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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重琅想立马拒绝,萧珩却俯身在她身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仔细想想,七日不够那便十四日,以此类推。”
“只是我七日见不到我的琅琅咯,我还有些舍不得。”
是夜,薛重琅辗转难眠,萧珩说的没错,在京城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助力,但是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萧珩瞒着她的事情肯定也有很多,他是如何坐上的帝师之位,又如何变成了现在这般阴晴不定的性子,还有京郊,他去京郊做什么?
太多的事情萧珩都没有告诉她,这又该让她如何相信她始终没有变过?
薛重琅的心很乱,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等明日云茗那边的事情弄完再决定吧。
次日早朝之后,萧珩去了甘泉宫像永安帝禀明自己外出之事,因他手中掌管着北魏的盐铁生意,时不时就需要出城,永安帝便准允了。
“正好这几日出去避避风头,王学士的事情闹得确实让朕有些头疼。”
早朝赵太师一党的大臣又弹劾了萧珩,提议让萧珩停职查办,永安帝哪里舍得,可赵太师就是不依不饶,永安帝当即大怒,这才暂且平息了此事。
萧珩无奈嗤笑,“圣上也觉得是臣所为?”
“朕不觉得此事是你所为,但是此事与你有关,你就得避避风头,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这时钦天监求见,永安帝最是相信天象之说,不管手上在处理何事,只要是与天象有关,他能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认真听听天象。
“快快宣。”
温睿走来慢吞吞地行礼,回禀道:“臣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不远处的牡丹星隐隐发暗,似是有不好的征兆啊。”
永安帝的心都揪起来了,“牡丹星可是代表皇后?”
温睿轻微摇头,“十二花神都有自己的星象,牡丹星代表的是牡丹花神,牡丹花神坐落人间,现下牡丹星隐隐发暗,便是说牡丹花神的肉体凡胎在人间过得并不顺意。”
“可能推算出牡丹花神是哪位?”
温睿回禀道:“臣只在古书上看见过,要壬寅日,壬寅时出生的姑娘才行,且牡丹花神是来游走人间,若是被拘束着定然会导致对应的星象变暗。”
阿宝公公蹙眉思索着:“奴才记得这次的秀女里面确实有这个时日的,当时内阁李公公还跟奴才说呢,好像叫薛重琅。”
萧珩原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当他听见薛重琅的名字时他的眸光微微发亮。
她还挺聪明的,知道给自己想法子。
既然如此,那他便出手推一把吧。
“若是温大人说的是真的,那圣上将人关在宫里确实不妥,游走人间是使命,没游走好改日回到天上去还不知如何编排人间呢。”
永安帝神神叨叨地说道:“此话有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片刻后他倏然说道:“命内阁连夜打造个宫牌出来,就和帝师的一样,宫内宫外,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萧珩垂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金色宫牌,想当初这个宫牌也是他忽悠来的,如今又被他的琅琅忽悠去了一个。
挺好,离他的大业又前进了一步。
“从前听人说十二花神最是纯洁,既然来到人间便一辈子不能与人同房,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圣上怕是……”
萧珩摩挲着墨玉扳指,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温睿微微颔首,“确有此说法,不过圣上既然册封了薛长使,日后不宠幸她想来也是无事的。”
永安帝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朕不宠幸她便是了。”
萧珩勾起唇角自然而然地往后仰了仰,这个法子确实要比魅惑君上的法子来的快些,可他并不相信魏禧,魏禧向来是个多疑且出尔反尔的小人。
温睿出了甘泉宫正殿,他微微侧目,帝师怎么还帮着薛重琅了?
不出半日,宫里就传遍了薛重琅是牡丹花神降落凡间的消息。
温婧诗喜滋滋跑来,“姐姐,你听说了吗,我阿爹今天去找圣上说你是牡丹花神,现在整个后宫都知道了,以后肯定没人敢欺负你了。”
薛重琅看了眼云茗,云茗微微颔首。
这件事情她们只能瞒着温婧诗,毕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要旁人知晓更好。
“天哪,我竟然和牡丹花神成了好朋友,我就说姐姐看着面善。”
“听闻帝师也在,帝师还帮姐姐说话了,帝师竟然会帮姐姐说话,他不是想来不近人情么?”
温婧诗自顾自地说着,看着薛重琅的桌上有点心,她顺手就拿起来咬了一口,点心口感绵密,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咦?
“这是宫外的点心?”
薛重琅浅笑,“就属你最会吃。”
“姐姐怎么会有宫外的点心?”
薛重琅的瞎话是随口就来,“帝师赔我的。”
“帝师?”
温婧诗一听又是帝师,她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点心。
“姐姐到底怎么招惹帝师了,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帝师?”
薛重琅拿起桌上的点心塞到温婧诗嘴里,“怎么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呢?”
