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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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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哎呀’把乌重、毕摩天通的视线,瞬时抽到颜觐的身上。在乌重与颜觐中间赫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殷岚!

    颜觐正想发难。殷岚立即说:

    “颜第~~看竞技要紧。”颜觐气愤为什么要这么使劲的掐他一下。等颜觐再把视线转移到场下,他只见这样一幅光景——南易烟单脚站立,双手钩分别钳住左、右哨棒,软底缎鞋上踢,撑起金瓜锤,嘴上还咬着一支雁鹅羽箭。

    她这个姿势虽然八面威风、看着英姿飒爽,好似左格右夺都不在话下一般,但她的肩头上插着一支箭矢,从那里簌簌流出一种奇怪的液体。纵横沙场的武者一看便知,那是她的血液。

    “可是!可是她的血怎么是那种颜色?”

    毕摩天通不觉叫出来。

    南易烟的肩头流淌出来的,的的确确是她的血液。但那不是某一种颜色。血液颜色非常奇怪,倘若不是从伤口流出,恐怕世人都会觉得华丽异常。它仿佛是没有固定的颜色,在伤口附近的似乎是一种色,在肘部的又是另一种色,而流到手掌上的又变成了一种颜色。斑斓的血液,让场上那幅东挡西杀的美人画面变得瑰丽而奇幻!

    “你见多识广,有没有见过这样奇特的血液?”

    乌重答到:

    “这还真是超出我的认知了,从未见过类似的。不说类似的,就连除开红色的血,我都没见过,别提这样的奇丽之血了。”乌重也是一脸茫然。

    与他们反应截然不同的是,场外看客们似乎没有特别在意到她的伤,仍然在不明就里的谩骂着攻击她的那些兵丁,更有甚者还依然叫嚣着让南易烟干掉那些无耻之徒,毕竟她那飒爽英姿实在是太超绝,完全没意识到南易烟已经受伤且会越战越颓。

    “要么就是颜灵司的血液就是那样的?”

    颜觐问:

    “难道《陆离幻记》里面没有提到相关的东西?”

    “没有,兴许是对于那个时候的人来说太过于平常而不屑于记录?”

    “这倒是有可能。神人的日常,就是凡人的超纲。”

    毕摩天通遗憾的道:

    “要是那个第四卦雷与卫子墨的战斗,他负了伤就好了……怎么证明这件事呢?”毕摩天通是说者无心,但却被卫子墨听入耳中,脸上很难看。

    乌重回:

    “那还不简单,把他搞伤了,不就明白了。”

    毕摩天通瞪着个眼睛,遂点头认可了如此说话的人。这件事也就随着乌重这一句话而成了一件肯定能破的谜团。卫子墨的脸色更难看了。

    既然无需再过度关注那奇妙的血液,注意力自然再次回转到竞技场之中。

    这时的南易烟立马提劲至各处,化开攻击。又朝床弩方向跑去。场面极其混乱让人猜测不出那致命的一支箭会由谁射出。至于刚刚在四面八方围攻下被钳制住的南易烟,身上的那一支箭到底是谁击发的更是难觅凶手了。

    一击得逞后的武士们见进攻有效,便又纷至沓来。此刻,南易烟后背耀目光辉闪现。幻化出一支宝蓝【赤鱬】,在南易烟奔袭中不断向她伤口喷水泡!

    “!”

    “那是什么!”无需多问,这无疑是所有在场亲眼看着这场恶劣比试的人的共同疑问。甚至就连场上的那些兵士都被这眼前的一幕给吓倒在地。有两个干脆往后逃跑,命不比任何事重要?当然,逃,只是人类面对极端陌生的威胁时的本能反应。不可能逃得了的。

    “还,还真是能幻化成具体的形象啊!”颜觐惊叹到。

    因为上次只是一瞬间,并不是看得那么真着,这会它一直停留。“而且还是个动物。”乌重说。

    毕摩天通展现了他作为虹颜晶大擎座渊博的一面,而他这一解释,仿佛就连所有观众都听到了一般,在这之后骚动便开始收敛起来,他说:

    “这东西应该是叫做赤鱬。赤鱬这种生物在玄古时期曾有书籍记载。它确实是有长生的功效。不过,我是没想到它居然长得这么可爱。”

