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油尽灯枯
何清流的话未完，但他的表情已经透露出深深的震惊和不解。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空气，回到了遥远的过去，那个与独孤雪共同度过的岁月。
何清流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记得，小师妹是那么坚强，那么有生命力……怎么会……”
何清流的话在空气中凝固，仿佛他的思绪也随着这句话而停滞。
“师父，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徐一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他紧紧凝视着何清流，试图从这位长者的脸上寻找一丝安慰。
他明白这个消息对于何清流来说，是如此的沉重和难以接受。这不仅意味着他们共同回忆的断裂，更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一个永远无法修复的伤痕。
他们不仅是同门师兄妹，更是有着不解情缘。
“她……她怎么会这么早就……”何清流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他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心中的震惊和悲痛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过了许久，何清流终于睁开了眼睛,缓缓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复杂。他看向徐一，眼中满是疲惫和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她……她曾经是那么坚强，那么独立。”何清流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回忆中的画面让他的情感再次翻涌，“我们曾一起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我以为……我还能见到她，让她亲口告诉我种种。”
徐一的眼神充满了理解和同情，他轻声说：“师父，我明白您的心情。但逝者已矣，我们不能改变过去，只能珍惜现在和未来。她曾经是那么坚强、独立，我相信她在天之灵也希望您能够坚强地面对一切。”
“咳，咳，咳”，突然何清流吐出一口血，气若悬丝。
徐一心中一惊，立刻上前扶住他，声音颤抖地说：“师父，您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样？”
何清流摆了摆手，：“造化弄人，天意啊，临别之际能见到你为师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徐一心中如被重锤击中，他紧紧扶住何清流，声音带着哽咽：“师父，您不要这样说，您一定能好起来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何清流轻轻拍了拍徐一的手背，示意他冷静。他脸色苍白，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傻孩子，你听我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时间不多了，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谢谢你，孩子，这些年，我一直有个心结，那就是与陆展明之间的羁绊。但现在，我放下了。我希望你能转告他，我原谅他了，让他不要再被过去的恩怨所困扰，好好生活。”
徐一泪眼朦胧，他紧咬着下唇，用力地点了点头：“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转告陆前辈的。您也要坚强，我还要喝您的酒，您不能就这样放弃。”
何清流微笑着，拍了拍徐一的脑袋：“你小子，可不要学我成为了一个酒鬼，我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但你的路还长，本以为见不到你了。你所想知道的，我早已写好了信，放在吴文保那里。我走以后，你去找他，他会将那些信交给你。”
徐一泣不成声，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痛得无法呼吸。他紧紧握住何清流冰冷的手，那只曾经温暖而有力的手，此刻却再也无法给予他任何回应。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无法接受师父的离去。
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那些温馨的时光，师父的悉心教诲和无私关怀，此刻都化为锋利的刀刃，深深刺痛着他的心。徐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师父生前的音容笑貌，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快速闪过，让他感到一阵恍惚。
悲痛和孤独如潮水般涌来，徐一感到自己被淹没在这无尽的哀痛之中。他试图挣扎，想要从这黑暗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但每一次的努力都像是徒劳无功，他反而越陷越深。
尽管心如刀割，徐一还是强忍着悲痛，开始为师父整理遗容。他小心翼翼地擦去师父脸上的尘埃，尽量让师父看起来安详而平和。然后，他找到了巫毒教禁地中一处宁静而美丽的地方，安葬了何清流。
站在师父的墓前，徐一久久不愿离去。心中充满了对师父的思念和感激。他回忆起与师父共度的时光，那些教诲、关怀和陪伴都成为了他心中最宝贵的回忆。
吴文保看着徐一如此悲伤，心中也不免动容。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徐一的肩膀，声音温和地说：“孩子，不要太悲伤了。你师父临终前能见到你，可能是他最大的心愿了。在昏迷中，他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那份对你的挂念和期望，是他最后的牵挂。”
听到吴文保的话，徐一心中的悲痛再次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紧紧咬住下唇，试图抑制住自己的泪水，但悲伤的情绪如潮水般难以控制。
吴文保看到徐一还沉浸在痛苦中，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师父多年来与体内毒素斗争，加上海棘玄草和九阳灵草的药性猛烈，身体已无法承受。但他凭借着强大的信念和毅力，一直支撑着自己前行。他之所以能在临终前见到你，也许正是这份信念的力量。”
“我知道你现在难以接受他离开的事实，等你好些了，来找我。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还有一些关于你师父的事情，我想你可能需要知道。”
徐一抬头看着吴文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点了点头。
吴文保拍了拍徐一的肩膀，以无声的方式表达了对他的支持和理解，然后转身离去。他深知，徐一此刻需要的不是言语的安慰，而是独处的时间和空间，去慢慢消化这个巨大的打击。
接下来的几日里，徐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白天，他会带着酒来到墓地，坐在师父的墓前，一边喝酒一边诉说着心事。那些和师父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他都会娓娓道来，仿佛师父还能听到他的诉说。酒精的麻醉让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但清醒后，那份失去亲人的痛苦又重新涌上心头。
晚上，他会回到师父的木屋，在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找寻残存的记忆。他会在师父的床前静坐，感受着师父曾经的气息。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仿佛能听到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那些教诲和关怀的话语让他倍感亲切。
这段时间，徐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他的内心却经历着巨大的挣扎和变化。他在努力接受师父离世的现实，同时也在思考自己的未来该如何前行。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师父失望，必须振作起来，继续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