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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没法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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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里的这些人,有一半纪允炆压根不认识。

    我怎么招惹你们了?你们要这么恶毒的对付我?

    纪允炆抱着手站着,刚刚这些人的交谈他全都听进去了,这导致他现在非常的火大,因此他在思考:

    思考待会按什么顺序杀会比较好。

    没把剑带来真是个正确无比的选择,这样就能防止他们死得太痛快了!

    “剑尊为何在此?这,这又是”懵了的司马蒙看了看一脸杀气的纪允炆,又看了看房梁上挂着的六颗人头。

    “他们啊,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迷路了,正打算问路呢,他们就动手了。”纪允炆耸了耸肩,“没办法,看他们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我就只能干掉他们咯。”

    “哦对了,因为没带剑过来,所以只能用手把他们脑袋扯下来了,不太好看,大伙见谅啊。”

    纪允炆云淡风轻地说着恐怖至极的话。

    他不是一个残暴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但今天,尤其是此刻,他真的很愤怒,因此比起直接二话不说开杀,他更愿意像现在这样一点点把这些人从刚刚的志得意满中拖出来,拖进恐惧的深渊里去。

    然而,大厅里的这些武者,要么是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要么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成名高手,这六颗人头虽然震慑力十足,但还吓不怕他们。

    “剑尊。”冯枭手拿他那根枯木杖,不屑地说道:“你既知我等计划,空手而来,是否太自负了些?”

    “嗯”

    纪允炆静静地看着冯枭,那眼神里没有杀意,但让冯枭很不舒服。

    “你哪位?”

    既非辱骂,也非威胁,却让冯枭怒上心来。

    我是谁?你当日为了保你徒弟,隔得远远的威胁我,现在你问我是谁?

    “老夫”

    “算了不重要。”纪允炆甚至没给冯枭自我介绍的机会,他环顾一圈,目光停在了马殷恭身上,看得对方一怔。

    “这位小哥,你刚刚说,想要我的二弟子阮莺?”

    “我,我”马殷恭不习武,面对纪允炆那无形的压力,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他背后的那位刀客发话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苍老沙哑的声音极其刺耳,冯枭的声音跟他一比都算是天籁。

    刀客缓缓迈步上前,腰后的刀也一点点出鞘。

    “这么多年了,自那一败后,我一直打磨自己的刀法,想要找到你一雪前耻。”老者的声音里渐渐带上了盖不住的癫狂,身处他周围的人竟然开始莫名的感到心悸,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那并非武者的威压,而是纯粹的杀意。

    “我找了半辈子,如今终于找到你了。”

    “为了杀你,我已经用数不清的血滋养了刀,这次定能取你性——”

    刀客的话没说完,直接原因,是他喉咙上多了一个通透的孔洞。

    他后方的一个柱子上,一只筷子牢牢地钉在了上面。

    “啊,啊”刀客颤巍巍地用手捂住脖子上的洞,捂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跟你说话了吗就开口?”纪允炆轻蔑的看着缓缓跪倒下去的刀客,像在看虫子。

    随后,他又看向马殷恭,戏法变脸似的又恢复了笑容:“你还没回答问题哦。”

    “纪允炆!你别太过分了!”一名神霄山的武者拍案而起,怒气冲天地指着纪允炆质问:“今日诸多高手在此,你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我也没跟你说话”纪允炆瞪向那名武者,但视线在经过白问风时停下了。

    嗯?难道说剑尊和神霄山之间有什么恩怨?

    一想到刚刚纪允炆杀人时的干脆,再看看他此时像是犹豫不决地看着白问风的样子,众人就猜测:该不会剑尊对神霄山有所忌惮吧?

    白问风被看得不明所以,他确定自己没见过纪允炆,仅仅是和解颖秋有瓜葛。

    难不成自己那老爹和剑尊相识?

    白问风想起自己那终日只知道钻研武道的父亲,若是自己老爹真的和剑尊有旧的话,也不知道是仇还是恩。

    要是恩,那么自己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然而接下来,纪允炆的话就否定了众人的猜想:“你,是白问风吧?”

    “正是。”白问风昂首挺胸毫不示弱。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纪允炆的对手,但当着那么多凶恶之徒的面他要是怕了,今后在江湖上怎么做人?

    “颖秋和我提起过你,说你当初追求她不成意图下药用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她断了一只手,看来是真的啊。”

    纪允炆看着白问风那做工精致的义手,嘲弄之意溢于言表。

    “你!你!”白问风恼羞成怒,手中的折扇被捏的嘎吱作响。

    “这么个无耻之徒,也敢人模人样地跟我说话?”

    “你太放肆了!”

    白问风带来的几个亲信,都是些虽然才能出众但却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心高气傲的年纪自然见不得有人这般当众侮辱自家少主,拔出武器就打算上前交战。

    “等等!”比白问风回头制止自己部下更快的,是从他身旁擦过的一道劲风。

    随后,是一阵席卷大厅的骚动。

    白问风的几个亲信,此刻字面意义上碎成了一滩,在他身后洒了一地。

    这下,大厅里所有人都不得不把神经绷紧了。

    这个人,今天是来杀人的!

