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母亲的消息
“不错，这么短的时间便能琢磨出所以然来，不愧是我陆湛的儿子。”
陆湛满脸欣慰，身为将族后裔，博弈纵横的智慧早已刻在了血脉之中。
陆羽接着道：“如此说的话，爹和凌云娥的结合归根到底还是一场政治联姻，但是孩儿有一点想不通。”
“说。”陆湛微微扬起下巴。
“身为神威军和皇族联合的纽带，凌云娥却背叛了爹。爹隐忍是为了大局，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事情传扬出去，神威军和皇族关系绝对会破裂，凌云娥怎么会不知这样的后果？”
望着儿子眼中的不解，陆湛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凌云娥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目的！至于传扬出去么又有谁会、谁敢相信？”
“凌云娥的目的？”陆羽蹙眉。
凌云娥身为维系两派关系的纽带，刚嫁入侯府便背叛了父亲，还生下儿子陆英，陆羽实在想不明白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嘿嘿，你难道就不好奇，陆英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陆羽怔了怔，仿佛想到了什么，却又很难抓住，捏着下巴沉吟道：“二弟的亲生父亲”
“刚才的分析你是站在神威军的角度，现在转变立场，如果你是晋国皇帝，你会怎么办？”
陆羽闻言，来回踱了几步，半晌才道：
“若我是皇帝要想和元阳宗抗衡，必须联合神威军，可神威军的存在能够直接威胁到皇族的统治，最好的办法就是吞并神威军，兵不血刃最佳！”
陆湛赞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若是陆湛的嫡长子意外死亡，或是不能继承爵位，身为长公主儿子的陆英便能顺理成章执掌神侯府，接管神威军。”
“即便神威军掌握在自己的亲侄子手中也并非万全之策，若想一劳永逸”陆羽猛然抬头，一脸震惊道：“陆英是皇族子嗣！”
凌云娥可是皇帝的亲妹妹，若陆英是嫡亲皇族，凌云娥岂不是悖逆人伦，行过那乱伦龌龊之事？
想到这，陆羽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只觉都背发凉。
陆湛笑了，笑得十分狰狞：“你猜的不错，陆英确实是皇族子嗣，而且还是当今皇帝凌烈的亲生儿子！”
“什么！！！”
尽管陆羽之前已猜测出大概，却怎么也不敢想陆英竟然是皇帝的儿子！
“当年与北凉国大战，凌烈将凌云娥带在身边，我与她仅有几面之缘，战后凌烈下旨赐婚，将她下嫁与我，我虽惊讶，但是为了重返将族，也就答应了。”
陆湛眯着眼，双拳紧握，浓厚的杀意如实质般以他为中心四下蔓延，整片竹林的温度瞬间降低了许多。
“大婚之后，我才察觉到她的秘密，甚至有几次发现她与凌烈秘密幽会，反正我对她也没有感情，于是故意装作不知。”
“有了驸马这层身份，又立下赫赫战功，我从此一路青云直上，如今已是太尉之尊，神威军全体上下唯我马首是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乾坤易鼎亦在我一念之间！”
陆湛神色倨傲，几分儒雅的面庞却显得狰狞可怖。
陆羽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但也能够理解，即便是名义上的夫人，悖逆人伦与人通奸，也是任何男人无法接受的。
“凌烈深知神威军逐渐势大，若是出手镇压，即使胜了皇族也会元气大伤，于是谋划让陆英继承我的家业，兵不血刃吞并神威军！”
陆湛深深吸了口气，弥漫的杀意逐渐削弱，陆羽这时才觉得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和凌烈兄妹翻脸，还要表现的毫不知情，这样才能让凌烈深信，神威军迟早会落在他的手中，如此一来，皇族的矛头自然转向元阳宗，而我便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陆羽神色动容，想到陆英，心中顿时沉甸甸的，于是道：“可是爹，到时候二弟该怎么办？这件事他可是毫不知情！”
“在我原本的计划里，谋取晋国神器之后，身为凌烈和凌云娥的儿子，他是必须要死的！”陆湛停顿一下，微微叹息道：“只是这孩子的性格脾气完全不像凌烈兄妹，这么多年下来，他对我的孺慕之情和对你的维护渐渐让我动了恻隐之心。”
陆羽长叹一声，道：“是啊，这么多年若非二弟和牧月形影不离，我怕是早就遭遇不测了。”
