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养猪—逛集市的小香猪
过了几日，春忘归买来一个小竹篓，在里面加了软垫。
在香满又想往山上跑的时候，一把抓起来塞到了竹篓里，用绳子系在了腰间。
香满一脸懵逼。
“整日上山也没意思，带你去逛集市！”春忘归大步朝山下走去。
下山，穿过树林和田地，香满都快被晃着了，才听到了稀稀落落的人声，慢慢的人才多了起来，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看懂了她眼里的好奇，春忘归也不着急买食材了，在集市里闲逛起来。
这个集市上不仅有人，还有妖。
能说话的老虎豹子，在生肉店买肉。
店主是个猪头人身的屠夫，面前的砧板上是没有灵智的牲畜肉。
“今日都没变成人？二位灵力不够了吗？”那屠夫熟练的切下一块肉称重。
“是啊，前一段时间的雷劫过后，灵力越发稀薄了，修炼起来没什么效果。”正说着身边经过了长着鹿角的男人和拖着狐狸尾巴的美女，便多看了几眼道：“还是修为高一点儿比较好。”
那屠夫叹道：“是啊，我这修为顶多是个人身，也就想着有生之年成个人形，现下越发困难了。
不过，听说离昭院要派人下来了，应当过段时间就恢复了。”那屠夫把装好的肉挂到了虎妖的背上，又道：“你们这几日没来，北街新上来个人类，还挺厉害的，每天都去深山打猎，傍晚会摆了个露天的摊子卖妖兽肉，虽然妖兽核买不到，你们去买点儿妖兽肉补补灵力也好。”
灵力，修为，修炼，离昭院，妖兽。香满在脑子里快速收集着这些信息。
这样看起来，小屁孩儿在这里也就是个普通人。
春忘归径直走到了售卖宠物灵兽的店铺。
他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顺眼小灵兽，要不要再买一群，或者烤来吃，或者养来玩。
那掌柜的看他年纪小，感知起来修为也平平，再看竹篓里的小香猪，以为是个未成年的修炼小鬼来卖灵兽。
虽然只一眼，但瞧着那小香猪确实不错，城里就缺这种好看的宠物灵兽，收过来定能倒手卖个好价钱。
索性架子端的足足的，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没停，也没有上前招呼，等着小鬼先开口。
春忘归看了一圈，觉得无趣，原来不是突然看小灵兽顺眼，只是看竹篓里的小香猪顺眼。
香满睁大眼睛看着笼子里各种各样的灵兽，就像是在逛宠物店，只不过这些宠物都很奇特，也格外好看。她想找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春忘归抬脚往外走去。
那掌柜的见他看要走，赶忙追过来招呼。
“小哥，没有喜欢的灵兽吗？城里有的，我这店里都有，都是当下最好看的。”
没等春忘归应声，掌柜的指了指地上几个笼子，走过去蹲下身掀开了上面的布，接着道：“这些都今天上午刚送过来的，我都还没给别人看过。城里都不一定有。”
春忘归扫了一眼，兴趣缺缺。
“你要是有看中的，也可以拿你竹篓里的幼□□换。”
离得近了，那掌柜的越发觉得这小香猪不错。
香满的耳朵瞬间支棱了起来。
春忘归伸手捏了捏她的左耳朵，心想又来一个想拐别人家猪的，冷声道：“不换！我觉得我这个最好看了，你不觉得吗？”
看到他眼里突然散出来的寒意，那掌柜讷讷的回了一句，“是的。”
春忘归满意的走了出去。
那掌柜的愣了好久才站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香满觉得小屁孩儿太有担当了！可万一哪天，他遇到比她更好看的猪或者别的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着，看到路边有一家书店。
书，是最直接的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
香满扒拉了扒拉春忘归，见他低头看过来，用猪蹄子指了指书店。
书店在这个偏僻的集市还算受欢迎，毕竟琅环岛的生活方式带着浓烈的凡间气息。自古以来，凡间能飞升而来的修行人，也大多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再能飞升成仙的，更是满腹经纶。
慢慢的，各届就流传出了一句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除去吃饱混天黑的鬼界，妖仙魔三届上至显赫家族下至无名小卒，都开始认字读书，读书好不好，也慢慢成为了身份地位的一种判断。
春忘归看了看书店，又看到她两眼放光，心下思量着，自己的猪，很多时候时候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像是没有灵智，但是好多时候表现的，就很像个人。
如果是被故意安排在他身边的，那很多事情就要重新考量了。
心下转了这么几转，将腰上的小竹篓取下来系到胸前，面无表情的走进书店，径直走到了启蒙书的位置。
香满扒在小竹篓的边上，看到春忘归拿了一本下来，翻开都是简单文字配黑白图画，就像是现代的幼儿绘本，都写着启蒙两个字。
这小屁孩儿，这么大了还在读启蒙书吗？
春忘归不是很满意，这小镇子的书店，启蒙书只有黑白的，翻了翻挑了几本，有识字的，有礼仪的，有关于各界起始和简介的，有关于灵宠修道入门的。
全然不管自己的猪能不能看懂。
然后抬脚走到了二楼，开始挑各种史记，杂记和一些晦涩难懂的古书，这种偏远的小镇，虽然没有当下流行的书籍，却是能淘到不少稀有的古书。
香满这才反应过来启蒙书好像是买给她的。
春忘归看书看的很仔细，香满小睡了一觉，他才拿了几本下了楼。
店外走来几个少年，统一半束着头发，用嵌银制莲花的玉冠固定。身着月白色广袖长袍，下摆和袖口滚双层银边，外罩无袖直肩对襟，腰间束着宽边锦带，有莲花纹点缀，腰间悬着相似的玉牌。
端的是气质不俗，意气风发。
是仙界离昭院的学生。
春忘归顿了一下，继而目不斜视，走到柜台结账。
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少年眼尖，看到他手中的书，讶声道：“是《明悟集》！”