    而且这实力,无论是在座的哪一位,都绝对不能小觑。

    “哈哈哈哈哈!我说晋王殿下今日为何重金请来那么多帮手,原来是要对付这样一位勇士!”乌藤吉大笑起来。

    虽说看着一副四肢发达的样子,而且确实臂有千钧之力、身如铜墙铁壁,但他本质上也是个商人。

    商人不会让自己吃亏。

    既然现在纪允炆展现出了过于危险的实力,那他不妨先稳住纪允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西匈人?”

    倒不是说纪允炆有什么种族歧视倾向,但是乌藤吉此时脸上那墙头草特有的笑容确实让他没有半点好感。

    这人刚是不是说要把裳卿当玩具来着?要不先打断他四肢吧?

    等会儿啊,说到裳卿——

    “没想到文氏也有人在啊,把自家的女儿送出去给人当玩具,良心不会痛吗?”纪允炆放弃已经吓得尿裤子的马殷恭,转向另一边文氏一族的那名中年人。

    “剑尊,文裳卿的比试我也看了,她追随您身边已多年却依旧没什么长进,您就不觉得她丢人吗?”

    真是个怪物——这是中年人对纪允炆最直观的感受,现在这种情况,不论谁都会忌惮几分,他却一副观众人如待宰猪羊的样子。

    难不成藏了什么足以和所有人同归于尽的东西?

    总之,先不急着和他动手。

    中年人注意到了冯枭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小动作,心领神会地打算拖延时间。

    “为了这么一个不成才的废物和整个文氏闹僵,值得吗?我文氏还有不少青年才俊可送与剑尊为徒,剑尊又何必执着于区区一个文裳卿?”

    “你,叫什么?”纪允炆反应很平淡,似乎并未被这个提议打动,但也察觉不出怒火。

    “在下文尔升,在族中”

    “好,那我告诉你,文尔升。”纪允炆打断了文尔升的自我介绍,“我不知道你们文氏为何喜欢用看待商品资产的态度看待自家的后人,但现在裳卿是我的徒弟,我不允许有任何人这样看她。”

    “啪”

    语毕,纪允炆突然拍了一下手。

    动作很正常,看上去就是单纯的鼓掌;但声音却久久回荡,像是直接侵入了人的脑内一般挥之不去。

    “噗”

    随后,冯枭突然喷出一口老血,那血黑而浓稠,有毒烟从中飘出,仔细一看其中竟然还有不少细小的虫子在动。

    “都说万毒堂蛊毒之术天下无双,今日看来,不过如此。”

    纪允炆看着不断咳血,看上去随时会把自家咳散架的冯枭,炫耀似地说道:“如何啊?我这闲暇时随意学来的蛊术。”

    放屁!你那是个什么蛊?!

    冯枭想破口大骂,却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所谓斗蛊,是蛊师之间操纵自己的蛊与对手的蛊相互厮杀,胜者吞噬对手的蛊,并以此引起对手的反噬。

    纪允炆哪里有蛊?他刚刚就是单纯的内力外放,将冯枭意欲用来偷袭他的蛊给震死了。

    此刻的冯枭虽然还在喘气,但大概喘不了多久了。

    这才过多久啊,就没了那么多人命了?

    在场的武者,都对自己此刻的处境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怎么办?要一起杀上去围攻他吗?那样的话谁来做出头的那个?

    就算最后能蚁多咬死象,但最先冲出去的几只蚂蚁肯定是会被大象踩死的,那么谁愿意当这个牺牲品呢?

    察觉到大厅内这蠢蠢欲动但又犹豫十足的氛围,纪允炆不由得嗤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想一拥而上消耗我,最后磨死我,对不对?”

    “我说啊,为什么大家都会有这样的错觉呢?觉得只要数量够了,就能弥补质量的差距。”

    “对于其他人,这一招大概确实有用吧?毕竟大宗师也是人,也会累也会受伤,只要数量多到能死死咬住不放,肯定还是能磨死的。”

    “对了,还有阵和势之类的也可以提供些帮助!”

    “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呢?”

    说到这,所有人都察觉到纪允炆环顾四周时的目光变了。

    那是单纯的,看虫子的眼光——甚至不是刻意的轻蔑,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些人跟自己不是一个物种,而是单纯的虫子。

    “我和你们的差距,不是数量弥补得了的。”

    “狂妄!”

