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能放弃
“为什么…”
叶子夜的兴奋劲瞬间冷了下来。
“这只手…残废了，医生说痊愈后灵活性也会下降，电竞这个东西…”
“痊愈后再说嘛，你不会就要放弃吧？”
她问的很干脆，秋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没开始过也叫放弃吗。
“可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咱们的协议怎么说的？”
叶子夜保持着温柔的样子，低下头小声问道。
秋秋闻到她发香，脸又红了。
“帮学校的战队夺冠。”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可以解除协议。”
“你是不打算解除了吗，真准备伺候我三年？”
她用着开玩笑的口吻回答他，想着他也许只是一时低落，哄哄就好了。
“我会打零工慢慢还你钱的，你帮了我，还救了我，照顾你三年我也愿意，但是冲击冠军的事，我没法去做了…”
秋秋很认真的在说这个问题，并表达了报恩的想法，但是这话在叶子夜耳朵里，刺挠的要死。
“你真这么想。”
脸上的笑意已经没了，语气也渐渐冻结。
“灵活下降又不是没了，想想办法总有机会的，就一定要放弃吗。”
她说的没错，随便的放弃很丢人，但是做不到的事情，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哪怕她的语气不再温柔，秋秋也要把心里的话说明白。
“是的，对不起…我确实做不到…”
“你再说一遍…”
秋秋嘴巴张了张，很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对不起学姐，我真的做不到…”
周遭无人，两人间笼罩着黑暗，没有人来打破。
“是我看错了吗…”
她的声音很小，但在这个环境里，他听得见…
……
叶子夜说不好此刻的心情，他的手是因为自己受伤，而电子竞技靠的就是手，她自然不会按照一开始的要求来。
实际上不论他能不能做到，只要他不放弃，愿意拼下去，让自己看到一个一个永不服输的男孩子，她总有一天会彻彻底底的动心，飞奔着扑向他。
她要的是一个昂扬不灭的灵魂，不是苟且偷生的野鬼。
两个人隔着阶级的差距，想好好在一起没那么容易的，一个困难让步了，下一个困难呢？这才刚刚起步就要退缩，以后又怎么站在自己身边？
在叶子夜眼里，他不是放弃了这件事，他是放弃了与自己的可能……
但是这些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既然他做了选择，难过也要割舍掉。
“谢谢，但我不愿意，我也不需要。”
她此刻的声音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冷，冷到秋秋浑身冰凉。
“今天你保护了我，我们就扯平了，钱你随便吧，想还就还，不用勉强自己，反正你肯定也会放弃的对吧。”
“这个不会。”秋秋立刻否定到，他不可能欠着叶子夜的钱不还，哪怕死了都要还清再死。
“无所谓啦，你不用向我证明，而且我这个大小姐你也伺候不来，不麻烦你了，放我下来吧。”
“可你的脚…”
“不用管，我的假男朋友，咱俩分手了，协议也解除了，你把我扔到草堆里都行……不过，也确实感谢这几天你陪着我，也帮了我很多，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但还是到此结束了，你自由啦，恭喜。”
她说这些的语气是乐呵呵的，也是夹着恼火的，只是她还想保留一点点矜持。
秋秋很想解释，但是她把能说的都堵死了，再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我送你到楼下吧。”
“不用，我没这么矫情，在这结束，就在这把我放下来。”
但秋秋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着。
