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学习
少年低头，嘴角溢出狡黠的笑意，小猫趴在他的肩头，安安静静的，沈煜一时看呆。这样静谧的时刻，沈煜只在半夜醒来时感受过，但那时伴随着的是无边无际的孤单和一些不易察觉的畏惧。现在，这样的安静却挟裹着温柔的暖流融入了沈煜的心房。
就像和父母在一起时的安全感包裹住了他。
祝辰却无所察觉。他轻轻地把小猫从肩膀上捉了下来。少年修长的手指抚过白色的猫毛，一下又一下，慢悠悠的舍不得拿开。
“他叫弟弟。”就像真的叫亲弟弟一样。
祝辰看着沈煜，以为会看到不解，却见那个小孩灿灿的星眸盯着自己。“真好，他是最珍贵的宝贝！”
祝辰笑了。沈煜年龄也没多大，但祝辰总下意识将他当做同龄人看待，只有偶尔流露出的小孩子脾气才让他想起沈煜的年龄。
对待同龄人祝辰抱着尊敬和礼貌的疏离态度，但对待小孩子，祝辰只想把满腔的温柔交给他。或许是为了弥补幼时的遗憾。祝辰摸了摸沈煜的脑袋，明明年纪还很小，个子也不算太高，怎么小小的沈煜却要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沈煜瞪了瞪眼，头顶上那个大手，像在嘲笑他的脑袋！他气急败坏的打开祝辰的手，气呼呼的抓起小猫呼噜呼噜一顿挼搓，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沈煜桌子对面的小沙发上。
“滴，有危险。”
沈煜一脸懵逼的到处找声音来源。
一道蓝色的光幕唰的弹在了沈煜面前。“你小子坐到我了！你听不懂吗！”沈煜噌的一下跳起来，蓝色光幕变换形态投影出一个矮胖矮胖的小黑熊气鼓鼓的追着沈煜跑。它叽里咕噜的小嘴吐出一大段话，“就你小子叫沈煜啊！你怎么随便坐别人啊！你坐到我家了！！！”
“好了，酷酷。”祝辰揉了揉脑袋，他可真是服了家里这一个两个不省心的小东西。
等他揉完脑袋想要解决这一切时，沈煜已经坐在沙发上好奇的用手穿过光幕晃来晃去。小黑熊给自己画了个板凳坐在上面抱着蹄子嘲笑他。
“嘿嘿没见识的笨小孩，我可是祝老板最棒的作品！”它说着说着忍不住站起来叉着腰洋洋得意的昂起头来。
沈煜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其他方向。“祝老板？祝辰哥哥，这个笨小熊怎么叫你老板啊。”祝辰捏了捏眉头，叹了口气，家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他安安静静的人生突然变得喧嚣。他不抵触，只是有些不太适应。
“我把它制作出来以后，它就产生了灵智。后来偷偷溜进了小说网站，看了好多稀奇古怪的小说，然后我就变成他的祝老板了…”
“灵智？！！这个笨蛋小熊不会被抓走吧！！”沈煜惊呆了，短时间内见到了两个智能生命，还有一个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藏在祝辰哥哥的家里。
“酷酷很厉害的，它和普通智能生命不同，他天然屏蔽外来者的探知。和我的异能的推演有关。”祝辰浅浅解释两句，不再多言。
祝辰哥哥的异能，感觉比自己的厉害好多啊，沈煜瘪了瘪嘴。却又由衷的为他高兴。
他向来心大，一转眼就忘了这事，又回过头来蹦蹦跳跳的蹭到祝辰身边，看他奋笔疾书。
“你在做什么？祝辰哥哥。”沈煜看着祝辰笔下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忍不住诚恳发问。
祝辰愣了一下“我在写作业。”
“真神奇。”写作业，好遥远的说法。看起来很潮流。沈煜摸了摸脑袋，这样想着。他没写过作业，所有的知识和认识的字，都来源于光脑上的几本基础教程。那些粗浅的知识足够他在星网上徜徉。
他没钱，上不起学。上学这样的事情，听起来是那些好好生活的普通人才会拥有的呢。
祝辰摸了摸他的脑袋，看起来心情有些低落。“取消无偿教育和开放人造子宫就是新星纪最丑恶的规定。”祝辰这样说着。他又用手点了点沈煜的脑袋，轻声问他：“你想学东西吗？”
沈煜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想学！”祝辰看起来心情更加低落。
他站起身，拉着沈煜站在他书房的书架旁，抽出一本厚厚的纸质书。“这是《新星纪论》，一本很浅显但是又很深奥的论本，讲的是新星纪以来所有修改过的律法，和他们对平民阶层的影响。算我有些私心，我想你学一些有用的思想。知识只有用到人的身上，才是最重要的。啊对了，你识字吗？”沈煜点点头，又摇摇头。“认得一点。我在星网上自学过大部分字。”