“话虽如此，若有一天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选择站在我们的对立面，那也就怪不得我了。”陆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变得锐利：“要想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单靠神威军是远远不够的，掌控了晋国，也才勉强有了资格。”
“可是爹，二弟他”
陆羽还想说什么，却见陆湛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缓缓开口道：“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娘，阻挠我们一家团聚，不管是谁都得死！”
陆羽瞪大双眼，激动的声音都变了，颤抖道：“爹、我、我娘她没死？！”
即便陆羽对娘亲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梦中的那道温柔背影像是昨日还在眼前一般，令他梦回牵绕，渴望而不可求。
如今父亲主动说起有关母亲的事，陆羽激动得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当然！”陆湛神色肃穆，郑重告诫道：“即便日后我们完全掌控晋国，在你我的实力没有达到宇宗，甚至宇尊境界之前，千万别去打探你娘的消息，否则你我父子定会遭受灭顶之灾！”
陆羽倒抽一口凉气，讷讷道：“爹，咱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陆湛久久不语，陆羽沉默半晌，苦涩道：“我知道了爹，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我是不会向你询问有关娘亲的事情，可是”
陆羽眨眨眼，一脸期盼问道：“娘她，爱我吗？”
面对儿子无比期盼的目光，陆湛微微一笑，语气却有些落寞：“你娘啊，现在也许不记得爹我了，但是对你却是一刻不曾忘记，所以你说，你娘爱你吗？”
陆羽幸福的笑了，像是偷吃了蜂蜜般，甜得眼睛眯成了月牙。
“可是，娘既然爱我，为何不来找我呢？”陆羽说出心中的疑惑。
陆湛重重在他后脑勺拍了一记，没好气道：“都说了你娘不记得爹了，上哪找你去？”
旋即想了想，他指了指陆羽身前佩戴的石头吊坠，道：“你不可以去找她，但若是有一天缘分使然她遇到你，你胸前的这块石头吊坠会证明你的身份。”
陆羽会意，下意识握紧了胸前的石头吊坠。
父亲曾是将族嫡系嫡脉，想来娘亲的身份也不简单，若是主动寻找，定会被有心人发现，若是偶然相遇，私下相认危险便小了许多。
不过陆羽还是有些疑惑，问道：“可是爹，为什么说娘会记不得您呢？”
陆湛神情落寞，半晌叹了口气，才道：“应该是封印”
“封印？记忆封印？”陆羽思索片刻，突然道：“封印的话，好像只有光属性神魂修炼者才可以做到，难道我娘”
“啪！”
陆湛自知失言，狠狠在陆羽后脑勺拍了一记，骂道：“就你小子聪明！”
陆羽眼神愈发明亮，但是见父亲恼羞成怒的模样，再也不敢将心中猜测说出来。
沉默了良久，天色渐深。
“天色不早了，你也要早点休息，明天一早送牧月离开。”
陆羽点点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仔细回想陆湛的话，顿时一惊。
“爹，送、送月儿去哪？”
“你这小子，明明知道爹的意思，还在这里装糊涂！”陆湛板着脸骂道：“还能送去哪？当然是牧野学院了。”
陆羽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呆呆地说道：“啊？爹，你不是说两日后让她和二弟订婚吗”
“啪！”
后脑勺又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陆湛故作生气道：“爹在你心中就那么没有人情味？”
“不是”陆羽连忙解释道：“可是婉”
“闭嘴！你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张口凌婉闭口凌婉，牧月到底哪里不如她？”陆湛一瞪眼，道：“齐人之福都不会享受！还要为父暗施援手，令那两名侍卫配合牧月，真是荒唐。”
“啊？”陆羽又是一呆，脸色突然涨得通红，直勾勾地盯着父亲，半晌才幽幽地说道：“爹，你竟然和牧月一起戏弄我”
“你闭嘴，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子，赶紧滚，老子见不得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说罢，陆湛一脚踹在陆羽的屁股上，后者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也不敢和父亲争辩，灰溜溜地朝竹林外跑去。
“记着爹的话，千万别主动去找你娘！”陆湛在后面叮嘱道。
“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