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蜕变
“啊！！！”
剧烈的精神波动，将裴安从梦境之中抽离。
他跪坐在沙发上，戒指与瓶子被扔在一旁，两手手掌隐隐渗出鲜血。
白色的衬衫上沾染了两道泪痕。
本以为自己已经将梦境释然。
今天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有些事情，你以为岁月已经抹平了痕迹，你甚至可以随意讲出作为谈资。
殊不知，很多时候的自认旷达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舔舐伤口。
它早已深深烙印在了你的内心深处，某一刻，一丝轻微的涟漪，它便会如同钩子撕扯你的血肉，痛彻心扉。
“撕啦”，随手将衬衫扯掉。
无力地摇着头，什么都记不清了，什么都忘了，那些梦境，再也无法清晰地回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蓝色的小瓶子。
眼前仿佛闪过一个的女孩身影，她轻轻笑着说：“喝了它哦，我一直都会陪伴你。”
猛地拿过那个蓝色的小瓶子，一饮而下。
很甜，但他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心好痛。
忽然，他额头上渗出汗珠，呼吸急剧加速，眉头紧锁，仿佛随时都会瘫软在沙发上。
但死死的咬住牙齿，没有一丝声音传递出来。
而此刻，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咔嚓咔嚓！”全身的筋骨好似碎裂开来，脏腑位移，肌肉撕裂。
“隆隆！”裴安只觉惊天霹雳从脑中炸开，无边的痛苦，又重新从头扩散至四肢百骸，全身的经络仿佛一叶扁舟承受着着滔天的巨浪一遍遍地冲刷。
浮萍般飘动的意识犹如落入极北之地，阵阵寒流穿过残破不堪的身躯，雪上加霜。
先前明亮的双眸慢慢失色，放大到极致的瞳孔不断收缩，眼神渐渐失去焦距。
眼前一黑，再没有知觉。
- - -
“裴安，杀了我！”
“加油哦，裴安，我下辈子再陪你哦。”
“裴安，我喜欢你，再见了。”
“哥哥，你不用管我，快走啊。”
“这种情况下做好人，后悔了吧，哈哈哈！”
“滚开！我是副校长，你算个什么东西。”
“既然你可怜她，那你就看着她死吧。”
不知何处的记忆，明明好似已经遗忘，又片片散开，撕扯着心绪。
那有照亮他漫漫黑夜的点点微光，让他忍不住捧在手心细细观望。
那有抹黑他赤诚之心的阴冷丑恶，让他忍不住咆哮挥手拔刀相向。
倒地不起的裴安手指微微摆动。
“我！不！想！再！后！悔！了！”呢喃的轻语缓慢而又坚定。
猛然从地上爬起，涣散的眼神重新迸射出光芒。
龙形胎记所在的区域，隐隐透露出金色的光泽，闪烁着无尽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少，终于没有了炽热如火般膨胀的感觉，他的体质达到了一个瓶颈。
向死而生，不外如是。
下意识拿起空空如也的小瓶。
食指做刀，在自己手腕处轻轻一划，汩汩鲜血流入小瓶之中。
顷刻之间小瓶便被装满，而手腕处的可怖的创口，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裴安，看着那一小瓶鲜血，怔怔出神。
“瑶光！”声音无比沙哑开口。
“主人，我在。”
“把这个小瓶子放在保险柜里吧。”
“好的。”
为什么自己要收集自己的血，他也不知道。
随手将那枚戒指戴在手上，踉踉跄跄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缓缓打开书桌上的那个笔记本。
笔记本上只有第一页有着文字，寥寥四个大字，“时空脉动”。
徐徐地将其合上。
九天前，裴安第一次做奇怪的梦，梦醒后写下来的，梦的开端。
连续九天，每天醒来都可以完整的将梦境从脑海中闪过，他也就再没有记录任何东西。
梦境里的故事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的残忍。
慌乱、无序、动荡，人性的丑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全如遮天蔽日的黑夜笼罩人的心头，让人难以喘息，虽然其中的丝丝光亮难能可贵，足慰人心。
在忍无可忍之中奋起，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随波逐流。
在一次次抉择之中迷惘，留下无穷的悔恨。
而现在，他再回忆，那些曾经无比连续且真实的梦境，只有一个个模糊且不定的画面，恍若寻常的梦境一般。
九天前的第一幕，他已经完全忘记了。
裴安紧紧握住拳头：“不管，那些事情是什么，会发生，还是不会发生，已经都不重要了。”
眼神明亮无比，直破苍穹，开口道：“
为我所爱之人努力，让其不再哭泣。
我要如同煌煌大日立于时代潮头，让曾经慰藉自己的光亮不再孤寂，我要成为他们的光！”
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青涩的脸庞，多了几分刚强。
很多时候，人们似乎都是一瞬间的成长。
“从现在做起吧。”他轻轻点了点头。
“瑶光。”裴安轻声呼唤，“帮我买一些书，嗯，要比较实用的那种，什么机械、武术类的那种，再买一张最详细的世界地图以及天龙国的地图。”
“再帮我收集一下近来联邦对于人的体质方面的重要报告。”
“好的，主人。”小狐娘甜甜一笑。
逐渐放松下来的裴安，打量一番自己的身体，摇了摇头:“洗个澡吧，太脏了。”
他大步迈向浴室。
- - -
另一枚戒指的主人，则是刚刚回到家中。
童淑慎迫不及待地跑进卧室，钻到被子里面，将手慢慢打开。
一枚戒指。
“嗯？孙老师不会是逗我俩玩呢吧？”她摆弄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哼，孙老师可真讨厌。”
“我我以后都不想问他问题了。”话音未落，一个厚厚的小本子出现在了童淑慎的小手上。
瞬间从床上蹦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戒指？！”她大为惊奇，“我听珮玖说，即便是‘晨曦之春’好像都没有彻底解决‘稳定虫洞’这个难题呢。”
“我先来看看这是什么书。”
轻轻翻开。
首页就是一张裴安的照片，一抹阳光洒在他挺拔的鼻梁上，深邃的眼神遥遥看向远方，瘦削的脸庞散发着无以言喻的成熟，可惜并没有微笑。
“呀，真不害臊。”童淑慎嗔道，“不过，这张照片上看着他好像很有故事呢。”
继续翻，刀剑一样的笔锋，字迹遒劲有力，好似显出卓尔不群、气吞山河的气势。
“裴安这个字好厉害呀。”她捂着小嘴惊呼。
“本子上好像写着一些故事！”
从未有过如此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