶子夜嘴角挂起了意义不明的微笑。
趁着火花和江妙聊天，猛地一拉，然后自己站到她位置上，和江妙继续聊。
火花和江妙都一愣，她又疯了？
但是江妙看到红着脸走来的罗永浩，还有后面激动的秋秋，当即明白了。
火花看着朝不断靠近自己的小胖子，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罗永浩走到他面前，紧张的喘气都快忘了。
“学姐，能加你个微信不…”
……
“哇啊！！哇哈哈哈啊！！”
“我都说了不能要，你们非得逼我要！！”
“啊————”
秋秋和姜禾也满脸的抱歉，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该咋安慰了。
只能说火花太狠，罗永浩把半辈子的胆子都用上了，结果她就瞅了一眼，绕过他继续走了。
至极的无情。
他俩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寻思着怎么着也算是熟人了，加个微信无伤大雅吧。
但火花这人，我行我素，也从来不怕得罪人，如果只是加个好友的话她也没必要拒绝，但罗永浩那个羞怯的样子，她下意识的就会反感。
罗永浩趴在桌上嚎着， 寝室长趴在厕所吐着，楚农儿坐在椅子上钻牛角尖。
越钻越不对劲，情绪开始不受控制了，突然想哭，想做不好的事情，讨厌自己的感觉猛地无限放大。
他赶紧去翻药瓶，翻呀翻，然后又觉得…反正自己这么招人讨厌…不如跳下去吧…
药瓶已经握在了手里，他却不想吃了。
无穷无尽的负罪感奔涌而来，眼泪和鼻涕自顾自的淌。
好难过…好难过…
跳下去吧…
眼前不断黑暗，罗永浩的哭喊声变成了让他从五楼跳下去的低语。
“你男不男女不女的，脾气这么臭，又矮又丑，矮萝卜！没人会喜欢你的！”
“跳啊，跳下去，所有人都想让你跳下去，你是多少人的累赘啊，你死了，大家都轻松～”
秋秋和姜禾注意力都在罗永浩身上，根本没看见楚农儿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阳台上…
“喝了又吐，真浪费。”刘一然推着清醒过来的王某进屋，他头疼的很，感觉被打了一闷棍一样。
进屋后一抬眼，阳台上有个身影正扒着围栏要往下翻。
没有任何前摇，他抬步就冲了过去。
楚农儿扒着护栏摇摇晃晃的，最后一点求生欲在抵抗着那个声音。
不对…
不对…
明明有人喜欢我的…
但他是谁啊…
为什么想不起来…
……
记错了，没有。
一阵冷风刮过，他向前倒去。
很快的…一瞬间就结束了…
一瞬间后，眼前却没有变化，和地面还是那个距离。
是王先生扑了过来，勒住腰把即将掉下五楼的他一把捞了回来。
屋里那仨一转脸，从头凉到脚。
“啊！！！”楚农儿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抓着王某脸就咬，疯了一样。
“把药拿来！！”
……
惊叫声把隔壁几个寝室的人都引了过来。
520挤满了人，搁着阳台的窗户，看着阳台上的两个人。
王某靠着墙，坐在地上死死抱着他，怀里的人，脸已经白成了一张纸。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安静的看着他俩。
他知道，安慰没用的，这种时刻，只有给足够支持，等他自己走出来，哪怕是靠药物。
刘一然站在最前，那三个瘫坐在地上，到现在浑身都在抖。
无数次张嘴想骂他们，但最终都咽下去了。
他拖过楚农儿位置旁的两个行李箱，里面是他买给班里人的礼物，每个人都有，准备周一上课的时候送给大家的。
这差一点点就送不出去了。
他打开箱子，把里面的智能手表分给了在场的人。
大家都是拒绝的，人都差点没了，怎么可能还收他礼物。
但是刘一然这样说道，“戴着他买的表，就把他的联系方式都置顶，咱是一个班的，永远要团结，这个就是咱船舶班的信物，每块表上，都是刻着名字的！”
