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挖野菜

    江若兰每日将金银花用开水泡了当茶喝，再用放温的金银花水洗脸，慢慢的有了些功效，江若兰脸上的脓包收敛小了,大量的运动和节食也使其身量纤瘦了些。若兰将哥哥带回来的金银花晒干储存起来了，打算找机会去趟镇上药铺或许能换点钱。

    看见妹妹高兴的样子江大林也乐见其成，每次上山打柴或是打猎，金银花便成了他找寻的目标。好哥们江青松打趣他采花要送给哪位心仪的姑娘。心仪的姑娘！江大林脑海里闪现出一抹娇羞的身影，转而自嘲的笑道家里面天天野菜配稀粥，哪有姑娘看得上他，那是给妹妹治病用的。江青松丧气的骂他榆木脑袋，他对好兄弟那个每日戴着帷帽示人的妹妹他也没兴趣探究。

    当田间地头的野菜全长出来时，蒲公英、鱼腥草各色清热解毒能吃能入药的野菜，都入了江若兰的菜单。村里人也逐渐习惯田间地头出现一个头戴帷帽背着背篓的姑娘了，见了她出来也不再指指点点，熟识些的若兰还会笑着主动打招呼，渐渐的这个丑女的名声也没那么难听了，偶尔也会有人替她分辨几句。

    正在河边挖荠菜的小石头见到若兰，亲昵的喊若兰姐姐，若兰笑着打招呼。

    “姐姐喜欢吃什么野菜？”小石头跑过来问道。

    “喏，艾草、蒲公英、鱼腥草……”若兰笑眯眯的指了指篮子里的一点野菜。

    “你怎么一个人在河边，这样很危险的哦。”

    “娘去外婆家了，姐姐脚还没好在家做针线，我是家里的男子汉也想给家里做点事。”

    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王氏的窘迫她是知道的。其实这近处的野菜早已被大家挖的差不多了，小石头小小年纪更难找寻。若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道“我知道一处野菜多的地方，咱们一起吧。”

    昨天她沿着河边走的远，在一处泥滩的芦苇荡中居然发现了一些刚发芽的芋头，估计是往年从清水河上游冲下来的，时间久了在此处夹杂在芦苇丛中生根成长，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徒手扒拉了一些回去，江大林以前在江边见过这种东西，竟不知根部可以吃。若兰不过用清水煮了，如地瓜一样的吃法入口粉糯香甜，如果蘸些糖就更美味了！若兰甚至想到村里那不好种植的地种上这个或许收获更多，芋头好管理又能填饱肚子，对于吃不饱肚子的穷人家这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

    今日她特意带了小锄头过来打算多挖点回去，听说这东西能填饱肚子，小石头有些兴奋，若兰姐姐连蛇毒都能解听她的准没错，芦苇荡长满了各式植物，芋头长在泥里冒出一点小芽圆圆的叶子很好分辨，两人一个挖一个捡居然配合的挺默契，两个时辰基本将里面的芋头挖光了，两人的背篓都塞得满满的，

    小家伙很暖，见篓子很重，若兰背一个再提一个比较费劲，抢着要帮忙背东西，最后两人决定一起“抬”回去。自打上次遇险结识后，两家亲近多了，桃花腿脚不便，便差了小石头给江若兰送东西。桃花手巧，新做的荷包，新绣的手帕，每一件都做的精巧别致，让若兰爱不释手。自己手笨，衣裳鞋袜都做不来，拿针绣花更不敢想，以后真得要向桃花姐学习学习才是。

    回去的路上遇见了着急找来的王氏，若兰告诉了她芋头的做法以及考虑种植的想法，王氏感激不尽，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家中已揭不开锅，她一大早回娘家想借点钱粮却遭自己嫂子好一番阴阳怪气的奚落，自己母亲也不出声没说帮也没说不帮，她自觉没趣便走了。这一来一回几十里路，滴水未进，路过浩浩荡荡的清水河她甚至想投了河一死了之，但一想起一双儿女还在家等着她，她又不忍心。若兰的这一篓子芋头解决了燃眉之急，今日她在镇上绣坊求了许久，才得绣坊老板同意她拿些活回家做，挺过这一段日子总能好过些。

    回到家煮上锅稀饭，再将野菜清洗了，鲜嫩翠绿的艾草做清明果最好不过了，洗净的艾叶放开水里面焯一下变软，用爪篱捞出沥干水份，再用手用力挤干水份，加入糯米粉、盐和糖，一起揉成团，再捏成小团放火上蒸熟便成了，碧绿油亮的艾草团子，咬一口软糯香甜还带有艾草特有的清香。趁热时装了一碟子让哥哥送到陈阿婆那去，阿婆年纪大这软糯的东西倒好下口，再拌上一碟凉拌鱼腥草和一碟蒲公英，晚饭便做好了。

    江大林对自家妹妹也开始懂得人情世故感到欣慰，只是每日陪她试各种野菜让他心有余悸，那么难吃的凉拌鱼腥草，他勉为其难的吃下去一口就吐了，一向挑嘴的江若兰怎么也能吃得下去！她除了吃的津津有味，还说能消炎去肿解百毒。

    不过想想他又释然了，自己和妹妹从来就是两个极端。父亲识文断字，小时便拉着两兄妹一起学习，自己粗笨不通，勉强认了自己名字便再也不肯学，喜欢跟着邻居大叔学习打猎，妹妹聪慧，竟识得不少字，所以她脑袋里想法多，与众不同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夜里几道春雷，引来了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小雨也阻挡了每日上山下地的兄妹，闲下来的江大林坐在堂屋削竹片，他打算再编一个竹篓，只听得哗哗的削竹声。

    若兰见哥哥衣裳鞋袜都破了，寻思着补补，可惜不精女红的江若兰弄了半个时辰勉强缝好了一个袖子，那毛毛虫一样的针脚自己都有点看不过去，正翻来覆去的琢磨时，院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若兰跑出去开门才发现门外站着提着一篮子新鲜野菜的桃花。一身半旧衣裙的桃花披了一件厚重的蓑衣，许是斗笠有些破旧了，雨雾打湿了头发和眉眼，更衬得一张瓜子脸清秀至极，两眼笑起来如那弯弯的月亮让人心生亲近感。

    她笑着将手里的野菜递过去“我听小石头说你爱吃这野菜，我便赶早采了些给你送过来。”虽是第一次正式说话，两人却有种老朋友久别重逢的亲近之感，若兰开心的接过，邀了桃花进屋喝杯茶去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