“我说了！放我下来！”
她根本不给机会，说一是一，吼了一声后直接抬起腿就要往后跳。
秋秋抓住她脚踝，她用力挣了一下，一脚踢到了秋秋的脸。
猛地心疼了一下，但还是压了下去，秋秋含着眼泪，慢慢蹲了下来。
叶子夜跳下他肩膀，两只脚痛的要断掉一样，但她踉跄了几步就撑住了，好歹也是武当出师的铁娘子，扛得住。
秋秋想去扶她，没有悬念的被一把推开。
她胸口起伏着，举起手里的大果子，一副要砸的样子，秋秋知道她生气，抬手挡了一下。
但是并没有东西砸过来。
她还是放下了手。
“这个果子我吻过了，本来是想还给你的，现在不想了。”
“不用…就是送你的…”
“谢谢。”
她冷漠的撂下一句，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秋秋望着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他只是做出了依照他人生经验的选择，往前的18年，他一直在失去，失去童年，失去亲情，失去尊严，失去健康，甚至赌上一切考上的大学，如果不是她，也差点失去。
他不敢赌的，他以后是要找工作的，学不会技能真的会饿死的，如果健康的话，他也真的想试一试那所谓的电竞之路。
他真的也很想冲击那个舞台。
但是现在…拖着一只残废的手，康复后可能排位都打不赢了，想赢下大学生联赛，他要付出成倍成倍的代价和时间。
而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四年转瞬即逝，他必须选择更稳妥的路线。
那晚的朦胧中出现的感觉，可能就是幻想吧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二十年呢，凉得了吗。
他知道自己辜负了一个女孩子的期待，这几天，他也真的太幸福了。
原来被女孩子关心着…是这种感觉，原来人真的可以幸福到，被刀捅了都乐意…
原来女孩子身上，真的是甜甜的。
叶子夜……
这个名字，自己配不上，这个姑娘，也真的追不上。
她或许会停下脚步等自己，但即使她停下，命运的高山，自己又如何翻的过去…
就到这吧，这几天的回忆，够撑着余生了。
再见了，学姐。
叶子夜走着走着，心里头难受，又停下来了，准确的说，心软了。
回过头，向着秋秋喊道，“你的手是因为我残废的，对不起！以后每个月我都会补偿你的，你不用太担心未来。”
秋秋望着她真挚的样子，彻底崩溃了，救命之恩何以能报，又怎么轮得到她补偿自己……
他颤抖着抹下眼泪，摇摇头，坚定回答道，“不用，是你把我从泥沼中拉出来的，我感谢你，一辈子都感谢你！赔偿什么的，我也不需要，谢谢你…这几天打扰了，对不起！”
弯下腰向叶子夜深深鞠了一躬。
“再见，学姐。”
转身便走了。
“咚。”
一个东西砸到了他背上，他停下脚步，随后那个黄澄澄的大果子滚到了脚边。
回头看了一眼，叶子夜一瘸一拐身影的往寝室楼捱着，安梦儿迎了出来，不管她怎么嗷嗷叫，一把给她扛在肩上，像人贩子一样扬长而去。
秋秋捡起果子，上面被手指抠出了好几个小洞，另一边完好的部分，留着两朵亮晶晶的唇彩印。
像失了魂一样的溜回寝室，一路上好多人认出了他。
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她是叶子夜的男朋友。
议论纷纷的声音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推开寝室门时，三个如狼似虎的眼光盯紧了他。
姜禾一个硬币飞过来直击他额头，随后罗永浩压制，刘一然用毯子给他披了起来。
秋秋被着三人摁到椅子上，全程没有感觉，浑身都是麻木的
随后三人单膝下跪，齐声道。
“义父！”
他都以为自己要挨顿削，可这仨是要唱哪出？
“他们要请教你怎么追上的校花，教教呗，助兄弟几个脱单，功德一件！”寝室长拍了拍秋秋肩膀说道。
“姓王的！你别搁那装！刚才就你酸的最狠，咱仨都认了，你也跑不掉！”
罗永浩一指寝室长，剩下两人的眼神也跟着瞪了过来。
“好好好！认就认，反正学到东西也不亏！”
寝室长刚准备学着那仨跪下一只膝盖，直接就被秋秋抱住了。
