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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重琅回宫时已是午后,她吩咐云茗前往甘泉宫将今日赵太师刺杀她一事如实禀明圣上。
云茗今日并未随行,不知发生了何事,既然她家姑娘被刺杀,那她自然要往严重了说。
之后薛重琅又让拂晓回一趟萧府,“回去告诉他们,萧珩没醒来之前谁也不可妄自行动。”
“即便是赵太师刺杀的萧珩,如何处置也该由萧珩来定夺。”
薛重琅今日确实累了,她侧卧在软塌上想要小憩一会,却又想到了柳曦。
今日柳曦说当年突发宫变,吕家不知为何被牵连,吕将军死后,吕憬琛被流放,至于去了何地无人知晓,但是这件事情之后京城中不少官员升官或者封官加爵,现在京城里的公爵伯爵都是参与当年宫变之事的。
至于秦家,原本只是个商人,一夜之间成为了皇商,也算是朝堂之人,垄断了不少贸易往来,现如今商人做的最大的便是秦家了。
薛重琅看着窗外静静想着,能从商人变成皇商,给皇室供给,那定然是在那场宫变之中出了不少力,所以秦澜入府之前薛敬就知道了会出事,所以才突然对阿娘冷漠,是因为阿娘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还真是重利轻情啊。”
吕家到底是怎么被牵连的?
她的印象里外祖父一直是一个忠肝义胆的大将军,只是那时的她年岁太小了,分不清朝中利害,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事情,不知她的舅舅现在还有没有活着。
薛重琅心力交瘁地叹了口气。
原本回来是为了不让秦澜母女好过,现在竟顾不上管她们,她们过得比谁都滋润。
真可恨!
照秋垂首,脸上带着几分严肃,“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
“咱们当初就不该瞒着薛姑娘,她那么聪明,自然能猜到。”
二人齐齐叹了口气。
屋内又传来一阵咳嗽声,照秋连忙进屋。
他一边给萧珩喂水一边说道:“今儿下午开始主子时不时就会咳嗽,就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谢太医再来过吗?”
照秋摇头,总让他过来难免引人怀疑,这几日萧珩的汤药都是他和清雨两个人一起给灌的。
“主子早些醒来吧,薛姑娘连着几日都未曾睡好了。”
照秋看着萧珩,脸上略显无奈。
不多时,萧珩睫毛微颤,手指微微蜷缩,许是伤口还疼着,下意识蹙起眉头。
“主子醒了?”
照秋看向萧珩,轻声唤了两声,萧珩没有睁眼只“嗯”了一声。
二人皆露出笑意,照秋又连忙给萧珩喂了几口水,许是太着急了,萧珩被呛到咳嗽。
这一咳嗽竟让萧珩缓缓地睁了眼。
“主子,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萧珩强撑着眼皮环顾四周,又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日有余。”
萧珩强撑着身子要起来,“三日,琅琅定然等急了。”
照秋扶着萧珩躺回去,轻声道:“薛姑娘已经知道你受伤了,您先好好养伤。”
“她知道?谁告诉她的?”
照秋和拂晓二人连忙跪下,拂晓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转述给萧珩,萧珩的眉心微微动了动,“莲南!”
“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拂晓走后,照秋再一次跪在萧珩面前。
“主子,属下该死,您出事后属下想要报仇,便让阿弩去刺杀赵太师,结果险些伤了薛姑娘。”
萧珩被照秋气的咳嗽愈烈,伤口隐约有撕裂的迹象。
“鲁莽!”
“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何要一直留着赵太师吗?!”
萧珩声音嘶哑,唇色泛白,说话也没了从前的魄力。
照秋庆幸那日是薛重琅拦下了这件事,不然他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来。
“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萧珩强撑着说道:“想法子把莲南弄来。”
是夜,永安帝匆匆赶来椒房殿。
宋兰听见阿宝公公的声音,连滚带爬到窗边看着永安帝走进来。
她憔悴的脸上倏然露出笑脸,但永安帝却朝着西厢房走去。
宋兰一脸错愕,“圣上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站在旁边的婢女说道:“宫里都在传薛长使是牡丹花神临世,圣上自然眷顾。”
宋兰无奈一声嘲笑,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软榻上躺下。
薛重琅听见圣上前来的消息,立马哭丧起脸来。
“爱妃可曾安好?”
薛重琅别过脸:“我若不安好,你怕是这会都不能跟我说话了。”
永安帝语噎。
他当皇帝这么久,还没有那个妃妾这般抢白他的。
“好好好,朕一定给赵太师一个教训,爱妃就别生气了。”
薛重琅擦着眼泪的手突然停下,怀疑的目光看着赵太师,“只是给他教训?”
“爱妃想要如何?”
