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最抚人心
“祸害了一个闺女你还嫌不够呀……”
朱妈妈话未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收住了口。
再看那朱爸爸，神情凄然，仿佛心底藏着一座孤独的冰山。
那无尽的忧伤如同冰山下的暗流，涌动而又难以察觉。
他默默地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
夏大雨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他反复咀嚼着朱妈妈的话，试图从中寻找出一丝线索。
祸害——闺女——不够——
一个——还——
什么意思？
祸害了小雪？
难道他们还有另一个闺女？
谁祸害的？怎么祸害？祸害成啥样？
而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这背后又是怎样的故事啊？
会不会是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只是——人家不说，也不好得问啊。
正如夏大雨，有些事情也不知是当说不当说——
抽屉里那本大红的结婚证要不要拿出来？
关于江艳艳及她肚里的孩子，要不要和盘托出？
迟早肯定是得说的。
无论如何，没有一个秘密可以永远瞒住所有的人。
世间秘密难逃众人眼，终有揭晓之日。
但现在说不说？说了会怎么样？
何时说好？要怎么说？
颇费思量。
这时，朱爸爸的手机响了。
“喂，雪儿……挺好的……没在酒店……在大雨家里呢……你要不要跟他说呀……”
——是朱小雪打过来的。
朱爸爸说了几句，把手机递给了夏大雨。
夏大雨走开几步，也不好得太远，把手机紧贴在耳上，怕听筒里的声音传出来。
朱小雪：“你怎么把我爸我妈弄到你那儿去了？”
夏大雨：“好的，好的……我明白……”
“你在装什么鬼！”
“准备带他们出去逛呢。”
“夏大雨！”朱小雪气得在那头大叫。
“想我了？我也很想你！”
“你不要太过分！”
“我把我们的事情跟两位老人都说了，他们很高兴呢。”
“不跟你说了！回来找你算账！”
“小雪，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气死我了！”
“我明天开车和叔叔阿姨一起来看你？”
“无赖！”
“哪里呀？我跟你可是合法……合得来的。”
“猪！”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打着电话。
最终，朱小雪愤怒地挂了电话。
夏大雨心里却高兴得很。
她总算跟他对话了。
生气总比不理不睬强多了哈。
夏大雨把手机还给朱爸爸。
“我带你们出去走走吧。”他提议。
“好啊好啊，我正想出去走走呢。”朱爸爸说。
朱妈妈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却拎起了包。
一起下得楼来，夏大雨要去开车。
朱爸爸说：“就随意走走吧。”
不远处就是忠义市场。
这是闲城最大的农贸市场，其规模在全省、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
进入市场，喧嚣和热闹扑面而来。
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来来往往的顾客或悠闲或匆忙，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
抱着孩子的妇人，带着拐杖的老妪，满身油腻的厨子，各式各样的人提着菜篮挤来挤去。
新鲜的瓜果蔬菜，带着大自然的清香；鱼虾在水箱里鲜活地跳跃；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买菜的婶子跟卖肉的屠夫为了一文钱争得面红耳赤。
欢快的旋律，在空气中跳跃、旋转。
这一切，是那么鲜活而生动。
都让人莫名觉得，生活就应该这样，天长地久也不过就是如此。
难怪有人说，菜市场是一个城市最接地气，最有人情味的地方。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逛菜市场，可以治愈。
再心如死灰的人，一进菜市，定然厄念全消，重新萌发希望。
热爱生活，你就到市场去；厌倦生活，你也到市场去。
从忠义市场出来，挤了一身汗，提了大包小包，心情舒畅，神清气爽！
朱爸爸和朱妈妈也放松了不少，暂时忘却了先前不快。
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夏大雨让他们先逛着，把东西拎回了家。
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太沉了——水果、蔬菜、服装、土特产——有些准备做明天的食材，有些想让老人带回去。
这一趟街逛下来，可真是累，但也很开心。
或许这就是家庭温暖、天伦之乐吧。
放下袋子，夏大雨突然想给母亲打个电话。
是啊，一段时间没有跟她通话了啊。
铃声响了三下，接通了——
“喂，大雨吗？”
“娘，你怎么知道是我？”
“伢子，除了你，还会有谁给娘打电话哩？”
“娘，饭吃了没有？”
“吃了。在看电视哩。”
“吃的甚么？”
“杂锅菜。”
“要多吃点肉啊。”
“吃着哩。”
“上次寄的钱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你要少寄一些，娘不缺钱。”
“娘，钱我有的。该花就花哈。”
“这不，还得攒钱娶媳妇哩。”
“没事，哪天给娘娶个漂亮媳妇，大美女！”
“要得！娘盼着哩！”
“娘身体可好？”
“好着哩。不消担心哈。”
“娘，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问吧。”
“呃……哪天又问吧……你甚时候来城里？”
“想来着哩。但现在还动得了，想多卖几年凉粉哩！”
“差不多歇着得了。都苦了一辈子了。”
“儿啊，人生一世，不苦就没得，还能咋的哩！”
“想接你到城里享福。”
“过上两年，等你结婚生娃了，娘来帮你带娃。”
夏大雨眼睛湿润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他本来想问问潘萍、郑浅语那些事，又怕母亲不愿意谈。
暂且放下来，有机会又当面聊吧。
母亲又在电话里嘱咐一番，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听领导话、干好工作、处好朋友之类。
“耍女朋友这事要上心啊，年纪不小了，都二十四五啰！”
“娘，晓得了。过一阵就领回来给娘看。”
“娘就盼着这一天哩，抓紧哈。”
“到时候，一次性给你领回来两个三个。”夏大雨开玩笑说。
“哎哟喂，看你说的，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