他把贴着姓名的盒子分发给各自的主人。
“拿好了，就当是为了他。”
他穿梭着，直到每个人都领了属于自己的那份，一同拆开后，每块表的金属背面都刻着名字，和每个人都不一样的颜文字和悄悄话。
［你太高了，我天天抬头看你(|||︵)］
［凯瑞甘是谁⊙▽⊙］
［你比姓王的烟瘾还大（｀Δ′）！］
［和刘雪要长长久久哦( &39;&39;) ］
……
直到这个箱子的最后一个发到辅导员手里。
这块不再是智能手表了，而是一块迪士尼联名的女士机械表。
“戴上吧老师，得让他知道我们在意他。”
辅导员立刻摘下了未婚夫送的江诗丹顿。
戴上了这块米妮表盘的卡通手表。
恶魔再次远去，眼前的世界重新出现色彩…
辅导员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把自己头上的发卡取了下来，帮他别好头发，然后轻轻捏着他脸蛋，温柔的说道。
“长这么漂亮还想不开，你可让这帮老爷们怎么活啊。”
楚农儿懵懵的抬起脸，往屋里瞅着，三十多条手臂齐刷刷的举起，都戴着自己买给他们的手表。
大家都不说话，但是眼神中投射而来的力量，一点点的灌注到他心脏中。
那颗差点冷掉的心，再次火热了起来。
“看到没， 你心里那个小恶魔，和他们比如何，打不过的吧～”
王某松开手臂，辅导员接力把楚农儿抱在怀里。
拍着他后背轻声道，“你可是咱班的小天使，没你不行的。”
刘一然拿着纸巾过来擦他脸上的鼻涕眼泪，然后悻悻的道，“脸都哭花了还这么好看，真让人心碎！”
“是吧！”他提高声音提醒到身后的人。
“唉！我咋没这颜值！”
“你说说咋能有这么好看的人。”
“我宣布我女朋友没有楚农儿漂亮！”
……
“嗤…”
最后这哥们自雷的水准相当高，成功给他逗笑了。
“哎～这才对嘛～笑起来才好看！”
屋里一群人起哄，给他弄害羞了都。
“看到没，有咱们在呢，什么东西都欺负不了你。”
辅导员伸手刮了下楚农儿鼻尖，宠溺地揉着他脑袋。
“发卡送你了，不用这帮老粗送你的假货，咱好好的啊，鼓起劲来！”
随后向他举起拳头，那三位也站了起来，和屋里的同学们一起向前伸拳。
“加油！”
“加油！！！”
楚农儿抬起拳头，先和辅导员轻轻碰了一下，再举向她身后，和这些帮自己打跑小人的同学们，隔空碰拳。
大家都笑着，不掺一点假。
到位了，刘一然立刻回身开始驱逐他们。
“行了，都回去睡觉吧，”
人群自觉的转头离开，剩下的事该他们寝内解决了。
辅导员又抱了抱他，在耳边悄悄说了句，“脸都被你咬花了，赶紧哄哄去。”
说完拍拍他后背，起身先离开了。
“都不要熬夜啊！”
出门时还不忘回头提醒一句。
那四个即刻立正。
“yes sir！”
笑着点点头后，带上了门。
此刻的王某，一脸血。
此刻的秋秋，罗永浩，姜禾，马上抱头蹲下，面对刘一然这个黑手套的怒火，最好不要反抗。
他甩开裤腰带，问道，“抽几下，自己说。”
但是一个小纸团飞过来，浇灭了他的怒气。
“好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好嘞！”
戏演到位就行了，于是刘一然一人赏了一脚。
“起来道歉去！”
那仨终于被特赦了，赶紧冲到阳台给楚农儿抱回了屋里，围着他一顿鬼哭狼嚎。
刘一然则翻出了自己的创伤药，拿去给王某擦伤。
这药是武当特质，烈的很，王某痛的龇牙咧嘴。
“凑合吧，明天再去医院。”
他闭着眼，没吱声，不敢想要是刚才没拦住，自己搞不好都会跟着跳下去…
“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秋秋跑去开。
是早上那几个养寄居蟹的同学，站在门口塞到秋秋怀里一个小缸子，然后就走了。
里面两只背着花贝壳小玩意，绕着圈划水。
不用想，肯定是送楚农儿的。
王某回到屋里，看见他正抱着小缸子，呆呆的望着里面扒拉沙子的小虾米。
忽然就笑了。
周日清晨，王某联系的防盗窗工人赶早就来了。