祝辰想了想。“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教教你吧。先把《新星纪论》录进你的光脑吧。”
沈煜听话的录入了这本书。祝辰哥哥家真奇怪，书这种东西，去星网购买，立马就能将内容录入在光脑，怎么还至于买纸质的呢。
也许是沈煜并非牙牙学语的稚童，祝辰的教学事业开展的极为成功。他简单的传授了一些基础的数学知识，沈煜如同一个天才一般，一点就通。
祝辰学着老头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欣慰的仰天大笑。连带着沈煜也不禁开始为自己骄傲。
他带着一肚子的墨水回到了自己家。破破烂烂的小屋和那张晃晃悠悠的床让他从梦幻的体验中回归了现实。祝辰哥哥教他，也许只是心血来潮。他躺在床上，回忆学的东西。像颗拼命汲取知识的海绵，他不敢忘记，更害怕自己永远是个仅仅识字的文盲。就这样怀着忐忑慢慢入睡。
沈煜那边担忧的入睡，祝辰却熬着夜做计划。许是人生第一次，祝辰格外重视沈煜的学习。他想着，即便是吃不饱的笨蛋小孩也在拼命活下去，甚至努力学习知识自学了大部分字，这该死的联盟却因为利益要放弃普通人。这样想着，他对内心那个不成熟的计划越来越坚定。
第二日清晨
沈煜还在呼呼大睡，搁在床头柜上的光脑响起滴滴嗡鸣声，独自一人生活的警惕，让他瞬间睁开了眼。他抹了抹嘴巴擦去不存在的口水，眯着眼点开通讯。“学习，速来。”是祝辰的催促。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通讯的声音，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熟悉的人只有张爷爷，两人住得近，张爷爷有事都是直接闯进屋揪他耳朵。
此时的通讯声有种陌生的亲切感。
沈煜揉了揉眼睛，仔细洗漱一番。今天没再奢侈的买一碗油汤面吃，只是用昨天买来的一些食材，在小屋里随便做了一口应付。即便如此，滴上芷草油的清汤面依旧格外可口。芷草油这种风靡全球乃至整个星系的完美调料有着醇厚的口感和并不油腻的香气。这是他的最爱。
沈煜囫囵吞了几口，也没怎么细细品味，洗干净碗就向着祝辰家出发。
这次他站在祝辰家门口，等着智能管家开口迎他进门。却是祝辰打开了门。看着小孩眼里的错愕，祝辰忍不住笑出声来：“以后直接敲门就好，智能管家的功能太鸡肋了。”
沈煜点了点头。随着祝辰进了书房。长毛海胆依旧像个永动机一样活力四射的在书房里到处乱窜。像神经病一样的人来疯小猫窜到沈煜面前就是一个猫咪打滚。
沈煜拎起小猫揉了揉。脑袋埋在猫肚子里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对着祝辰说：“祝辰哥哥，他臭了！”
祝辰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刚刚上厕所，毛太长了，大概在屁股上沾了一些什么，小东西跑的又快，清洁机器人跟不上，只擦了一部分…”
沈煜气急败坏的把小海胆塞进祝辰怀里，坐在了书桌前。祝辰把小猫塞给清洁机器人，又顺势拿起自己熬夜写出来的计划，准备开始今天的教学。却看见沈煜支着脑袋盯他“我们把猫洗了吧？”
祝辰胡乱的应下，催着沈煜开始学习。
…
“这就是你每天要学习的？”
“是啊。”
“真奇怪，但是真好啊。”
…
时间过得飞快，沈煜已经过了多动症一样的年纪，加上他自己心里想学，一个上午的时间，祝辰已经为他定好了计划，这些计划足以让沈煜在没有祝辰时自学。
祝辰见时间不短了，留着沈煜在书房休息。他独自一人去准备午饭。
下午他不准备继续教沈煜更多东西了，这半天的知识足够沈煜消化的了。
祝辰端着锅开始发力。片刻，鲜香的煎海鱼就出锅了。处理的极干净的海鱼被煎的两面金黄，鱼肉的香气把家里的两个馋鬼引出了屋。祝辰又简单的炒了一个青菜，端上两碗米饭。二人吃了一顿香喷喷的午饭，连小猫弟弟都得到一小块喷香的煎鱼肉，就着猫粮吃的肚皮圆溜。
两个生长期的男孩把菜一扫而空，沈煜忙着站起来想要洗碗，被祝辰按下。
他把碗放进清洁机。又陪着沈煜坐在客厅看小猫乱窜。沈煜一眨不眨的盯着小猫，又转头盯祝辰。“祝辰哥，你答应过我的，我们洗猫吧，他太臭啦！”祝辰愣了两下，没想起来什么时候答应过。但是洗猫，他有些为难。“弟弟还太小，我怕他感冒。我们把他抓到清洁机器人面前，让它好好擦擦他吧。”
沈煜立马行动，一人一猫又开始斗智斗勇。祝辰坐在椅子上，看着家里的热闹。撑着手，乐呵呵的看戏。他很开心，这样的热闹，总也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