“行了，我和她分手了，没啥能教你们的！”
这几个人cpu都烧了，他身后的楚农儿更是惊的都僵住了。
“分分分……分手了？”
秋秋麻木的点点头，只有他知道，其实压根就没有在一起过。
“几小时前全校才知道，这就分手了？”
他已经不想回答了，毫不客气的讲，比分手还难受。
几人拜义父的兴致全无，转而当起了恋爱专家，开始煞有其事帮他分析失败的原因，尽管秋秋什么都没说，但这几位的脑补能力实在是太猛了。
对此他也不想解释。
“你头上插的什么玩意？”
寝室长发现秋秋头发下面埋着东西，拿出来后，发现是一缕桂花，然后递给了秋秋。
他接到手上，想起是叶子夜插到自己头发里的，摸着那几朵香气四溢的花缕，眼泪自己就掉了上去，根本不给他绷着的机会。
“妈耶…”
几人互相看看，决定还是不打扰他了，失恋时期的男人，要么喝酒，要么发疯，而他不喝酒，那还剩什么？
可秋秋也不会发疯，他就坐在那，一手握着果子，腿上放着桂花，像尊望妻石一样。
准确的说，像死了一样。
寝室长过一会就要去试探一下他是不是还喘着气，生怕他心衰致死。
直到深夜，寝室长也熬不住了，把自己的智能手表戴到他手腕上，上床睡觉了。
智能手表会实时监测生理状态，对秋秋来说，不算多此一举。
深夜，除了楚农儿，其余几人都睡着了，呼噜震天。
楚农儿拿起手机，从床上拍了一张秋秋半死不活的照片。
然后发给了［小阿朱((oo))］
叶子夜同样趴在床上睡不着，两只脚被安梦儿用绷带缠的像木乃伊一样。
她手里握着手机，却没有玩的心思，心里乱七八糟的。
明明离更进一步就咫尺之遥，她也做好准备了，不然他能有机会和自己贴这么近搂搂抱抱的？
她叶子夜几时需要过男人来照顾自己，但他身上却有股子魔力一样，被他照顾着会特别安心。
甚至会想依赖，想反过来照顾他。
他要是不那么丧的话，一切都有可能……
但是没如果了。
就这样吧，丧气男，你最好别回心转意！
叶子夜打开支付宝，把说好的两万块转了过去。
放下手机准备睡觉，特别关心的铃声响了起来。
屏幕亮了一下，备注是［小墨］
她qq上的特别关心只有一个人，她亲弟弟，楚农儿。
“对哦，农儿也入学了，坏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打开qq刚想和老弟道个歉，结果对方发来的是一张照片。
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是啥，点开放大后，心头猛地一跳。
秋秋坐在椅子上，像尊石佛一样，腿上放着自己塞到他头发里的花，手里握着那枚果子。
叶子夜“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安梦儿睁开眼瞄她一下，又闭眼继续睡觉了。
［你哪拍的？］
［寝室呀～］
［你怎么和他一个寝室！］
［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看来是缘分了～］
［……］
［怎么就和姐夫分手了？他人超级好的！］
叶子夜脸上一红，立刻否决。
［什么姐夫？］
［全校都知道了，还装］
［知道了咋样，分手了就不是了］
［那你不要我可要了～］
叶子夜瞬间只感觉脑门要裂开了。
［你说什么疯话！欠揍啊！］
然后楚农儿又发来一张图片。
是一张写真照，他穿着一身jk，羸弱娇小。
一头轻快的女式短发，徜徉在花田间舞蹈，那种游离在他身躯和面容之中的支离破碎感，美的不可方物，
［能拿下姐夫不？］
［我靠！！！］
叶子夜已经快疯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跟他撕一架。
［你真疯了？？］
［没有哦，第一次穿裙子还是你胁迫的，要怪都怪你～］
［我……］
［嘻嘻～］
疯了，全都疯了！
要不是怕影响室友睡觉，她当场就要抓狂！
事情由来已久，叶子夜的家庭很特殊，她随妈妈姓，楚农儿随爸爸姓。
五年前父母离婚后，自己跟了爸爸留在淮城，农儿跟了妈妈去了魔都。
自那以后就不常见面了，但血缘关系高于一切，再不见面那也是亲弟弟，家里也永远留着他的房间，况且平常也经常在一起打游戏，也没疏远多少。