    虽然害怕,但那些被司马蒙花大价钱请来的武者都是刀头舔血、杀人如麻的狠角色,他们在道上混得久了,知道狠戾二字的重要性,此刻被纪允炆如此轻视,反而被激起了血气。

    霎时间,十数名武者拔出武器一拥而上,朝纪允炆杀奔而来。

    他们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

    怪物。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事已至此,还活着的人已经对最初围杀纪允炆的目标没什么想法了,现在他们关心的,是今天怎样活着走出这个大厅。

    如果那一地的残肢碎肉必须还得增加的话,没人希望会是自己。

    “剑尊阁下果然万夫不当之勇,这样强大的力量,我在草原上也不曾见过。”乌藤吉先发制人,作为最先给自己留退路的人,他此刻只需要顺着刚才的态度示好即可。

    “你,说了要把我的弟子当玩具对吧?”纪允炆也不管自己浑身浴血的模样,他那染血的笑容,此刻看上去当真有些不似人的疯狂在其中。

    “平日里说粗话习惯了,无意间冒犯了剑尊高徒,还望剑尊莫怪。”乌藤吉继续放低姿态。

    “这样啊。”

    “正是,我平日里交往的也都是些粗人,粗言粗语的习惯了,今后一定注意。”

    看纪允炆的神色,乌藤吉本以为自己应该能活,至多不过付出些断胳膊断腿的代价。

    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突然变高了很多,同时也急速黑了下去。

    “不好意思啊,我平日里用这个力习惯了,没想到你这么脆弱,今后一定注意。”

    “剑尊,方才那些江湖上无门无派的闲散恶徒也就罢了,乌藤吉是西匈使者,余下的也都来自名门,你当真要和如此多的豪强翻脸?”文尔升还不放弃,打算用活下来的这几个人背后的势力作为筹码交涉。

    “确实,各位身后的靠山尽是些庞然大物,就算是我,杀起来也很麻烦。”

    “既如此”

    “但为什么不反过来想呢?”纪允炆的问题,让文尔升语塞。

    “今日我的所作所为传出去之后,等各位身后的当家人听说了,他们是会觉得必须出这口气和我斗到底呢?还是觉得为了你们几个和我不死不休并不值得呢?”

    “文尔升,你在文氏的价值,能够让整个家族为了你和我纪允炆开战吗?”

    文尔升愣住了。

    他总是习惯用家族那一套“价值”的观念来看待他人,却忘了自己也是这一套规则下的一份子。

    剑尊强悍至此,那么当初只是随意扔出去示个好的文裳卿,在族中的价值会瞬间上升,因为她是与这个怪物联系的通道。

    与她相比,文尔升自己会变成没有价值的那个。

    “张副庄主,咱俩不久前才友好交流过呀,怎么您也在这?”

    突然被点名,张决灵吓得一哆嗦,他已经两次直观感受纪允炆的实力了。

    “沧海山庄位于乾国境内,晋王相邀,在下不得不来,还望剑尊大人大量。”张决灵是个看得很开的人,丢人就丢人吧,能活着回去就行。

    自己只想好好当自己的副庄主,真不想和这些本来只该活在传说里的妖怪闹矛盾。

    “这么说,沧海山庄并不打算和我敌对?”

    “剑尊与我沧海山庄既无仇怨,也无利益上的冲突,何来敌对之说?”

    放过我吧大佬,我就安安心心当个副庄主,真不想玩命啊!

    “你们两个呢?”纪允炆看向马殷恭和白问风。

    马殷恭已经吓得昏厥过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白问风止不住地颤抖着,牙齿打颤的声音几乎整个大厅都听得见。

    他可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啊!

    集结了这么多名声险恶、江湖上人人避之不及的大恶人,难道不该是他们凭着自己的剽悍实力和毫无底线的行事作风让计划得逞,而他成功将解颖秋收作玩物吗?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变成纪允炆的屠杀秀啊?!

    “不说话?那好吧。”

    “等一下!”

    纪允炆当然不会等,白问风话刚说完就感受到浑身遭受了强烈的冲击,剧痛一时间甚至让他失声。

    “感谢我吧。”纪允炆看着躺在地上疼得扭曲的白问风。

    “我虽然废了你的武功,但也永久地帮你避免了犯下奸淫之罪的危险。”

    至于马殷恭?纪允炆相信以马家的家业,养活一个智力残障人士不会有什么困难。

    不管这两人,纪允炆将视线投向了主座之上,已经吓软了的司马蒙,虽说当年也是个鏖战疆场的汉子,但沉溺酒色多年,面对此景也已经吓得做不出反应了。

    张决灵那样子,今后别说和纪允炆作对,只怕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和纪允炆见面了;至于文尔升,终究是文氏的人,纪允炆不打算擅做处理。

    至少,先等他确认一下文裳卿的意思。

    那孩子虽然多次表示过已经对家族没有感情,但终究是她的故乡她的家族,纪允炆也不愿意随随便便杀害她的族人。

    当然,仅限不杀——

    本来还在思考如何破局的文尔升,突然遭到一股巨力冲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柱子上,几乎撞断了那需要三五人合抱的柱子。

    “到,你,咯~”来到司马蒙面前时,这个家伙正打算挪动自己那看上去三百来斤的身躯爬着逃走。

    “虽然我是打算让莺儿来处理你的,但是”纪允炆毫无感情地说着,高高举起了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准备一掌拍下。

    “剑尊大人且慢!”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闯入了满是血腥味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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