    确实,在南易烟斜后方的赤鱬,样貌空灵而乖巧,一张似人而非人的脸圆滚滚的。鳍总在翻飞,像是在水中,随着光闪耀着程亮的色彩。宝蓝色居多,释放出来的某种烟气也是蓝色的。它正向着南易烟吐着一种干净的泡泡,不一会儿她的伤口痊愈。观众也是为南易烟捏了一把汗,都在感激那个赤鱬颜灵。有的人还鼓起掌来,认为“南姑娘就该配这种空灵的动物,才是完美。”虽然也有人坚持认为是“某种障眼法。”但总归刚刚那股骇人的氛围还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不多时的功夫,南易烟便赶到了正准备击发第二支弩箭的床弩前。她纵身一跃,腾起数丈之高,向操弩人俯冲下去。弩手来不及再调整射击方向,只得弃弩而逃。南易烟转而夺取这器械调准床弩位置,对准杀来的武士。这时,又是一阵箭雨落下。

    无有他法,南易烟只得让射来的箭肆意插在自己身上而去击发这大型弩机。虹血换来一大片倒地的死尸。但第二发自然是来不及再出。南易烟斩断床弩的击发装置、切断绞盘,转而攻向弓箭手。在她身上的赤鱬则不断的为她疗伤。

    南易烟对付弓箭手自然是轻松,她的身姿优雅,步伐敏捷,身形幽幻宛如一滴墨汁落到清水里一般,让人琢磨不透方向。

    但武士们的夹击也不含糊,一回下来,南易烟总是要负伤那么几处。如此来来回回,南易烟奔袭了圆场内好几个方向。

    “祭他祖宗的,这样……怕是她身体会吃不消啊。”乌重同情道。

    颜觐补充的说:

    “确实会吃不消,你没看她那个样子嘛?出战前就是消耗过的。”

    乌重说道:

    “只能硬撑了,不过好在这么来来回回,已经击溃了大部分了。”

    毕摩天通卖弄他的‘老成’:

    “实属难得啊。没办法,疗愈型颜灵司只能用耗损‘颜魂’的方式来换取外伤的治愈。”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嗯……相较于其他颜灵司,疗愈灵或许更不易,治疗灵主归零的颜魂,疗愈灵自己就得消亡。而每次治愈,对虹赋所归属的情感的理解又会被变得迟钝。而且衰弱别人施加的虹赋会让这个过程变得更快……也就是说,这种颜灵司都是圣人呐。”毕摩天通莫不伤感的说。

    当然没有人认同他这个一厢情愿的结论,但颜觐想得到‘颜魂’完全消亡的状态,虽然与她有不同。但自己确实能体会那种‘颜魂’归零的感觉。所以每次重炼虹赋也算是拷打一次‘灵魂’吧。

    而且重新积攒到可以使用虹赋的能力之后,又是同样用这种形式拷问对手。这算是魔咒吗?摆脱不了的循环?颜觐再一次陷入深思中。思到深处,皇亲们的面容张张浮现在脑海中,久久不得散去。

    连殷岚也为其怅然的说:

    “哎……这南易烟姑娘确实不易,蓝灵对她来说不知道疗愈的意义大?还是衰败的意义大。再怎么聪慧过人、天赋异禀,也经不起如此耗费,今天好不容易体验到了什么叫幸福,因为治愈却又生生的给剥夺了获得幸福感的能力,可那‘幸福’明明就在那里……说起来啊,你们虹赋武格的人和颜灵司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情之动,情之至’……但,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呵呵。”

    颜觐心想,“殷岚这话……看来她是对颜灵司还是有过研究的。”但颜觐没料到这些话会出自殷岚之口,尽管现在身份明朗,可他仍是觉得殷岚是个迷。身份变了,可说话那股调皮劲还是没变。虽是调皮了些,可殷岚的话却钻进了颜觐脑袋里,他又想起蔚心兰来。尤其是当提到“情之至”几字的时候,蔚心兰说那句“情之至,谁人知?一滴泪,三千尺。咸了汪洋,鱼不知。”时的表情现在又出现在自己脑袋里。泪咸得了海洋,却感动不了鱼。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殷岚察觉颜觐面带困惑与忧思,遂说道:

