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虚惊一场
“好吧，那我收下了。”
“嗯。”
尚卓卓转身刚要走，车婉却叫住了她。
“卓卓，你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啊？”
“快期末了，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的想法……我觉得保持现状就可以了。”
车婉叹气，她说:“其实你可以做的更好。”
尚卓卓摇了摇头，她看向门口，护工已经回来了。
她们结束了谈话，一个躺回病床，一个赶回学校。
期末一到，尚卓卓准保得过的云里雾里。各种考试应接不暇，她挤出时间去看车婉却得知医生不让车婉出院，上次检查中发现车婉脑子里长了两个瘤，它们寄居在车婉脑子里面好几年了，不幸中的万幸是它们之间的其中一个所在的位置不碍事，而且已经钙化了，医生说这个问题不大，要格外关注的是另一个。
医生建议车婉住院观察，他们要尽快为车婉确定一个手术方案，切除脑子里那个位置不好的瘤子。
车婉平时血压很高，偏偏她自己不拿这个毛病当回事儿。医生给她开的药她也不怎么吃，尚卓卓问她为什么那么犟，车婉说她怕她会对药物产生依赖，到时候成药罐子了怎么办？这理由听得尚卓卓无语，高血压还擅自停药，不是找死是什么？
尚卓卓觉得车老师真是命好，因祸得福，医生看了车婉的片子都说她命大，幸亏查出来的时间早，能治。尚卓卓不清楚车婉家里的情况，她老公在车婉住院的这些天来一次都没露过面，她私下有偷偷套话秦雨，可这小子似乎很避讳跟尚卓卓聊他家庭的事，每每说到这，秦雨总是转移话题，尚卓卓无法，她也不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车老师，试卷我给您放桌子上吧。”
“嗯，你今天给我带了几根红笔芯？”
“给你带了一盒，来的时候在学校门口文具店买的，还没拆呢。”
车婉叫尚卓卓把那盒新买的笔芯拿过来，她要自己拆。
“车老师你手术的时候谁来给你陪护啊？”
“我请护工了。”
“那个，期末考完了就放寒假了，嗯……”
其实尚卓卓想说她可以来帮着照顾一下车婉，再怎么说车婉也是自己的语文老师。但这好像又不关她的事，人家有孩子有老公的，她是什么身份？做慈善吗？
“额，算了，我会多来看你的。”
实实在在的话一说出口，尚卓卓就后悔了。要搁平时这么说，车婉准得跟她翻脸，让她别来，在家待着好好学习。
尚卓卓觉得，车老师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病恹恹的样子。
“你，你要是想来，我是说……如果你有空，我做手术的那天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车婉的手术被安排在了小年夜。
“……”
“嗯，没空就算了，我说着玩的。”
车婉深吸一口气，憋回去了眼泪。
她不想让尚卓卓为难，自己那点自私的小心思还是悄悄藏好吧。
“车老师，秦雨最近住哪啊？”
“他在他奶奶家住。”
“哦，他爸爸也去了吗？”
“不是，他自己去的，我照顾不了他，而且我和秦雨爸爸……”车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无助的说道:“我和秦雨爸爸已经分居五年了。”
尚卓卓倒吸一口气，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夫妻俩感情不合？所以她老公才不来照顾她吗？
“啊？对不起车老师。”
尚卓卓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慌张，她怀疑自己提的这个话题戳到了车婉的伤心处，她主动道歉，希望车婉别介意，顺便给她个台阶下。
“你来吗？”
“来——什么？”
车婉小心翼翼试探道:“小年夜，你来吗？”
即使祈祷了也没得到她想要的回应，车婉感到一阵痛心，疾病真的击垮了她。
“车老师你饿不饿？我有点饿了，医院门口应该有卖饭的，我出去给咱俩买点。”
“嗯，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尚卓卓不敢看车婉，此时两人都备受煎熬。
“老板，来两碗大骨面。”
尚卓卓喜欢吃面，尤其是手擀面，她认为手擀面比挂面好吃，怎么做都好吃，用清水煮也好吃。
“加辣吗？”
“不加，一碗加点醋，一碗都不加。”
晚上十一点，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依旧不减白天，食堂不是二十四小时的，就算开着这个时候去也没什么好吃的。尚卓卓早就摸清了医院周边小摊的出摊规律，这里的饮食很干净，做什么都公开透明，无论多晚，只要你从医院出来，往前走个两百米，总能遇见一家开门的深夜食堂。
“烫啊，拿好。”
“好嘞，谢谢。”
尚卓卓付完钱，从老板手里接过两盒装的满满的大骨面，她提着面往住院部走，骨头汤的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真希望车老师可以喜欢，等会儿能多吃上一口。
“车老师。”
尚卓卓推门的声音很小，护工晚上不在，隔壁床今天早上出院了，所以偌大个病房里就只剩下车婉一人。
“车老师？你睡了吗？”
尚卓卓见车婉用被子蒙住头，不理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家伙，车老师也不嫌闷得慌。尚卓卓把包装盒上的盖打开，大骨面里高汤的香气立刻弥漫在病房的每个角落。
