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李厌烦
一阵酸涩的头痛,纸寒捂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紧接着一股子中药味道扑鼻而来。
只是刚才抬手的动作,他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全身针刺般的疼痛,本来不清醒还好,意识一稍微清醒一点,就被肉体上的折磨给搞的没有了半点睡意。
纸寒又在床上平躺了很久,放松的肌肉至少让他没有难受,他刚醒,又受了伤,盯着天花板,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屋里空荡荡的,外面夕阳早已不知去向,黑暗中,纸寒想着阿拉莉丝,他将她送到了皇宫门口,大门口没有人,看门的士兵不知道死哪去了,纸寒背着阿拉莉丝一路,累的身体脱了虚,到皇宫门口已到达他身体的极限,奈何没有人来帮他,他只能大声呼唤,先是叫着来人帮忙,到最后,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就一遍一遍的啊啊啊的叫着,直到终于有人来了,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呼的一声两眼一黑。
现在想来,也不知道阿拉莉丝怎样了,他很想知道,但虚弱的肉体不允许,慨叹的同时,一股饿意瞬间席卷他的全身。
纸寒对抗着全身子的疼痛艰难的双手撑着将背部靠在床头坐了起来,随即大口喘气,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他努力的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欲让眼睛适应黑暗的环境,试了半天,毫无效果。
“你还是躺下吧。”
突然,不知从哪传来声音,纸寒心中一惊,僵在那里,警觉的搜寻着黑暗中声音来源,饥饿的感觉立马全无,就连酸痛的感觉也弱上了三分。
“谁?”纸寒干冒烟的嗓子像是八百年没摸润滑油,生了锈的机器,摩擦着发出难听的嗓音。
说着,他心生胆怯,他的床靠着窗户,他想掀开被子,从窗户口一跃出去。
每个在皇宫中的魔法士都有国王分配赏赐的小领地,就连国王国师这种级别的人想要进来也是要打声招呼的,更别说像项远方那种没了根的奴才,可项远方也算的上人上人了,旁人又有谁会敢擅闯他的小屋?
在来到这里的几个月里,纸寒从一开始的兴奋开心,到心中油然而生的无聊,无事可做,他于是听从了同为魔法士,也住在这里的同级建议,他从皇宫图书馆中借了很多书来读。
那些晦涩难懂的哲学和源远流长的历史他必然读不下去,作为没什么文化的人,那些爽文,穿越小说,打脸龙傲天让他爱不释手。
而那些小说书中的帅气男主多少都会遭到暗杀,在虚弱的时候,在夜黑风高之时,此情此景,本应该独属于他的屋子里,突如其来的声音,无不暗示纸寒来者不善。
此刻,他的身体虚弱,完全没有抗衡的能力,不想办法逃就是死路一条,他是年轻,但也怕死,试问又有多少人能逃脱天生的怕死呢?
黑暗中又传出嗡嗡的声音:“你看起来挺害怕的啊,你猜猜我来干什么的。”
黑暗中的人大概率待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他的眼睛肯定已经适应了黑暗,虽说两人相处于没多远的距离,但纸寒还是处在一个敌暗我明的局面。
“你,你要干什么。”
纸寒嗓音有些颤抖,但依然强壮镇定,故作处之泰然的问道。
“哈哈哈,当然是待在这里等着你醒了。”
声音传入纸寒耳朵,伴随着纸寒感觉可能是危险的信号。
火柴划过的声音,蜡烛被点燃,黑暗中的人将蜡烛凑到脸边,在摇曳的烛光下,是一张被映红的脸,半黑半红的,看起来甚是瘆人。
“你是,李厌烦?”
“是我啊,怎么了?”
纸寒一阵语塞,吓了自己半天的人居然是认识的魔法士,而刚才想要跳窗的想法也让他自己感到好笑,什么嘛,原来都是自己吓自己,都怪心里戏过多。
李厌烦的领地与纸寒隔的很近,是在这里魔法士中,与纸寒最容易相见的人了,因此,他也理所应当的成为纸寒在这里认识的魔法士。
虽说纸寒有时出门溜达见到会和他聊聊天,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但两人到底算不上熟悉,纸寒没去过他的领地,他也没来过几次纸寒的领地,且,只是在靠近两地交界处纸寒这边。
要说这李厌烦也是个纸寒不能理解,但尊重的变态,他是个男人,却喜欢穿女装,可他偏偏长着一张独属于男人的英俊的脸,当他带上长假发,穿着件不怎么暴露的女仆装,再带着口罩,远远的看去,是与女人有几分相似。
由于这个奇怪的癖好,纸寒思想保守,他也怎么在意与他深交,虽不至于厌恶,但不靠近。
只是此番李厌烦贸然闯进纸寒房间是有什么不正当的目的,难不成他女装穿多了,思想也朝着“我是个女人”看齐了?也想饥不择食的找到纸寒,从他身上试试女人独有的快乐?
伴随着纸寒的胡思乱想和桌子上的蜡烛被越点越多,整个房间被彻底照亮,纸寒也很自然的就看清了自身的处境,他全身被白色绷带死死缠着,而那闻着还不错的中药味是身上被白绷带覆盖的浅浅一层液体。
抬头望去,李厌烦半蹲着站在椅子上,看起来,像个傻大个。
一如既往的,他戴着个黑色口罩,穿着男装。
不同的是,他头上带着个粉红色,粗壮粉色线条有序的扭曲排列在一起,一件像是人脑的毛线帽子,带着那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帽子,颇有移除头盖骨,外露大脑的痴呆感。
看着这件帽子,结合李厌烦住处离这里最近。
纸寒想到了几个月前刚来这里,大半夜落下的心理阴影,那个站在屋顶发癫的变态。
这么多个月来没有去过李厌烦的住处,也没见过他戴这种帽子,更没意识到他可能是那个变态。
“你大晚上会站在屋顶发癫吗?”纸寒脑子一抽,没经过思考,不合时宜的问道。
“什么?”
“你会大半夜变成变态吗?”
“啊?什么变态,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什么大半夜发癫的变态,你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还有,说别人是变态也太出格了吧。啊哈哈。”李厌烦语无伦次的装作一副对于纸寒问题疑惑的样子。
可惜,他那竭力表现心虚眼神的小眼睛出卖了他。
“就是你,对吧。”
他佝偻着背,眼神闪烁,不敢与纸寒对视,仿佛做贼心虚。当被戳穿后,他那没有被口罩遮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他的笑容变得僵硬,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目光游离不定,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逃脱的出口。然而,他的身体却僵硬地蹲在椅子上,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好吧。”李厌烦像是不想掩饰了,坦然的坦白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你口中的那个变态应该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