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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妈妈的“小迷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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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金色的,它洒落在下来,到处一片金黄。大地是金黄的,小树也是金黄的,就连天空中的云朵,也是金黄的。它穿透了玻璃,金黄就跳进了屋子里,它跳到了桌子上,桌子就变成金黄色;它跳到了椅子上,椅子也变成了金黄色;它又跳到了床上,被子也变成了金黄色。

    然而,被子却仍然是大红色的,因为被子上并没有阳光。桌子上、椅子上,也都没有。

    我的卧室前面加盖了一排平房,用来堆放货物。自此之后,阳光再也照不进我的卧室。

    所有的阳光都是我想象的。

    我经常想象,所以,偶尔会分不清梦里与现实。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身边的绵羊姑娘,还好,她还在,说明我还分得清梦里与现实。

    我躺在自己的被子里,两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发呆。

    昨晚最终还是被她赶了出来。

    绵羊姑娘还睡着,她的呼吸均匀且轻柔,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却并不显得颓废。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女孩子睡觉的样子。

    我向来不怎么信那些鬼神一类的东西,只因孔圣人教导我们“敬鬼神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是认识了绵羊姑娘,我开始相信一些关于缘分的东西。

    我想我上辈子大概是积德了吧,要不怎么生在这么融洽的家庭里,怎么会遇上这么好的姑娘?

    绵羊姑娘会在我家住七天,扣掉已经过去的一天,还剩六天。

    我该好好盘算盘算,剩下的六天要做点儿什么。

    绵羊姑娘醒了,她伸了个懒腰,发出了“嘤嘤鞥鞥”的声音。

    我忽然想起来阿志。

    阿志曾经说过,女孩子早晨刚睡醒时发出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所以那时候他天天在早晨给女朋友打电话,打了一段时间,女朋友就变成了前女友。

    绵羊姑娘问我在笑什么。

    我就把阿志的故事讲给她听。

    她也跟着笑,说:“那确实够让人生气的。”

    她笑过了,就问我,今天做点儿什么?

    我说:“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躺一天,我感觉挺好的。”

    她马上变脸,说:“你想得倒美!”

    我说:“要不去河里滑冰吧?”

    她问:“不会有危险吧。”

    我说:“我什么时候带你去过危险的地方?”

    她说:“我从小时候到现在,去过的危险的地方,都是你带我去的。”

    我一时竟无法反驳。

    我们来到了家东边的小河上,最近虽然一直没下雪,气温却很低,所以小河里的冰已经很厚了。

    其实,即使冰层没那么厚,踩破了顶多也就是比较狼狈,因为这条小河的深度,从没有超过一米。那还是夏天的时候,到了冬天这个时候,水深最多三四十公分。

    绵羊姑娘问我,滑冰为什么要带着一块木板。

    我笑了笑,说:“先卖个关子,一会儿玩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哪里知道,这可是我的“宝贝”啊。

    我和绵羊姑娘在冰面上“打滑出溜”。

    “打滑出溜”是我们这边的叫法,也可以叫做“打滑出溜”,其实就是不借助任何工具,两只脚在冰面上滑行的意思。玩法包括但不限于:在陡坡或者冰面上助跑几步后突然停住奔跑的脚步,凭着惯性让双脚带着身体在如镜的冰面上滑出一段距离;找到一段光洁的冰面,然后,从河沿上起跑,脚接触到冰面时停止跑步,借着惯力和冰的光滑度,自然向前快速滑行。

    这种游戏大多是男孩子玩儿的,淘气的女孩子也有跟着掺合的。

    绵羊姑娘不是淘气的女孩子,所以她并不会打出溜滑。

    她尝试了两次,刚跑出几步,就摔得人仰马翻的。

    我大笑了两次以后,在她开始有点儿生气之前,传授她打出溜滑的要诀。

    “打出溜滑最关键的是两点,一个是身子一定要侧着,另一个就是脚一定要一前一后。”

    “前面的腿要伸出去,就好像是在探路一样;后面的腿要微微弯曲,整个身体的重量主要落在后面的腿上。”

    “一旦摔倒,身体要尽量保证顺势躺下去,不能硬往下坐,那样会容易受伤。”

    ……

    绵羊姑娘尝试了几次,又摔了几次,总算基本上掌握了要诀。

    她很开心地滑着,说:“小时候路上结冰了,我想上去踩一踩,就会被妈妈狠狠地骂一顿。今天总算把失去的都找回来了。”

    我便不滑了,看着她滑,她滑呀滑,总算滑累了,回到我身边,说:“好累呀,还有什么好玩的?”

