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就勉为其难吃了你吧
陈轻舟回到当阳县的时候，特意没有遮掩行踪。
直接从城门大摇大摆走进去，想必，县令一帮人一定能收到消息。
如今整个当阳县里，都弥漫着一股惶恐不安的气氛。
此前县令王文远一帮人和妖魔勾结，许多事情都由县衙的差役们帮忙遮掩。
市井之中，倒是不缺乏传言。
可生在这世道中，妖魔吃人害人的传说从来都不缺。
真真假假搀和在一起，那些普通百姓如何分辨的出？
而且，以宋濂为首的一帮差役，行事手法相当老道。
但凡挑准目标，必然是那种亲戚少，关系简单的。
一出手，往往都是灭其满门。
所以这当阳县周边四大妖祸闹了快两年，城中的百姓中，也只有影影绰绰的流言传播。
可随着王文远的任期将满，他和妖魔的约定自然也快要结束。
近两个多月以来，妖魔直接闯入城里吃人的事情时有发生，几乎要撕破脸。
妖魔们的想法十分简单，你王大人拍拍屁股走了，咱们今后想再过有人送供奉的好日子，可就难喽！
不如趁着眼下最后这点时间，好好享受一把！
怎么，你王大人还真敢求援朝廷，让锦衣卫来杀我们吗？
也正是因此，无漏境武夫刘步蟾才会被王文远高调雇佣回来。
有这么一个高手坐镇，好歹让那些小妖们收敛一些。
随后，城中的大户有样学样，各种名号响亮的武夫纷纷被聘请回来看家护院。
无形之中，倒也遏制了妖魔的最后疯狂。
只不过，这种遏制，仅限于大户们聚集的区域。
如城南那般，连城墙都塌了一截没人过问，那当真是，恍若大明庇护不到的域外野地一般！
陈轻舟的出现，连续斩杀妖魔，实际上也为王文远顺利离任提供了一些帮助的。
只不过，他的身份是个大问题。
锦衣卫！
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再怎么杀妖护民，也改变不了天子亲军的性质！
所以，陈轻舟一进城，本以为这厮已经死于金光大圣之口的王文远，顿时有些急躁起来。
连刘步蟾这等粗鄙的武夫都懂得，手上万万不可沾染锦衣卫的血。
他王文远一个熟读圣人文章的官，如何不懂？
可这陈轻舟不除，自己非但头上的官帽不稳，就连性命怕是也不稳！
至于陈轻舟所言，出自有跟脚的家族，一心只想捞功劳往上爬……类似的先例不是没有，但王文远不敢赌！
时间紧迫，王县令又无法确认陈轻舟的真实情况……所以，这人，留不得！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陈轻舟被妖魔杀害，因公殉职，王文远替他向朝廷请功！
不管陈轻舟背后是否真的有一个大家族，王文远自认这般处理，总不至于和人结下死仇！
陈姓是大姓，朝堂上，江湖上，姓陈的有背景有势力的太多。
王文远板着指头数了一遍，毫无头绪。
“地涌夫人……还在周围没有离开吗？”
“大人，我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不过，那陈轻舟明明和金光大圣在山坳中斗了一场，为什么他能活下来？”
“许是，金光大圣怕了。”
“怕了？”
“这世上年纪轻轻就能崭露头角，混的风生水起的家伙，有几个没靠山的？
现在，我反倒信了陈轻舟所说的话了，他可能真的出自哪个世家大族吧。”
“那咱们……”
“还是得让他死！
能来当阳县这地方捞功劳，拼着眼睁睁看着上司死在面前的家伙，即便出自世家大族，又能有多受重视呢？
步蟾，你醉心武道，不懂这官场里面的道道……唉，算了，你去把陈轻舟的消息放出去吧。”
“是，大人。”
……
夜幕之下，陈轻舟换上特意在城中精挑细选的新衣服，坐在冯娴家的小院子里看月亮。
可惜，难得想安静一会，偏偏有人或者有妖非要来打扰。
“嘻嘻，你这人，盯着月亮发呆干什么？莫非那月亮里，藏在什么美人不成？”
清脆的嗓音中，一个十六七岁，娇俏可爱的姑娘从墙头轻轻跳下，动作很轻，好似云朵飘落。
那姑娘衣裙如云霞，裙身以淡粉色为主，上面绣着精致的蝴蝶和花朵。
蝴蝶仿佛要翩翩起舞，花朵则似真似幻，裙摆处还缀着流苏和珍珠，更添了几分灵动与娇俏。
这跳墙进来的少女，首饰也不少，白腻的耳垂上是一对小巧的玉耳环，形状似蝴蝶，翅膀微微颤动。
发髻上插着一支精致的步摇，步摇上的小珠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手腕上戴着一串手链，链子上串着各种形状的小玉石，每颗玉石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仿佛有生命一般。
怀里更是还抱了一只银狐，一人一狐都瞪着机灵的眼睛好奇的打量陈轻舟。
嘶！
这该死的富贵气！
“月中确实有一位美丽的仙女。”
陈轻舟继承自前身的记忆中，并没有华夏传统的神话故事，自然也没有嫦娥。
“呸，骗人！”
那少女自带一股狡黠的神气，唾了陈轻舟一声之后，偏偏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又侧着脑袋问，“你说的那仙女，有我美吗？”
“怕是要比姑娘美上一些吧，毕竟，人家是仙，而姑娘你只是妖。”
陈轻舟神态清冷，语气呆板，默默从椅子上站起身，同时把裹了厚厚一层粗布的鳞甲乌刀拎在手中。
这把刀太过招摇，陈轻舟虽然不掩饰自己的行踪，但刀却暂时不想暴露。
“嘻，仙又如何？妖又怎样？”
少女摇晃着脑袋，白嫩的琼鼻微微皱了起来，“倒是你这人，不如想象中有趣。”
“哦？小姐听说过我？”
“我爹为你愁的睡不着觉。”
“敢问令尊？”
“他是县令哦，你不是见过吗？”
“原来是王大人家的千金，失敬失敬，不知王大人为我愁什么？”
“唉，我爹愁你……为何还不死在妖口之中！”
陈轻舟勃然色变！
那少女咯咯一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铜镜！
“为了孝顺我爹，就勉为其难吃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