“呸呸呸。”
“帝师的东西我可不敢吃,万一哪日我像姐姐这般不幸,我可没法子自救。”
二人正说着,拂晓进来说着:“卫初姑娘来了。”
温婧诗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卫初又看了眼薛重琅,这个卫初时常和郑婉毓厮混在一起,她得想法子提醒薛重琅。
薛重琅浅笑:“听闻妹妹昨日来了,昨儿我逛累了回来就歇下了,不知妹妹可曾有事?”
这话说的甚是生分,薛重琅原本就不愿同宫里的人来往,这个卫初常来,怕不是单纯想要同她交好的。
卫初看了眼温婧诗,无奈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闷得慌,随处逛逛。”
温婧诗却不信,“尊仪夫人同你年岁相仿,你还闷什么,不像我湘夫人整日吃斋念佛还要照顾小皇子,我这才来烦扰薛姐姐的。”
“她们去给皇后请安了,我没一起,毕竟她们母家也是世交。”卫初无奈浅笑。
“温妹妹羡慕我年岁相仿,我却羡慕温妹妹有个好相与的主位夫人。”
听到这里薛重琅大致是猜到了什么,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好不好相与要看自己如何相处,这宫里的妃嫔没有哪个是好相与的,寄人篱下就要审时度势,学会低头。”
卫初怯生生地低下头,嘟囔着:“薛姐姐现下就挺舒适的。”
云茗看不下去说道:“我家姑娘寒夜罚跪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再说了,我家姑娘也不能任由旁人冤枉了去。”
卫初竟哭了起来,拿着帕子擦拭着自己的眼角,郑婉毓给她的委屈实在太多,她都细数不过来,原想着能从薛重琅这里学到些什么,可大家过得都一样,她越发委屈了。
“在这宫里,要么母家强大,要么自己强大,要么学会低头。”薛重琅依靠着软枕,慢悠悠地说着:“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
原本啜泣的卫初微微一怔,是啊,她怎么就想不到呢?
郑婉毓同傅瑶音离开了中宫,二人走在绵长的宫巷中说说笑笑。
没走几步郑婉毓惊呼一声,“呀,我的帕子呢,那是我入宫前阿娘特地为我绣的。”
“你仔细找找,兴许是落在皇后那了。”
郑婉毓找了半天也未曾找到:“阿音,你先回去吧,我再去找找。”
卫初离开椒房殿后身旁的婢女说道:“不过是个长使的婢女,怎么能对姑娘这般说话。”
“毕竟是我们有求于人。”卫初顿了顿说道:“方才我们进去前好像听见她们说帝师怎么了?”
傅瑶音此时瞧见了卫初,大步赶来,“叫你一同去给皇后请安你都不去,这是偷偷跑哪去了呀?”
卫初被突然出现的傅瑶音吓得一机灵,她结巴道:“哪……哪也没去,就是天气好出来转转。”
傅瑶音性格好,对谁都真心实意,“我瞧着像是椒房殿的方向。”
“哎呀,不是的,你别乱猜了,尊仪夫人呢?”
傅瑶音也如实相告,卫初便向她了解郑婉毓的喜好,薛重琅说的没错,在宫里能有个人依仗着也好过现在,郑婉毓得宠,若是能仰仗着她,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些。
郑婉毓走进中宫,笑道:“妾身刚出去就发现身上的帕子不见了,一想必然是落在娘娘这里了。”
北溪在方才郑婉毓坐着的椅子上确实找到一条帕子,可郑婉毓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听闻帝师因送王学士回乡一事惹得朝中大臣不满,帝师还被圣上停职了呢。”
皇后睥睨她一眼,语气高高在上道:“你想说什么?”
郑婉毓满心满眼都是算计,“帝师三言两语就让宋殿帅成了七品小官,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将他扳倒,下一个或许是赵太师,或许是我阿爹,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皇后心思流转,她说的不错,若是没了帝师,她阿爹就是朝中最有实权的人,到时候她的恩宠自然也不会少,现如今又何必同郑婉毓置气。
“朝堂之事切莫妄议,否则你我性命现在就不保。”
郑婉毓讨了个没脸,寒暄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皇后看着郑婉毓走远,“北溪,去给阿爹知会一声,不能再让萧珩有翻身的机会。”
是夜,帝师府烛火摇曳,支摘窗扇倒映出一瘦弱少年的身影。
莲南坐在萧珩屋内的太师椅上喝着茶,“帝师的茶果然口感不一样,比宫里的宠妃喝的都要好。”
萧珩眉梢微挑,“怎么,宠妃的茶你也喝?”
莲南讪讪不语,若不是上次偷喝茶被发现了,也不至于被打的那么惨,不然怎么会欠薛重琅的人情,现在是想还也还不掉了。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请我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