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春堂治病

    秦婶子扑通跪到若兰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抬手摸了摸头发现刚跑得疯，钗子也跑掉了，除了散乱的头发啥都没有，便从手上褪下一个银镯子双手奉上“姑娘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这点子小小心意你先收着，小妇人家中开娘油店，以后只要你需要只管上门来提。”这孩子是她的命根子，一把年纪才得来的独苗苗，便是要了她全副家当她也使得。

    江若兰赶紧推拒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我也是举手之劳，你不用给我东西。”

    秦婶还在坚持，若兰便对哥哥道“我们等下要去买粮食，要不等下到婶子店里买，婶子你给我多优惠些就行了，这样我吃进嘴里也心安，否则我会消化不良的。”这胖姑娘真是心善，众人听得她一番俏皮话，都笑了起来，秦婶子千恩万谢只道是遇到好人了。

    老头看向江若兰，见她神色疲倦，估计是刚刚累着了，便请她到店内休息休息。他一生钻营医术，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手法，居然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嗜医学如命的老头恨不得立马学会这技能。

    有人认出老头正是医馆的大夫王伯春，又纷纷赶往回春堂排队，小伙计朗声道“大伙散了吧，王大夫吃了午饭未时出诊，大伙下午再过来。”

    江大林扶着妹妹到堂内坐下，王伯春抬手给她把了一下脉道“你脸上是不是生满暗疮，所以以帷帽遮面。”

    兄妹俩惊讶的抬起头，老头接着道“你用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药，但根本不够，你这病放以前没遇到对的人恐怕是难好，现在遇着我了，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不出三个月便能痊愈。”

    “为什么要帮我，我就是来回春堂卖金银花的，而且我付不起药钱。”

    “你这性格对我的脾气，我不收你诊金，药钱你没有就先欠着，以后慢慢还！”

    江若兰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这么推崇回春堂了，医术高超还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对于自己那点初浅的食疗和洗脸方法，自己也知道未必能去根，但看诊吃药费用昂贵，目前是承担不起的，遇着庸医还不一定能治得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曾想今日竟得如此机缘。

    江大林双目有些泛红，红黑的脸膛掩饰不住的激动，他朝王伯春深深的作了个揖道“多谢王大夫，小妹如得医治，莫说药钱，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老头捋了捋胡须哈哈笑道：

    “我又不当地主，不要那么多牛马！”

    “不过小姑娘，你刚刚那救人的手法叫什么啊，老头子竟从未见过？”王伯春从小就是个医痴，视钱财如粪土，对医术却求知若渴，刚江若兰这“神术”又勾起了他的兴趣。

    看着老头一改刚刚看诊时一本正经的模样，求知若渴的神情让若兰忍俊不禁。她毫无保留的将方法告诉了老头，若兰也有自己的考虑，这个方法只有在医馆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在一旁傻站着的王大林便成了现成的模特，躺在地上任人摆布，但他心里是一万个愿意，这老头居然能不收诊金冶好妹妹的病，此刻便是打他一顿他都不带还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老头习得几次便全明白了，恍然大悟道“《素问》有云，胃之大络，名曰虚里，贯鬲络肺，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脉宗气也。宗气积聚于胸中，贯注于心肺之脉。我总不得其法，你这套法子真是极妙！极妙！”

    老头又问起若兰这法子是师从哪里，自己想和他切磋切磋，当着江大林的面若兰可不敢胡诌，自己那点不值一提的经历，等下一不小心就露陷了，便打岔道“我今天是来你这卖金银花的，眼看快午时，还有好多事没办，不早点回去今天只能摸黑回家了。”

    老头呵呵一笑，只当是她不方便透露，便见好就收。这个小友颇为有趣，他是交定了。唤了伙计称了若兰带来的金银花，质量不错按最高品质的价格收的，180文一斤，共三斤六两，共得648文。江大林没想到小小的金银花这么值钱，不过这半月来自己天天上山采摘，晒干后所得不多，妹妹千挑万选才得这么点，这钱也是来之不易。小伙计很会看眼色，告诉她们本地常见的药材他们都收，不会刨制药材也可以拿到这里来。

    王伯春叫伙计抓了药，交代了怎么吃和敷，注意防晒和清洁，半个月后再来调整便可。半个月的药钱按成本价一共600文，江若兰在心里头算了算，一个月就要一两多银子，这次的药钱是够了，下次的钱还要从大山里头挣，果然穷人病不起啊！

    王伯春坚持不收这次的药钱，只道是学这个心肺复苏法的学费，如果若兰实在过意不去，下次来换药时过来帮帮忙做点事，他这实在是太忙了的确需要人手，江若兰欣然应允。

    从回春堂出来两人肚子已经在闹空城计了，兜里有了钱，外头街边的小吃摊香气袭人，勾得人馋虫都要出来了，竹篓里冰冷的饭团瞬间不香了。两人挑了一家面摊坐定，十文钱一碗的牛肉面要了两碗，江大林加了多多的辣子，看得若兰口水直流，可惜自己现在还不能放肆吃，不过这摊主的面汤做的很是不错，牛骨头熬的清汤，配上擀的根根分明的面条，一大勺牛肉浇上去，撒上碧绿的葱花，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开，浅尝一口汤汁那滋味便如这倒春寒里的一缕阳光让人瞬间就从头暖到脚，熨贴极了。

    若兰撩起帽沿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奇道“不是说耕牛最珍贵吗，为什么我看这边的牛肉挺多还不贵。”店家回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是夏国来的牛肉，夏国有大片的草原，水草丰美牛羊成群，咱们这离的近，顺着水便运过来了。”原来如此，夏国的牛羊皮毛，安国的稻米粮食，丝绸茶叶便是这清水河商船上往来最多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