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害羞
艳阳高照，燥热的风轻拂，没留下片刻清凉，塑料跑道上散发着难闻的气息，一丝不苟的教官吹响了哨子，新生们迎来了休息时间。
“黎黎，我们去洗个脸吧。”沈聆歆摘下帽子，嫌弃地闻了闻。
黎雾脸颊被晒的通红，此刻也想去洗个脸，凉快凉快，“嗯。”
洗手间里挤满了人，黎雾不喜欢跟人挤，便在外面等里面的人先洗完，沈聆歆也有此意，靠在冰凉的墙面上用帽子扇风试图降温。
里面人散的差不多时，两人才进去洗了个脸，黎雾只觉得清凉，身上燥热的气息也散下去不少。
“黎黎，涂点防晒，这几天太阳太大了，别晒伤了。”沈聆歆递给了她一瓶防晒霜。
黎雾接过，道了声谢。
“沈聆歆。”
“陈熠，你怎么来了？”沈聆歆涂着胳膊上的防晒，抽空看了他一眼。
黎雾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地抬起了头，他嘴角挂着淡笑，衣服的扣子散开了一颗，明明是最难看的军绿色训练服，在他身上却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看见你了，过来打声招呼。”陈熠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了沈聆歆，“冰的。”
沈聆歆笑了笑，白皙的胳膊接过水，“谢了。”
黎雾低下头不再看两人，伸手揪了揪草坪上的草。
“陈熠，还有水吗？”沈聆歆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给黎黎一瓶。”
陈熠挑眉，看向了坐在草坪上的黎雾，嗓音带笑，“有，我去拿。”
黎雾错愕地抬起头，却只看见男生离去的背影，她看向了身旁的沈聆歆，“这样不好吧，我可以自己去买的。”
“没事，一瓶水而已。”沈聆歆用帽子遮着头顶的太阳。
没过一会儿，陈熠拿着一瓶矿泉水朝两人走来，他背对着太阳，将水递给了黎雾，“只有常温的了。”
黎雾接过，不敢和他对视，声音很低，犹如蚊子般大小，原本正常了的脸蛋又微微泛起来红，“谢谢。”
“不客气，我叫陈熠，熠熠生辉的熠。”他摘下了帽子。
黎雾抬起头，终于和他对视，“我叫黎雾，雾气的雾。”
“黎雾。”他念了一遍，嗓音低低的，“很好听。”
“谢谢。”黎雾又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只觉得脸好烫。
沈聆歆看向陈熠，漂亮的眉眼带笑，“军训结束一起去约个饭吧。”
陈熠没有立即答应，敷衍道，“再说。”
“那随你吧。”
军训为期了一周，沈聆歆晒黑了一圈，她看着自己的脸，嘟囔道，“什么防晒，真没用。”
黎雾很喜欢沈聆歆，她不仅长的漂亮，人也很善良，热情活泼，仅用一个星期就和班里的人打成了一片，没有人不喜欢她。
“黎黎，为什么你的脸没有晒黑，这不公平。”沈聆歆眼巴巴地看着黎雾，一双眼睛直勾人心魂，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黎雾被她给逗笑了，眉眼弯弯像月牙，轻声安慰，“过两天就白回来了，你现在也很漂亮。”
“真会说话。”沈聆歆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捏着黎雾的脸，感叹，“你的脸真软，手感真好。”
黎雾拿掉了她的手，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黎黎，你笑起来真好看。”沈聆歆认真道，“怎么不爱笑呢？”
黎雾被她夸的有些害羞，不敢看她，结巴道，“哪，哪有。”
“骗你是小狗。”
黎雾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匆匆背上包，说了一声再见，便落荒而逃。
“害羞什么！”沈聆歆大声说，“黎黎，明天见！”
周围不少人看向了黎雾，黎雾察觉到了目光，走的更快了，她不习惯别人的夸奖，也不喜欢被很多人注视。
不过沈聆歆有一句话没说错，黎雾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只是她不经常笑，更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值得她笑。
夕阳渐渐落下，微风也不像正午一般燥热，黎雾慢慢地走着，正巧经过篮球场。
她一眼就看到了陈熠，男生穿着黑色短t，衣摆随着动作微微上扬，一个扣篮赢得了全场的欢呼，他笑着和队友击了个掌，肆意又张扬。
黎雾在远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暗下，她才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早了。
回到家后，她还是照例先洗澡，再做自己和赵夕的晚饭。
赵夕今天没加班，八点过后准时到了家，饭桌上赵夕提起了黎海东，黎雾默默地听着，并不作声。
赵夕见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黎黎，他毕竟是你的爸爸，该联系的还是得联系，不然会生分的。”
黎雾沉默了许久，最后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可是基本的往来还是要有的。”赵夕试探性地问，“这周末去见一面？”
黎雾咬着唇，低头不想说话，她和父亲的感情不深，甚至有些怨恨他，同时她也很矛盾，因为她也不想和黎海东从此断绝来往。
思来想去，她还是答应了，赵夕听见露出了今晚上的第一个微笑。
“黎黎，在学校要好好学习，不会的记得去办公室问老师。”赵夕不放心地叮嘱。
这些话黎雾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她机械般地点头答应，知道自己现在是母亲唯一的希望，她的压力很大，她不想辜负母亲的期望，同时也惧怕母亲的失望。
“妈，我吃好了。”黎雾放下碗筷站起身来，低声道，“我出去买点本子。”
赵夕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五十，递给了她，“去吧，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黎雾出了家门，她没有去商店买本子，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着。
她不想呆在家里，她想出来透透气，傍晚的风清清凉凉，吹在身上黎雾觉得很舒服，路过公园时她停下了脚步。
“傻逼，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男生嗤笑，嗓音里透露出一股戏谑的意味。
“妈的，今天老子让你看看谁是这里的老大。”剃着寸头的男生叫嚣着，一记指令，后面的三个人冲了上去。
场面一片混乱，几个人扭打在了一起，黎雾目瞪口呆，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黎雾转过身正要跑，却被人抓住了手腕，她抬起头看见了一脸凶相的男生，嘴里骂骂咧咧道，“成哥，这儿有个女的偷看呢。”
黎雾奋力挣扎，却只是徒劳，那人的力气大到离谱，她急的眼泪都要落下，她开始后悔这么晚了还出来溜达。
黎雾被那人连拖带拽地到了那个寸头面前，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内心祷告寸头大发慈悲的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