当时楚农儿报这个学校，也是一家子在一起商量的结果，姐弟在一个学校能互相照应彼此，楚农儿也主动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叶子夜当时还挺感动的。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胁迫他穿裙子那是十岁的事情了！
等等……
她回忆起来了，一开始楚农儿穿上百褶裙的时候，确实是不情不愿的，但是到照镜子环节的时候，他左转一下右转一下的……
坏了……
酿成大错了……
叶子夜瘫在床上，感觉自己凉了。
［姐？］
楚农儿见老姐半天不回话，赶紧问了一下。
叶子夜拿着手机，煎熬的在对话框里打着字。
［答应我，别让爸妈知道，我会死的:-i］
［一直也没人知道呀，我不说你也不会知道的］
［我谢谢你，想要什么？姐给你买！］
［四叶草发卡］
［行是行……但是你要那个干嘛……］
［下个月头发就能长回来了，我得用发卡夹头发啊。］
［……］
［我该叫你弟弟还是妹妹……］
［哈哈哈都行，有空一起出去拍照啊。］
［少来，还想要啥？姐一次性满足你！］
［你确定？］
［问题不大，有点小金库，明天给你提辆保时捷都行。］
［不用不用，不需要你花钱。］
［那你要啥？］
［_］
［？］
［我想要姐夫］
晴天霹雳，头晕耳鸣。
［你真的假的，开玩笑有个限度吧！！］
［没有哦］
［你真疯了！］
［没疯，我说真的姐］
安梦儿彻底睡不好了，叶子夜从刚刚回了个信息后就翻来覆去的，像被蚂蚁爬了一样。
［别，真别了，你这样就别当我是你姐了，我害怕］
［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今天已经很糟心了，你想让我好过点就别这样］
［可是姐］
［可是什么啊？？］
［可是谁都有权利追逐想要的东西啊，妈是这么说的］
彻底疯了，叶子夜浑身冰凉凉的，连发火都发不出来了。
［你知道吗，妈妈又给我找了个妈妈，我喊她阿姨都不行］
［我知道……］
叶子夜的妈妈，是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离的婚……
［是啊，我追逐自己想要的，可以的吧］
［可……可你们才认识一天……］
［你们不也才认识三天］
叶子夜当真傻了，这事他怎么知道的？
［你咋知道？］
［那晚的最后一把排位，不是你带我们翻的吧］
被发现了……
［确实不是…但你怎么能确定？］
［他来寝室的时候又表演了一次，打法好像，我就有些怀疑，后来是看到你俩聊天，发现一切都能说通了］
［你可以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他是我捡的你信吗……］
［信！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爬！］
［所以你们近距离相处了两天呢！］
［那又咋了…］
［想多了解他，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3)］
楚农儿步步紧逼，丝毫不像是在耍自己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我害怕…］
［没怎么，就是我这种人，能遇到一眼喜欢的，就不想撒手］
［为什么一定是他？］
［换别人你就能接受了吗？］
［你别说了…］
［不干，你评价一下呗，姐夫这人到底怎么样］
叶子夜怔住了，她该怎么说……
犹豫了一会，回道。
［他很好，但是达不到我的要求…］
［这样啊，你想让他奔跑，陪着他长大，然后和自己亲手养大的大老虎在一起，是吧］
［你又怎么知道的…］
［咱俩是亲姐弟啊，你拉屎喜欢用几张纸我都知道］
［你是不是有病！］
［有点，但是也治不好啊］
［你想怎样？］
［和你不一样］
［……］
［我不需要他飞，也不用他跑，我只想找个人一起做小猫咪，不当你的大老虎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