直接给阳台上了一圈铁栅栏。
他还懂点装修手艺，和那两个师傅聊的热火朝天。
三个人在阳台上烟熏火燎，不过楚农儿的衣物已经提前收进屋了，那几个没这待遇，必须烟熏加工一下。
三巨头一大早就带着没送完的手表出发去女寝了，秋秋一直接收着那六个寝室送来的零食大礼包。
估摸着都得有上千包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秋秋随手撕开一袋就往嘴里填，差点给他活活酸死。
拿起一看，劲酸彩虹糖…
楚农儿还是在睡着，身子整个蜷在被单里，就留出一个小小的缝，用来露出鼻子呼吸，叶子夜打了无数电话他都没听见。
最后秋秋下楼接受了学姐的怒火。
回来时又是鼻青脸肿。
他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天天都要挨着姐俩打…
寝室长推掉了今天的篮球赛，决定哪都不去，就在寝室守着他。
高年级那边听说出事了，也没说什么，把比赛延到了下个周六。
防盗窗装好后，送走两位师傅，王某瘫软的坐在阳台上，疲惫的头晕眼花。
秋秋跑过来塞到他手上一把糖豆，告诉他提神的，他也没多想，一口炫到嘴里，当场被酸的像被电打了一样。
那仨回来后，手里也是提着无数零食，还有捧五颜六色的花。
进屋就看见堆了一地的小零嘴，头一次因为吃不完零食发愁了…
认识二十多天了，这五个还是头一次见楚农儿这么嗜睡，好几次脑袋都露出来了，眼睛眨巴着，然后又好像没睡够，缩回去接着睡。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太阳高升，晴空万里，屋内的空调温度打到刚好舒适的27度。
楚农儿的床铺是挨着阳台门的，他选这就是因为能晒到太阳。
这会整个床都被阳光晒的暖洋洋的。
那五个围在一起炸金花，不玩钱，赌如来神掌的，秋秋赌运一向很差，一个小时就欠了姜禾五百多巴掌。
寝室长本来打牌很猛的，不知道今天咋了，很是心不在焉，愣生生输出去一千多掌…
不能再输了，他决定赌个大的，和刘一然直接对决，加注一次一百掌，赢了清账输了戒赌。
双方都是看牌后叫阵的，王某一拿起牌就感觉有点凉，但是气势绝不能输，能吓到对方弃牌也是赢。
刘一然手里是个对二，最小的对子，王某手里三张杂牌，最大一张9
但是气势猛地一批，给刘一然整的有点不自信了。
不过王某的背后，就是正在偷窥的楚农儿，他并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牌已经被他比划出来了。
刘一然看着他头顶之上，那只小手比出的数字“9”
直接加码到一千巴掌。
王某嘴角一抽，也不说亮牌，反正就是慢慢抬起头，看到了那只出卖自己的小手。
一把抓住。
“卖我是吧！你完了我跟你说…”
然后转身就往身后的床铺上爬，楚农儿惊笑着抽回手，裹着被单缩到墙角，指挥起那四个。
“拦着他！拦着他！”
八只手立刻像爬墙虎一样把他缠绕住了。
“冷静王老师！冷静！”
“冷静不了一点，一千巴掌，你又不替我挨！”
王某胳膊死死扒着床边的护栏，就是不走。
楚农儿上去捏住他鼻子。
“走不走？”
“不走！”
然后又掐住他嘴。
“走不走？”
“呜！！”
王某还在挣扎，他真不想欠刘一然那个莽夫一千如来神掌，那日子没法过了。
“啵～”
盐汽水似的微微甜味扑鼻而来。
心头不住的颤动，因为额头被轻轻吻了一下，那软软凉凉的唇瓣像一道禁锢。
活生生把他控住了。
瞬间，520安静了。
床铺上的小可爱笑魇如花，松开了手，看着他被自己咬花，还贴着纱布的右脸。
羞怯的垂下视线，凑过脸又在纱布上亲了一口，然后缩回了被单里。
良久的沉默后…
王某一把撕下右脸的包扎。
“隔着东西呢，不算！再来一下！”
八只手再次飞速缠上来。
“冷静王老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