“车老师来吃吧，我给你买了碗面，听护工阿姨说你晚上吃饭吃很少，这样，不太行，是不是护工阿姨买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啊？”
“……”
“唉，不过生病确实是挺没胃口的，但吃太少你营养跟不上，到时候你怎么做手术啊？饿出病来，受罪的还是你，谁也替不了你。”
“……”
“车老师，你睡着了吗？”
“……”
“好吧，不吃也行。今晚你早点睡吧，我先走了。”
她把面给车婉放到了小冰箱里，等明早护工阿姨上班了可以直接用微波炉热着吃。当然，尚卓卓也没忘记把自己那份大骨面带走，她动作小心轻手轻脚地离开，已经快十二点了，再不回去，恐怕刘佳美要急死了。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大休，尚卓卓跟刘佳美挤在沙发上看电视剧、闲聊。
“妈，过年了，你不出去买点年货啊？”
每年刘佳美都会提前购置一大堆年货摆在家中，尚卓卓不清楚她妈妈怎么今年这么沉得住气了。
“急什么啊，还有半个月呢，你个馋虫！净惦记着吃！”
刘佳美追剧上瘾，她给了尚卓卓三百块钱打发她去银座随便买点零食。
“别忘了给我带盒面膜！”
“哦！记着呢！”
尚卓卓穿好马丁靴，这是刘佳美托胡姨从意大利给她背回来的。
“我走了。”
“嗯，路上看着车点！”
尚卓卓关好大门，走到配套房拔下充电器，她有个特殊癖好，不知道她为什么很喜欢闻配套房的气味，每次到配套房都要待上好一会，不到点不走。
尚卓卓骑车骑了二十五分钟才到银座，这商场刚开不久，地方选的很偏，好多东西都在打折促销，每逢周末一定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尚卓卓特意选了中午一两点这段时间，趁人不多好好逛逛。
她逛到化妆品区，给妈妈放上了两盒新出的补水面膜，听导购员说现在搞活动买一赠一，那尚卓卓怎么能轻易放掉这个机会呢。她又从这转了两圈，尚卓卓想买一瓶植物配方的擦脸油给车婉用，医院里成天开着中央空调，空气流通差，尚卓卓看着最近车婉的脸都开始干的起皮了，也许给车老师买瓶油油让她坚持擦擦脸就会好一点。
她纠结了半天，还是拿了那瓶较贵的，一百五十块钱五十毫升，很小一瓶，是植物配方，导购员拿出试用装给尚卓卓在脸上涂了一点，上脸确实很温和滋润，她一个大油皮抹上都觉得清爽，那车婉用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尚卓卓让导购员给她换了一盒新的，人家还附赠了一瓶十五毫升的赠品，说用的好下次再来，尚卓卓笑着答应，她看了看手里的钱，买完面膜和面霜就花掉了一大半，看来今天是吃不上她心心念念的名牌巧克力了，算了，等下次吧，机会有的是。
买完东西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把面膜给刘佳美放到梳妆台上，从抽屉里面取出了个好看的袋子，把新买的面霜放了进去，左看右看还挺合适，袋子上面印了只小熊猫，超级可爱，尚卓卓越看越喜欢。
电动车的电不太够了，尚卓卓骑上它去了趟医院，车婉不在病房里，护工也不在，可能她们去找医生聊手术的事了。
尚卓卓打开小冰箱，里面的大骨面吃的只剩汤了。
“来了啊。”
尚卓卓点头放下面霜，站起来问护工车婉去哪了。
“我去拿药了，不知道车老师在哪，是不是上厕所了？”
尚卓卓说没有，她刚打开厕所门看过，车婉不在里面。
“应该去遛弯了吧，车老师每天都会去大门口转转，看看你来没来，小姑娘你不知道车老师可盼你来了！”
“看看我来没来？您开玩笑呢？是看她儿子来不来吧？”
尚卓卓招呼护工请她坐下，反正车婉丢不了，还不如聊会天打发一下时间。
“嗯不是盼她儿子，车老师就是盼你，今早上她还给我看你俩去泰山拍的照片呢！”
那都多久的事了，自打旅行回来，尚卓卓就一直忙着学习和操心人际关系，心累到不行，根本想不起来跟车婉要照片的事。
“现在的师生关系都能处的跟母女俩似的吗？想想我上学那时候，见到老师就怵头，平时在街上碰见了都不跟老师打招呼，到处躲！”
“哈哈，都这样！我不是例外，也挺胆小的，大街上遇到老师我也躲！”
聊了一会，车婉一直没回来，尚卓卓放心不下，和护工商量俩人出门分头找找车老师。
怎么还没回来？可别是在外面晕倒了。
尚卓卓转遍了车婉所在的整个楼层，问护士她们说不知道，尚卓卓有点急了，给车老师打电话也没用，车婉压根就没带手机。
“阿姨您找着了吗？”
“没有，我去医院门口找找，实在不行就到安保处查监控,你找到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好的，到时候联系。”
尚卓卓在家忘给手机充电了，仅剩15临近关机，她刚跑出住院部，没找着车婉，倒是遇见了从车库出来探望车婉的吴霖铃。
“哎卓卓！你跑那么急干嘛？”
“吴老师！车老师找不着了。”
“嗯？不能吧，我来的时候看见她了，你车老师在门口买饭呢，那里不能停车叫她，她应该是忘跟你说了。”
“……哦。这样。吴老师，您带手机了吗？我手机没电了，用您的打个电话。”
“行用吧，我里面话费多着呢，给你、随便打。”
尚卓卓松口气，忙打给护工阿姨报平安。
“喂阿姨是我，车老师找着了，她在门口买饭，我们一会回去。”
“哎好，找着了就行，人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你先回去吧，我们一会就来。”
“好的，挂了吧。”
“嗯。”
“给你，吴老师，我们说完了，谢谢！”
吴霖铃接过来，把手机握手里。
她指了指尚卓卓的脸，刚才尚卓卓跑的太急，现在她的脸红的跟抹了胭脂一样。
“跑岔气了吧？我给你揉一下，下次别那么急了，遇事冷静点，这样弄得自己多难受啊！”
尚卓卓捂住腹部，疼的她直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