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狗眼看人低
由于母亲一再催促，秦凯只得对着徐立平挤出笑脸道：“徐叔叔好。”
“哎呦，三年没见，你这儿子不但长高了，也变壮实了，算得上一表人才……”
浑身酒气的徐立平上下打量秦凯，之后又对秦建国颇为惋惜道：“可惜了，你没管教好，蹲过大狱，以后很难有大出息，但跟着我学修车，以后也能衣食无忧。”
“不求他有大出息大富大贵，以后他能衣食无忧就行了，老徐……这还得靠你，我敬你。”秦建国主动举杯，仰脸一饮而尽。
“哈哈……好说……好说……”
徐立平很得意。
“爸……”秦凯看着父亲因他而讨好战友，微微心酸。
“小凯，修车这门手艺可不简单，以后跟着叔好好学，保证你能娶上媳妇能成家。”喝了酒的徐立平大包大揽。
其实压根没想让秦凯跟着他学手艺。
赚钱的手艺，他只传给儿子，别人的儿子学会，岂不得抢他和他儿子的饭碗！
“徐叔叔，很抱歉，我没打算学修车。”秦凯表达歉意。
“不学修车，你能干什么？”徐立平瞪眼问秦凯。
虽然他没打算让秦凯跟着他学手艺，但坐过牢的毛头小子居然嫌弃修车，他忍不了。
“胡说什么呢？！”陈兰赶忙走过来喝斥儿子，同时一只手戳儿子后背。
“爸，妈，我有我的理想，有我想做的事，请你们尊重我，而且也请你们放心，我肯定能活得好，能让你们欣慰。”
秦凯这番话动之以情。
陈兰、秦建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让你爸妈欣慰？”
徐立平颇为不屑笑了下，大声道：“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你让你爸妈欣慰过吗？也就你爸是个软蛋，管不了你，你要是我儿子，我早抽死你了！”
秦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没怼徐立平。
“怎么，坐了几年牢，想当社会大哥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不想学修车，要不是看在你爸面子上，你这种渣滓跪着求我，我都懒得多看你半眼。”
徐立平的话越说越刺耳。
陈兰蹙眉，欲言又止，很想怼徐立平，奈何有求于人，不得不忍耐。
秦凯不禁皱眉。
“怎么，不服？想砍我？”徐立平站起来，气势汹汹瞪着秦凯。
陈兰耐着性子道：“老徐，小凯他不懂事，千万别跟他计较……”
“都多大了，不懂事？！”徐立平继续嚷嚷。
秦凯目光渐冷。
白吃白喝也就罢了，还尼玛没完没了耍威风，若非父母在，他铁定动手揍这货。
“我儿子，不用我指导，都能修车了，去年一年给我赚好几万，就你儿子这样子，跟我儿子比起来，差十万八千里，一辈子只能仰望我儿子。”
陈兰实在忍不了，道：“老徐，小凯也没说啥，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你们儿子看不上修车这行，就是看不起我和我儿子，行……以后我会看到你们儿子怎么讨吃！”
徐立平撂下这话，转身就走。
讨吃。
云州方言。
意思是要饭。
陈兰怒了，要追上去理论。
秦凯拽住母亲，道：“妈，时间会证明一切。”
陈兰双眼浮现泪光，不是伤心难过，是气得。
她可以随意数落儿子，但受不了别人这么说她儿子。
“老徐，等等，这两瓶酒专门给你买的，你拿上！”秦建国说着话从吧台里拿出两瓶酒，去追徐立平。
“你……”
陈兰想拦住丈夫。
本省产的五十三度青花汾，一瓶五百块。
闹成这样了，还把这么贵的酒送给徐立平，与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秦建国却给老婆使眼色，意思他心里有数。
陈兰叹气，扭头吼儿子“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秦凯挠头。
饭馆门前，秦建国一再赔不是。
徐立平假装不情不愿，收下两瓶酒，道：“建国，好好管管你儿子，不然你儿子就彻底废了。”
“你说得对，我一定严加管教。”
秦建国附和。
徐立平拎着酒，心满意足离开。
既不用收徒，又得两瓶好酒，走远的徐立平按捺不住心中喜悦，咧嘴笑了。
“都这样了，把酒送他干嘛？”陈兰对返回饭馆的丈夫表达不满。
“总得给咱儿子留条后路吧。”秦建国苦笑。
陈兰无言以对。
可怜天下父母心。
此时此刻秦凯真切体会父母之爱的伟大，两世为人心硬如铁的他，眼角湿了。
“爸，妈，我靠自己会活的很好，今天我就赚了一千块……”秦凯说完，拿出一叠钱。
“一天赚一千块，你干什么了？！”
陈兰顿时紧张。
在她认知中，一天赚这么多钱，十有八九是做违法的事。
“是这样，这几天我跟着楚飞一直在忙活卖煤的事，他表哥不是国能煤矿的小领导嘛，他能通过这层关系低价从矿上拉煤，再运去永川那边卖掉，今天我们卖一车煤，我分到一千块。”
秦凯决定展现一点赚钱能力，免得以后父母继续低三下四托人给他找出路、找工作。
“真的假的？”
陈兰质疑儿子。
秦建国也心有疑惑。
“真的，你和我爸可以现在打电话问楚飞，问楚飞表哥，问楚飞他爸也行。”
“楚飞手机号多少。”
陈兰真要给楚飞打电话，毕竟儿子一天赚一千块钱太夸张，她得弄清楚。
“十一点多了，明天再问楚飞。”秦建国劝阻妻子。
秦凯则把楚飞手机号、楚飞表哥张健的手机号都写在纸上，递给母亲。
“爸，妈，你们随时可以问他们。”秦凯早跟两人“沟通”过，心里有底。
秦建国、陈兰对视。
直觉告诉两人，儿子所言非虚。
“谁出钱拉煤？煤卖到永川什么地方？”秦建国问儿子。
“楚飞、楚飞表哥出钱，我出力，煤卖到永川电厂，其中的关系都是楚飞表哥负责搞定。”
秦凯一本正经撒谎。
“卖到永川电厂？”
秦建国皱起眉头。
云州人都知道，永川电厂用煤被蒋力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