薛重琅叹了口气,“今儿本来想去买点零嘴,结果零嘴没买到,还受到了惊吓,原本身体就不好,现在心血更不好了。”
永安帝也算是上道,“好好好,朕补偿你。”
“阿宝,等会将朕珍藏的千年人参和前年进贡的阿胶送来,再送一百两白银给薛长使买零嘴。”
薛重琅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笑看着永安帝:“臣妾光听圣上这样说都觉得气顺了不少呢。”
永安帝不光疑心重且好色,见着美女就走不动道了,现下瞧着薛重琅如高岭之花令人夺目,心里想着若是能和她云雨一番不知是何滋味。
薛重琅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不愿多留他。
她扶额道:“圣上,臣妾今日受了惊吓,头也疼,想来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永安帝也不好厚着脸皮继续留着,他说了句:“那爱妃先好生养着,朕得空再来瞧你。”
永安帝走后薛重琅也懒得装了,恰好拂晓从外面回来,“姑娘,主子醒了,您安心便是。”
他也该醒了,要是还不醒她就真的要去萧府好好瞧瞧是如何照顾主子的了。
“改明儿将圣上赏赐的人参和阿胶送去给他,别让他死了,还欠本姑娘一条命呢。”
云茗笑道:“姑娘真厉害,轻轻松松就弄来了一百两银子。”
薛重琅不屑一笑,“还得感谢赵太师呢。”
“明儿把蓁蓁叫来,就说本姑娘有事商议。”
郑婉毓听闻永安帝去了薛重琅的寝殿,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她气不打一处来。
“本宫正得盛宠也不曾得到那么好的赏赐,她三言两语就骗去了那么好的赏赐,还一百两白银买零嘴,她是有多能吃?”
卫初却安慰着她,“夫人和皇后不过是表面关系,若是此举能挫一下赵家风头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郑婉毓倚靠在软枕上,风华绝代道:“也是,先由着薛重琅,等本宫拉下皇后再找她算帐。”
次日早朝,永安帝因赵太师刺杀牡丹花神一事直接罢免了他的朝政,让他在府里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出府。
拂晓带着东西来到扶云苑,恰好谢太医也在,正和萧珩说着前两日新来了一位医官一事。
宫里的医官负责哪些夫人都是有定数的,薛重琅因为上次生病一事便交由了谢太医照料日后病痛。
“你在太医院多留意一下。”
医官入宫都是需要经过考核筛选的,突然入宫怕是被人安排进去的,别的倒是不担心,主要薛重琅还在后宫,别冲着她去就行。
“主子,这是薛姑娘让奴婢给您送来的。”
照秋惊讶的看着拂晓带来的东西,“我的乖乖,薛姑娘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名贵的东西?”
拂晓看了看萧珩又看了看照秋,“这是圣上给姑娘的补偿。”
“补偿?”
拂晓将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述之,照秋连连称赞。
“不止如此,赵太师还因为这件事被罢免了朝政,姑娘让主子好好养伤。”
照秋突然露出笑脸,“薛姑娘还是在意主子的,赵太师禁足在府,朝堂上暂时也不会有人去弹劾主子了,确实不错。”
萧珩本来因为薛重琅的关心暗自高兴,结果拂晓看着照秋说道:“姑娘说主子欠她一条命呢,所以不能轻易死了。”
萧珩听后,原本都要长好的伤口又被撕裂,合着她帮他就是为了“收债”?
赵太师回去后又在府里一顿破骂,他身为一朝太师,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长使穿了小鞋,这让他的脸面往何处放?
“芷柔那边可有传话回来?”
赵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圣上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去中宫了。”
“没用的东西,老夫怎么有个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赵夫人安抚着,“我再给北溪传个话,让她们尽快笼络圣心,这几日你就权当休息了。”
赵太师被罢免朝政,朝堂一时间风平浪静,萧珩在府里安稳修养,又让照秋前去告知圣上被刺杀一事,圣上将此事交由大理寺钱原彻查。
宋兰禁足尚未放出,宋承也不敢太过嚣张,只能本本分分地做好分内之事。
一时间,薛重琅落得清闲,没有人让她闹心,但这几日她也未曾闲着,约着凌蓁蓁在京城四处逛着。
几日后,凌蓁蓁带着一男子在茶楼地雅座见薛重琅。
男子四十出头,在京城经商,现如今生意不景气,打算举家回故里,故而要出售自己地宅院。
“我这边是个三进三出地宅子,算不得大,但是寻常人家居住完全够用,地方也不偏,在玄武街靠西,与朱雀街相接,采买都非常方便。”
薛重琅对此满意地点点头,位置和宅院确实都比较满意,玄武街也算安静,适合居住。
“开个价吧。”
男子见薛重琅是个爽快人,穿着不俗,瞧着不像个差钱地主儿,他狮子大开口道:“七十两白银。”
凌蓁蓁惊呼:“七十两?!”
“你怎么不去抢?我们不要了,我们走。”
薛重琅并没有要走地意思,她淡定自若道:“四十两。”
中年男子有些不悦,沉默的片刻该是在博弈。
“我瞧姑娘也是个爽快人,咱们各让一步,六十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