    “我的忘萱王、颜公子、棣弟弟,好啦。哪有什么事是一想就能想明白的?等碰到了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虹赋齐了,你王父的心或许你也就懂了。”颜觐听成了‘亡父’遂哀情的看了殷岚一眼,对方眼眸更加柔和的再说,“如此,那‘情之为物’也就能参悟了。现在好好看比赛吧,这也是一种感悟哟。”说完,便把抓住颜觐的手,她的温暖与细嫩,颜觐没有拒绝。

    殷岚故意提到“父王”是想让他勿忘晶仇家恨。而且殷岚的话也句句在理。颜觐暂搁思绪,专心场下,继续观看着拉锯一样的比赛。

    渐渐的场下形势已经很明朗了,南易烟的胜利自然是无需怀疑。这场比试可以说是双赢吧,很多武士得到了机会,吃到稳固的俸禄。颜觐开始思虑这场比试的意义何在。便很忧愁的问了殷岚:

    “殷岚。”

    殷岚见颜觐眼神有点黯淡,说道:

    “嗯,怎么了?”

    “为什么要进行这场无意义的角力?结果不是很明显吗?了解南易烟的人应该都知道她会赢吧,为什么品红还要让她去受伤。虽然表面上,因为颜灵的关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指向了颜灵的功能,他说,“她没有任何损害,但内心‘颜魂’的摧残……”

    “公子,你弄错了,不是‘品红’要南易烟去的。人家不是给你说过的吗?品武偃霸会是为品红将帅之才显露头角的场合。一般没有已经有军衔的人下场从头打上来。

    这个南易烟是个例外,她每次都赢还每次都不选择任何将领做起副手。而且每次都从头打过。你说奇不怪奇怪?”

    颜觐有点惊讶的说:“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殷岚则嘟嘟嘴埋怨的大声讲:“哼,你以为红魔玺喜欢看这种比试吗?讲实在的,南易烟是挺厉害的,不过远不及品红其他大将厉害。头两次,南易烟几乎都要香消玉殒了才勉强得胜。

    那时候你父王还在呢,品红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将领。但经过几次,红公却发现如此选拔人才的确有效,便作为一个必须推行的政策实施下来了。因此才有了这个品武偃霸会,在某种角度来说,这个武会,她才是发起人呢。但这个南易烟却让红魔玺很头疼。

    因为,政策推及开远后,厉害的人便多起来了。南易烟又迟迟不入编制,又每次要参加品武会。她天生一副姣好的面庞,深受大家喜欢。所以,这就变成一场表演咯,民间还流传很多关于她故事哟。”颜觐听出一些端倪,问到:

    “那么说,以前她没有展示过颜灵?也就是说颜灵是她最近才得到的?”

    殷岚嘴角一翘,掐了一下颜觐的脸,赞道:

    “殿下真是聪明。”然后殷岚不理会颜觐的思虑,接着说,“正是因为这个,红魔玺给她开了个特例,她的对手只是那种非常一般的人。但能伤到她的人,毕竟还是有点本事。这就又可以扩充一下兵力,多方得益,就如此咯。”

    听罢,颜觐心里还是时时不能平静,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只是说:

    “那卫子墨与第四卦雷的那一场是实际上的最后一场咯?”

    殷岚回答道:“是啦,那是压轴。南易烟这场,人们都要来看,都快成品红的节日了。”

    看完比试,他暗暗觉得或许正是因为品红如此重视武将的纯粹斗技,才使得品红在其他方面薄弱。但在个人感情上,又有股难以磨灭的凄凉和悲愤:父子相杀、南易烟的虹血换喝彩……总是让颜觐很不畅快。他现在只想回到宿所倒头好好的睡一觉。

    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有点让他的感到疲乏。阴谋、阳谋;真实、虚幻;亲情、友情;晶仇、家恨……还有那宝典研习的问题,七色堇、颜灵等未决的线索……精神太紧绷了。这几天来都没睡一个好觉。

    “殿下,稍微的休息一下吧。”一股如迷魂汤一般的声音传到颜觐耳朵里,殷岚看着颜觐疲惫的脸庞劝慰的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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