    我笑着从河沿上把刚刚带来的木板拿过来,说:“就是这个。”

    绵羊姑娘惊讶地打量那块儿木板,问:“这有什么好玩的。”

    我说:“你仔细看看这块儿木板上有什么?”

    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说:“缠着好多绳子,木板下面还有两根木头。”

    我说:“那就对了,这是我小时候,爸爸给我做的,就是个简易的雪橇。”

    绵羊姑娘高兴地欢呼起来。

    我说完,便把绳子解开,放在冰面上,指着雪橇说:“你坐上来试试。”

    绵羊姑娘盘着腿坐在雪橇上。

    我说:“这样不行,你得把脚伸到前面来,然后手扶着后面。”

    我帮她调整了姿势。

    我说:“准备好了吗?”

    绵羊姑娘说:“准备好了!”

    然后我说:“出发了!”

    说完,就拉着雪橇狂奔。

    绵羊姑娘一上来没有掌握好平衡,走出没多远就一下子栽倒在地。

    我哈哈大笑,她爬起来以后也哈哈大笑。

    我问她:“还玩吗?”

    她说:“还玩。”

    我又问她:“要不要慢一点儿?”

    她说:“不要,越快越好!”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玩起来,偏偏比别的女孩子更有勇气冒险。

    话虽然那样说,我还是先慢慢地拉着她跑了一会儿,等到感觉她已经基本上掌握了技巧,才大步流星地狂奔起来。

    我在前面狂奔,绵羊姑娘在后面欢呼,从一座小桥一直跑到了下一座小桥。

    我停下脚步,雪橇却没有停下,绵羊姑娘连忙用脚去刹,没控制好,整个人就跪在了我面前。

    不知道是哪来的灵光,看到绵羊姑娘跪下去的时候,我立马也跟着跪下去了。

    绵羊姑娘刚好钻进我怀里。她红着脸,不知道是因为玩的太兴奋,还是一如既往的害羞。

    她站起身来,问我为什么也跟着她跪下。

    我说:“昨天晚上妈妈算是给我们布置了一个洞房,今天咱们两个再补一个‘夫妻对拜’,不是很合理吗?”

    绵羊姑娘假装啐了我一口,说:“你又胡闹了。”

    第二天,我带着绵羊姑娘去北面的虾池,玩一种更刺激的游戏。

    “凿鱼”,我说,“可有意思了。”

    绵羊姑娘问:“凿鱼,难道不应该去鱼池吗?为什么要去虾池?”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鱼池里的鱼多,秋天的时候就基本上抓尽了;反倒是虾池里的鱼少,没人去抓,到了冬天,才方便去凿鱼。”

    绵羊姑娘又问:“鱼不是都在水底下吗?为什么会被冻在冰里?”

    我说:“河里的鱼,冰下的水是流淌了,它有充分的氧气,才会在水底下;虾池里都是死水,结冰以后水里的氧气少了,鱼就会浮上来吸收氧气,时间久了,就会被冻在冰里。”

    围着一个虾池转了一大圈,我一条鱼都没看到,最后还是绵羊姑娘远处的冰面说:“我看那里好像有点儿黑。”

    我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一条大鱼。说着,把水桶放下我就开始凿冰。

    凿冰的工具像一根撬棍,只是它前面不像撬棍那样是一个弯的扁头,而是一个直的尖头。

    我对着那条鱼的位置,连着凿了几十下,总算是碰到鱼了,又连着凿了几十年,才终于把它拿出来。

    “哈,”我捧着那条鱼说,“是一条黑鱼,”我指着鱼背上那些褐色的斑点,给绵羊姑娘介绍:“你看,背上有这种很大的黑色斑点儿的,就是黑鱼。这种鱼是养虾人最痛恨的了,它专门吃虾,一旦虾池里出现很多黑鱼,今年养虾的收成肯定会大幅减少。”

    绵羊姑娘也很开心,把那条鱼接过去,掂了掂,感叹地说:“哇,好重,这一条鱼都够做一锅鱼汤了。”

    我说:“不用着急,再找找,以前的时候跟着爸爸来凿鱼,两三天的时间,能凿整整一冰柜呢。”

    绵羊姑娘说:“你从小住在海边真好。”

    说完,她就把那条黑鱼放进了带了的塑料桶里。

    没过多久,我和绵羊姑娘就在这个虾池里找到了第二条鱼,这一条明显比第一条小了很多。

    绵羊姑娘说:“能不能让我凿一凿试试?”