几个少年闻声都看了过去。
见春忘归往柜台走去，那个少年叹道：“想不到这里还真有！可惜了，敏行，我们来迟了。”
书店掌柜看到这几个少年，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上前打招呼，“各位公子，可是来自离昭院？”
那群少年行了礼。
被称作敏行的少年回答道：“是，学生来自离昭院！我和几位同学路过此地，听闻城中书店讲，您这里虽然小，却是几代人都在经营，就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孤本。”
掌柜听了这话眼都笑没了，“要找市面上没有的孤本，都在二楼，您几位上去，随便看！”
“多谢掌柜！”
敏行看了一眼春忘归手中的书，转身要往楼上走去，却被眼尖的少年拉住了。
“敏行，这本《明悟集》是院长找了好多年的，好不容易碰到了，不如问问这小少年，让不让。”
虽然压低了声音，春忘归仍旧听的清清楚楚。
“君子不夺人所好。虽说少见，不一定只有一本，我们再上楼找找。”
“我不夺，我只是问问！我可以多付很多倍灵石！”
“博观！跟你说了多少遍，好多东西不是灵石多就能解决的！”敏行严肃道。
“哦！”眼尖的少年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正是跟着二长老来琅环岛的博观。
春忘归抱着手中的书，抬脚改了方向，又往售卖笔墨纸砚的架子走去。
几个少年往二楼走去，博观恋恋不舍的看着春忘归手中的《明悟集》。
没过多久，博观偷偷的下来了，看到春忘归还在书店里，眼睛一亮。
春忘归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他，见他下来，嘴角轻轻弯了弯。
博观径直走了过来，这才看到竹篓里探出头的香满，脱口而出，“好可爱的灵兽”。
春忘归心底道，“还是这小子会说话！没白教！”面上却不露声色，只疏离的点了点头。
博观看这小少年这么冷淡，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踟蹰了一会儿，试探道：“小友，这本《明悟集》能借我看一眼吗？”
“可以！”就在博观以为这个小少年不会回应的时候，听到了这两个字。
“谢谢！”他双手接过来，满目欢喜。
春忘归没再管他，挑起了笔墨纸砚。
只是翻了没几页，博观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心下发苦，这，完全看不懂啊！
香满扒着小竹篓看着这小少年的脸，乐了，这是典型的学渣表情。
心下一横，博观问道：“这本书能让给我吗？你买完后，我多付灵石买你的！”
香满抬头看了看屏蔽信号的春忘归，啧啧，没戏！
“不愿意的话，对不起了，是我唐突了！”博观诚恳的陪了不是，又问道，“那，我能借几天吗？我想誊抄下来！”
春忘归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下讶异，看了过去。
博观见他似是松动，继续说道：“我会付灵石的，我是仙界离昭院的学生，就住在城中的归水客栈。或者，借书的这几日，我可以就住在这镇上，等誊抄完还给你，我再回城。”
“誊抄这个做什么？做字帖？”
博观想到自己那一言难尽的书法，心下微赧，“不是，我家院……我家长辈寻这本书很多年了。好不容易碰到了，拿不到原书，誊抄一份也是好的。”
香满的小脑袋点了点，是个好孩子！
春忘归见自家猪从一开始就盯着博观看，现在还一副我很懂你的样子，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或者，我跟你回家，我可以付很多倍很多倍的灵石，不会白吃白住，也不会白白誊抄你的书。”
他捏着香满的耳朵，没应声。
香满心道，这少年长得也挺好看，可惜了，家里没地方住啊！想领回去也不行，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春忘归不知道她为什么摇头，还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刚想说什么，就见敏行走了过来。
敏行在二楼找了一圈，确定再没有第二本《明悟集》，下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博观说要誊抄。
看不懂那小少年的表情，他道：“不好意思，博观顽劣，如果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春忘归打断道：“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灵石能解决百分之八十的问题。”
敏行和博观愣了愣，觉得之前院长也说过类似这个意思的话，只是他们并不理解，现下只怕也是一知半解。
“走吧！我家住在镇外的山上，想住进来，不仅是给灵石那么简单，今日就算了，明日要开始买食材做饭打扫卫生。誊抄，你们自己找时间。”
春忘归挑了一些笔墨纸砚，去柜台结了账。
然后，三人一猪逛集市买起了食材。
香满一路看过去，明明这两个少年看起来虚长春忘归几岁，却如同两个受教的孩子。
大包小包拎着往回走，敏行和博观在后面咬耳朵。
“别露馅儿，我说是给家里长辈誊抄的。”博观小声叮嘱道。
敏行不解。
博观看他没反应过来，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儿，“你傻呀，提院长不是让人家为难么！毕竟读书人大都尊崇院长。我要是提院长，不等于直接找人家要。”
敏行认同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虽顽劣，院长却叮嘱我不要过分约束你。”
“院长一向最疼我。”博观得意道，如果有尾巴，这时候应该翘上天了。
山上，可怜树妖们等了一天，也没能等来小香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