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偶遇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陈若男念完这一阙词,不禁泪如雨下。她扶了扶妆台前的雕花铜镜,瞧着里头日渐消瘦,眉目清愁的面孔,自那日她撞柱自裁已经一个多月了,额角的伤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疤,春柳给她剪了一蔟刘海遮住,倒也能遮掩一二,但心里的伤痛却根本不能消退一二!
“姑娘,我扶你到外头走走吧,你自病后好久都未出过门,去晒晒太阳去去病气总是好的!”春柳忧心的劝道。
“府中下人都等着看我笑话呢!我不想见到他们。”陈若男喃喃道。
春柳按下她手中的铜镜“只要你还在府中一日,便是这府中的贵客,谁也不能笑你!”
“可是连于大哥他都不要我了,他都要赶我走,这世界之大,竟无我的容身之处,我还有何脸面……”话未完陈若男又伏案哭起来。
“奴婢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姑娘至少识文断字读过圣贤书,你还如此貌美动人,这别人看不起自己,自己就更得看得起自己不是吗?”春柳想起以前听戏文子里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学过来劝陈若男。
在春柳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之下,陈若男被春柳扶出了门,微风习习,莲池泛起微波,莲叶和花朵也轻轻摇曳起来,好象在翩翩起舞,引来几只蜻蜓在荷池上空飞舞,好一幅靓丽的风景画,春柳想去折几只莲蓬来吃,便摇着小船钻进了荷池之中,江若兰坐在池边柳树下的石头上,怔怔的望着这一池夏荷。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道有些粗哑的声音从后边凉亭传来,陈若男回眸,只见一个金冠华服的男子立于亭中,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体型威猛,双目不怒自威,脸上有一圈络腮胡,面容粗犷,不过还算保养得宜。
陈若男站起来福了福身,扭头想去找春柳。
男人高大的身躯欺身上前“本……咳……咳……我本是于贤弟的朋友,今日特来拜访,不曾想他出了远门。不知姑娘可知他何时可回?”
“我也不知,我只是暂居他府上的客人。”陈若男想夺路而逃。
“春柳,春柳!”陈若男朝莲深之处唤了几声,莲池中传来春柳的回应。
男子只好让开身“姑娘风姿绰约,有咱们夏国女子不曾有的温婉,李某对姑娘一见倾心,不知姑娘芳名?”
“你们夏国男子一向这么无礼吗,青天白日之下在别人府中就拦着女子问话,可知礼仪廉耻!”陈若男有些恼道。
“大胆!你可知你面前的是谁?”男人身后的仆从上来喝道。
男人摆了摆手“冒犯姑娘了,姑娘请!”
陈若男见他不再鲁莽,寻了春柳提着裙子小步离开。待走了一段回眸再望时,那人还冲她颔首微笑,她有些窘迫快步消失在这片园子中。
“东方,你去打听一下,这女子是谁?本王想要的人势必要得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是,王爷!”
此人正是夏国东平王李齐贤,他识于文远和柳婉青于危时,也曾把酒畅谈颇为投机,后面因为一些事情渐渐疏离,过去种种不提也罢。今日他路过此地想起故人,于府下人见东方出示令牌便也只能请他进来,举目望去,这里的一切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惜伊人已去……正当他怀念起柳婉青当年的风采时,陈若男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不同于柳婉青的热烈难以驾驭,此女子弱柳扶风眉眼自带一抹淡淡的清愁让他生怜惜之意,他恨不得上前拥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东方很快来报,这女子名唤陈若男,暂居于府两个月了,听说是于文远过去夫子的女儿,并且颇通诗书,很有才名。但家中父亲对她并不好,才来此暂避风头。
府中留下的下人被于文远严加管束过,那日发生的事自然没人敢提,下人支支吾吾的东方也没问出别的来。自家主子脾气他知道,他想要的定要得到,自己不能扰了他的兴。
李齐贤立在亭内望着这一池莲花扬声道“传令下去,在凤羽城休整三日,推迟三日后再启程回府。”
陈若男慌慌张张回到屋从妆匣里拿出最后一件首饰交给春柳,才让她去外头打听,今日来人是谁?
这男人的目光就像野兽见到猎物般,她虽有些害怕,但什么都没比不过不知未来等死的可怕!于文远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他已经不念旧情,到时自己何去何从还不可知。她观那男人衣着打扮和气质显然不是普通人,或许这是她离开这里的一个契机。
春柳直到傍晚才回,边走边骂“不过是若男姑娘失了势,这群拜高踩低的下人们就摆起谱来了!等姑娘风光起来,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陈若男急道“可问着了?”
“打听到了,这人是东平王!”
“东平王李齐贤!”
春柳点点头,身为夏国人,东平王的威名还是深入人心的。陈若男自小在父亲的影响下,对周边各国的王侯将相都有所耳闻。这东平王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心思深沉,野心勃勃。
东平王对待想要的东西野心勃勃,对想要的人也是如此。
“陈若男!”李齐贤反复思量着这个名字,忆及她今日浑身上下没件像样的首饰,衣裳也不鲜亮,想来还真是不受重视的!他唤了东方过来“你叫人去买上几身新衣,要好的!再去首饰铺子买几套首饰,还有上好的胭脂水粉给陈姑娘送去!”
东方领命!不过很快又带着一人一锦盒折返,锦盒中的礼物陈若男不收!
这倒是个奇特的女子,平日里他东平王想要的女子送上衣裳首饰就巴巴的贴上来了,没想到这小小安国女子居然如此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