    我说:“当然可以。”说着,就把工具递给了她。

    她连着凿了二十多下,还没能碰到鱼,叹了口气说:“想不到这么难,刚刚明明看着你凿地挺容易的,我的胳膊都疼了。”

    我笑着说:“你这还早着呢,照你这样凿法,怎么也得个八九十下才能把它凿出来。”

    绵羊姑娘笑着把工具递还给我,说:“我可不要凿了,太累了。”

    我说:“没关系,等我把它凿开,剩几下的时候,你再把它凿出来。”

    说完,我就埋头开凿,又凿了三四十下,看起来那鱼有些活动了,便把工具递给绵羊姑娘。

    绵羊姑娘刚凿了三下,那鱼就出来了。我趴下身子,拿出来递给她。

    绵羊姑娘举着那条鱼欢呼雀跃,撒了好一阵儿欢,才依依不舍得把它放进桶里。

    我说:“你刚凿的这条是一条鲈鱼,这种背上有小斑点儿的便是鲈鱼了。”

    绵羊姑娘又朝着桶里看了一眼,像是要确认一下我的说法。

    忙活了一整个上午,我们一共凿了七条鱼,有两条是鲈鱼,一条是光鱼,剩下的就都是黑鱼了。可惜,除了第一条特别大之外,剩下的都小了很多。

    回家后,爸爸给我们炖了一锅鱼汤,绵羊姑娘点名要吃她凿的那条鲈鱼,最后把整条鱼都吃光了。

    连着出去两天以后,绵羊姑娘就不肯再出去了,她说了两个理由,一是玩的太累了,身体休息不过来;二是这两天外边更冷了,天天呼啸着寒风,有点儿受不了。

    我本来还在犯愁待在家里该怎么跟绵羊姑娘打发时间,她自己却已经找好了有趣的事情。

    所谓有趣的事情,就是每天看妈妈卖东西。

    一开始,她还只是站在妈妈身边看,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了妈妈的小助手了。

    来了顾客,进门要买毛巾香皂,她就赶紧去货架上找,妈妈就站在收银台那里指挥。

    “在那边的货架上,对,往里走,第二拍,对,就是那个!”

    绵羊姑娘忙得不亦乐乎,妈妈也乐得轻松。

    有时候东西太重了,她拿不动,都不用妈妈喊我,她自己就冲进来拉着我的手,让我去搬货。

    我不禁感叹:“以前在家里只有两个领导,现在成了三个了。”

    妈妈时不时地也会给绵羊姑娘传授一些销售的技巧:讲什么态度要好啦、讲什么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啦、讲什么什么样的顾客会有什么样的需求啦……

    绵羊姑娘自认为获益匪浅。

    妈妈和绵羊姑娘都有一番相见恨晚地感慨。

    没过两天,绵羊姑娘就能很自然地接待前来购买的顾客了。

    有时候,碰到一些熟客,他们还会开一些玩笑,故意问:“咦,怎么几天没来,这里换了老板娘了。”

    当绵羊姑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妈妈就会恰到好处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说:“没换,这是我儿女朋友来啦。”

    那人便故作惊讶地说:“哦,是儿媳妇儿来了,这可得好好地照顾着。”

    绵羊姑娘不以为意,仍然笑嘻嘻地在货架上去寻找货物。

    她每天常说的话变成了这样:

    “您好,请问要点儿什么?”

    “阿姨,那个某某东西在什么地方?”

    “您好,请问还要点儿别的吗?”

    ……

    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乡下显得格外有趣,有时候竟真的多卖了好多东西……

    我说她:“你现在可真是妈妈的小迷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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