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羞辱
翠玉去到梁姨娘的院子时,梁姨娘刚把秦云帆哄睡着,从房里走出来。
“梁姨娘,这是少奶奶让我送过来的消痕膏。”翠玉把药膏递过去,“少奶奶特意让人去将军府拿了一支,对疤痕修复很有用。”
梁姨娘接过,一脸感激,“这府里,只有少奶奶最关心我们娘俩。”
她脸上依然余怒未消。
儿子受伤,秦光耀没得到一点惩罚,她心里恨得很,可惜又做不了什么。
“梁姨娘,小姐说明日忙完了,亲自来瞧瞧帆哥儿的伤势。”
梁姨娘好奇,“少奶奶忙什么呢?”
“今天侯爷去请了京师名家陶伯培,明天陶伯培要来府里,考察耀少爷的资质,合适的话就收做学生。少奶奶正忙着准备呢。”
一听是给秦光耀找夫子,梁姨娘就更气了,“这个陶伯培很有名吗?”
“对。”翠玉点头,“我在将军府就听过他的名字,他是榜眼出身,听说才华横溢,很得皇上欣赏。”
“这次能把他请来也不容易,听说陶伯培脾气很古怪,特别重嫡庶之分,亲口说过只教嫡子。”
“只教嫡子?”梁姨娘抓住这一点,“那他愿意教耀哥儿?”
“这”翠玉顿了顿,“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传闻有误?或者侯爷有其他法子把他请来了。”
翠玉离开后,梁姨娘思索了好一会儿,叫来丫鬟,“你去打听一下,明天少奶奶在哪里接待陶伯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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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伯培下了马车,候在大门处的小厮立即上前,请他入府。
进了二道门,翠玉迎上来。
“陶先生,奴婢是武安侯府少夫人的侍女,少夫人让奴婢带您去花园,她和侯爷已经在等着了。”
陶伯培点头,随她往里走,心想武安侯府虽然是没落宗族,但府里的装饰还算有品位。
进了花园一处亭子,秦长洲,黎静婉和秦光耀立即起身,行礼问好。
陶伯培坐下后,秦长洲让秦光耀上前,“陶先生,这位就是在下的嫡子秦光耀。”
闻言,黎静婉脸上笑容一顿,疑惑地看向秦长洲。
秦长洲躲过她追问的视线。
反正侯府是他做主,而且有外人在,黎静婉也不敢反驳。
秦光耀听秦长洲说自己是嫡子,十分兴奋,“学生见过陶先生。”
陶伯培却看向黎静婉,“侯爷夫人,你这般年轻,还没有生子,就愿意过继这么大的继子?”
黎静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脸色纠结。
秦长洲立即替她回答,“耀哥儿也是拙荆看着长大的,感情深厚,情同母子,前些日子已经同意了过继”
“侯爷,少奶奶什么时候答应了要过继?”梁姨娘突然出现。
她早就躲在旁边偷听,果然不出她所料,秦长洲骗了陶伯培。
想到自己儿子脸上那一条疤,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报仇机会。
“你胡说什么?”秦长洲脸一沉,“谁让你来的?出去!”
梁姨娘不动,对着陶伯培道,“陶先生,少奶奶从未答应让秦光耀过继到她名下,上一次就已经拒绝了。”
“秦光耀根本就不是侯府的嫡子,而且,他是秦重霄的外室所生。”
“你胡说!”秦光耀捏紧拳头就要冲上去,“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秦长洲一把拉住他,黎静婉急忙训斥,“耀哥儿,不得无礼!”
梁姨娘此时哭了出来。
“侯爷,前日耀哥儿故意把帆哥儿从假山上推下来,脸上一直流血,大夫说差点要了他的命。”
“耀哥儿不承认,连句道歉也没有,这种人怎配为侯府嫡子?”
一片混乱下,陶伯培冷哼一声起身,“侯爷,昨日你来府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外室之子,无媒苟合,礼教之耻!又没有兄弟之情,更是可恶!”他一甩衣袖,“这种人不配为我的学生。”
秦光耀脸色涨红,愤怒与羞辱涌上心头。
黎静婉看得十分舒心。
上一世,她没有答应秦光耀的要求找陶伯培当夫子,就是为了照顾他的脸面。
陶伯培本来性子就古怪,重嫡贬庶,即使秦光耀当时过继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对方的承认。
更何况,陶伯培要求极高,秦光耀的能力根本跟不上,也不适合他。
所以她当时另外找了名师,为此还被秦长洲埋怨。
现在秦光耀想要自取其辱,她要做得就是袖手旁观。
秦长洲着急得冒汗,“陶先生,虽然耀哥儿不是我大哥的嫡子,但我们同意了让他过继,只不过要推迟几日才举行过继仪式。”
“侯爷夫人,是吗?”陶伯培问黎静婉。
黎静婉抿嘴,微微偏头。
意思很明显,不是。
陶伯培顿时明了,脸色难看,“我生平最恨别人骗我,侯爷这等品行,陶某人可不敢教你的‘继子’,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径直离开。
秦长洲气急败坏,走到梁姨娘面前,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却被黎静婉拦住。
“侯爷,梁姨娘可是帆哥儿的生母,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儿子讨公道。”
“我要告诉老夫人!”此时,秦光耀吼了一声就往外跑。
见状,秦长洲追了上去。
梁姨娘抹了一把泪,向黎静婉磕头,“多谢少奶奶。”
“你刚才的做法也太鲁莽了。”黎静婉责怪,“虽说是为了帆哥儿,也不该这么冲动。”
“知道了。”梁姨娘点头受教,心里却发狠。
谁敢欺负她儿子,她定不会放过。
秦光耀一路哭着跑进福鹤堂。
唐巧茵正陪着秦老夫人说话,张妈妈在旁伺候,见他冲进来,都很惊讶。
“耀哥儿,怎么了?”秦老夫人连忙问,又看向张妈妈,示意她出去守着。
“耀哥儿,谁欺负你了?”唐巧茵心疼道,“你告诉我,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秦光耀心中有气,朝她吼,“你只是一个姨娘,你能做什么?!”
如果唐巧茵是侯府的主母,他怎么会受到羞辱?
唐巧茵脸色一变,神色受伤。
“耀哥儿,住口。”秦长洲此时进来,呵斥道,“不能这么对你娘亲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秦老夫人问他,“不是说陶伯培来了吗?耀哥儿怎么哭了?”
秦长洲于是解释了原委。
当然,在他看来,这一切全是黎静婉的过错。
唐巧茵恨得咬牙切齿,“梁姨娘这个贱人,心肠歹毒,竟然坏了耀哥儿的好事。”
秦老夫人也很生气,“黎静婉怎么当的主母?连姨娘都管不好?也不知道向陶伯培解释清楚!”
“让她立即滚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