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一根长刺
很快，夏大雨见到了“秦”。
在闲城晚报社一楼大厅的公示墙上。
所有职工的照片、姓名、职务和电话号码都张贴上面。
上次来得匆忙，没有留意到这面墙。这次安排在这里领准考证，想不留意都难。
公示墙最上面一排是班子成员：党委书记、社长余闻之，总编辑卢平江，副社长欧阳劲松，副总编辑秦仁……
看到“秦仁”，夏大雨心里一咯噔，莫非他就是所谓的“秦”？
再看电话号码，果然是那个130打头的号码。
那个给江艳艳打过电话、发过短信的号码！
记得很真切！可以断定就是他了！
照片上的秦穿深灰色西装，系细条纹领带，戴黑框眼镜，看上去年纪大约四十多岁。
那西装、领带，和夏大雨身上这套几乎一模一样！
一时间，五味杂陈。
内心戏瞬间演了若干集。
他和江艳艳何时开始的？结束了没有？中间发生了什么？
夏大雨身上的西装和领带，本来是要送给他的吗？
又想起昨天和江艳艳那一阵吻。
甜蜜的、醉人的吻。
她和秦之间经常这样吗？
肯定还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这让夏大雨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种感觉就像是吃别人的剩饭，穿别人的破鞋。
见到秦本人，大约是二十分钟后的事儿。
夏大雨在考场里找到座位坐了下来，不多大一会儿，考官走了进来。
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公示墙上照片里的那位秦，穿的是那款西装，戴的也是那款眼镜。
看来，他对这款西装和眼镜是情有独钟啊。
他把试卷袋放在台上，清清嗓子自我介绍说：“各位考生，大家好！我是本次考试的主考官，也是本报副总编辑秦仁……”
夏大雨心中暗呼：天啊，这世界真小！要是考上了，还不得天天碰面，这日子咋过啊？
“秦是秦始皇的秦，仁是仁义道德的仁。”秦仁继续说：“我身边这位，是本次招聘考试的副主考，纪委书记王爱霞。”
看那王爱霞女士，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齐耳短发，长得倒是和善，像是邻家大姐一般。
王爱霞交代了考试注意事项，不外乎就是诚信应考、杜绝作弊，一旦发现、严肃处理云云。
卷子发下来，扫了一遍题目，再看看其他人抓耳挠腮的模样，夏大雨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了。
因为——这些题，他全部复习过！他甚至怀疑，出题者说不定就是江艳艳呢。
如果不是她出的题，只能说明她的水平实在是太高了，每一个考点都押中了！
有些题她还让夏大雨反复巩固。她先给出题目，再抛出答案，强迫他复述两三遍，直到完全掌握。
不用说，答题非常顺手。夏大雨在卷子上沙沙地写着。
他有意识地做错了几道分值较少的选择、填空，论述题在表达上也稍稍加以变化。
生怕考得太高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从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确保能过即可。
考试过程中，秦仁几次盯着他看。
起初不以为然，后来意识到可能在看他的穿着。
夏大雨身上的西装是江艳艳给的，和秦是同款。
考生与考官撞衫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于是，越发笃信，这套西装本来应该是送给秦的。
也更加说明了，江艳艳和秦之间，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看来，闲城晚报这潭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呐！
夏大雨暗自心惊。
再看那秦，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是喜还是怒。
他要是知道，有人动了他的女人，那就非常非常之不好玩了。
简直是玩火！
夏大雨甚至想：要不拉倒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又想：哪里不复杂，哪里没有刀光剑影呢？
人生即江湖。职场、情场亦是。
边走边看，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大雨被看得不自在，干脆把西装脱了，搭在椅子背上。
不经意间，又发现了一个细节——
西装内袋上绣了一个字。
一个篆体的“秦”字。
不必说了。
这个字说明了一切。
夏大雨大体检查一遍，匆匆忙忙交卷，逃出了考场。
下得楼来，这才想起西装忘在了考场。
想着不拿算了，但里边还放了身份证，只好又折回去。
到了门口，秦仁正拿着那件西装走了出来。
“小伙子，新闻行业讲究的是严谨认真，这样丢三落四可不行呀。”秦仁说。
“是，领导批评得对。”夏大雨低声说。
“这西装不错，是定制的吧？”秦仁拍拍他的肩膀说。
“呃，是的。”夏大雨含糊其词。
“就是你穿起来有些显大。”他说。
夏大雨不知怎么接好。
“看看是哪里产的，我也想做一身。”说着，他翻开西装的内袋，仔细看着内袋上标识。
夏大雨心里想：说不定早就检查了。
秦仁装模作样地鉴赏了一番，不动声色地把西装还给了他。
“考得还好吧？本报正是需要你们这样有朝气、有闯劲的年轻人。”秦仁笑了笑说。
不知为何，夏大雨觉得他这一笑里内涵极为丰富。
诚惶诚恐，预感风雨将至。
或许是想多了吧。
但愿。
“考试顺利吧？”回到医院病房，江艳艳问。
夏大雨说：“还行吧。”
“你肯定行的，我相信。来，抱抱，奖励一个。”她张开了双臂，笑靥如花。
夏大雨不由得抱住了她，但感觉有些敷衍。
心里仿佛扎了一根长刺。
她抱他越来越紧。
“或许，她对我是有真感情的。”夏大雨心里有些活泛，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但心里始终觉得有道坎。
一时难以迈过去。
“你不开心吗？”她似乎觉察到了他的异样。
“没，没有。”夏大雨回抱她，也用了些力。
他们抱了一阵。
夏大雨装作忘了那个人。
把她抱得很紧。
“吻我。”她喃喃地说，闭上了眼睛，抿了一下嘴唇。
夏大雨心里叹息一声，努力去吻她。
吻得用力。吻得用心。
但还是有些不在状态。
他承认，对她是动心的。
但心里确实有疙瘩。
解不开。
因为那个人。
为何要有那个人呢？
为何，为何？
是否每个男人都纠结女人的前任？
吻了一阵，他们放开了彼此。
没法继续。
有些索然无味。
她突然开口问：“你遇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