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又割一刀
“正要来的时候，我说等一下。我让他关灯。他不肯，说喜欢看着我，看着我的感觉真好……
“我说，那你去把窗帘拉上，我怕别人看见。他说，这么远怎么看得见。我说，不一定啊，这年头有望远镜什么的。
“他略为不快。我说，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也不在这秒秒钟，等会儿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听了我的话，去拉窗帘。刚要拉上窗帘，他向下望了一眼，说了一声不好。立马跳回来穿衣服。我不知道什么事，就问他怎么了怎么了。
“他说，不好，她来了。我还傻傻地问，哪个她。他说，她啊，就是她啊。我明白了，就是他妻子，颜慧颜医生。
“我也急了，怕了。因为他说过那女人暴戾得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赶紧穿衣服。还没完全穿好，门就被敲响了。
“哪想到电梯会这么快！怎么办怎么办，我们都急得傻眼了。他反应快，先把小锁拧上了。一边回答，等一下，等一下，一边赶紧收拾。
“接着，我就听到了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因为上了小锁，钥匙是扭不开的。那女人拍打着门喊，秦仁，你在干什么，你把门打开，我知道你在里面干什么。
“他拖延着时间，一边回答，等一下，等一下，我拉肚子，先去一下卫生间。门外的女人拍门的声音更大了，一边拍一边喊：开门，给我开门，你屋里肯定藏了一个女人……
“好不容易收拾得差不多了。可是，我怎么办呢？该藏在哪里呢？衣柜里？卫生间？都觉得不把稳。谁会那么弱智啊？
“我甚至想，干脆不躲了，把门打开，爱咋咋地，豁出去了。他对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是怕我受伤。他拖延着不开门。
“那女人在外面喊，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了，看你们往哪里躲。没办法了，我看了一眼窗户，走了过去。
“我是想着看看，找一条绳子，有没有溜下去的可能，或者可不可以顺着水管爬下去。但不行，太高了，我们是在九楼啊，掉下去没摔死也得半身不遂。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了一个藏身之所，用来装空调外机的平台。因为空调还没装，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蹲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他想要过来阻拦我的时候，我已经翻出窗外了。我打小就是个野孩子，上高中以前爬高上梯的事没少干。
“看到他为我担心，我还是很开心的。说明他心里有我。我想就算是摔死了也是值得的。
“看我藏好后，他把门打开，那女人就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到处找，卫生间、衣柜，能藏的地方都找了。最后，她找到窗户这边，望了好几眼。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当然，没有被发现。不然，我也不会这里和你说这些了。不过真的差点没命。风大，又冷。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悬，太悬了。回想起来都心惊肉跳。
“在平台上站起来，正好可以看见客厅里发生的一切。那女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就开始找他的麻烦。两人大吵特吵。不外乎就是爱与不爱、离与不离的问题。
“一个说爱，一个说不爱。一个说离，一个说不离。反正说不到一起去。几乎都要打起来了。
“我在平台上站一会儿，蹲一会儿，还要担心脚下，担心被发现。我又一次站起身来，就看见了他被绑在一条长凳子上，那女人手里拿着手术刀……”
“哪想到她会带着做手术的器械来啊，这女人，心里有病吧。不过也可以理解，我看到你和那个朱什么的女人，不也是……
“起初，我以为她就是吓唬一下，虚张声势而已。哪想，她还真下得去手。看到鲜血染红了凳子，我开始慌了。生怕那女人会杀了他。几次想要喊出声来……
“但我不敢出声，生怕那女人手一抖就赶尽杀绝，也怕她过来把我推下去。我想爬上去帮他，但翻出来容易，翻进去就千难万难了，根本就爬不上去……
“就只能静悄悄听着，眼睁睁看着。听着那女人一声声咒骂，看着那女人一刀刀比划。每一刀都像在我的心上切割，那女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我听见他说，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她又割了一刀，说，可是我爱你呀，我爱你呀，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一边说，一边割，一边哭……
“你信不信，我这一刀下去，你以后就再也做不了男人了，再也不能跟其他女人乱来了——我听见那女人说。狠呀，真是狠！
“我感受得到，那女人爱他。可这爱，也太、太、太执迷了吧，太、太、太扭曲了吧，太、太、太变态了吧？
“他被绑得结结实实，也不知那女人从哪部电视剧里学来的手法。除了嘴上对骂几句，四肢挣扎几下，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由那女人宰割。
“那女人一刀一刀割，又一针一针缝，像是在做一台外科手术，手法专业、娴熟。整个过程大概半小时吧。那女人说，过几天你自己到医院拆线，近期不能骑车、爬山，避免距离运动，不能与女人做那事。
“他哑声说，你到底给我做了什么。那女人说，一个小手术，结扎。也就是说，让你失去了生育能力。本来，我想……但我还是给你保留了男人最后的尊严。
“此后，你若是再敢跟我提一次离婚，我彻底把你废了。我说到做到。那女人撂下几句狠话，为他清理了身子，擦了地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说，那女人是不是疯了？那样做，只会让他更加恨她，离她更远。心不在一起了，一味强求又有什么意思呢？有什么意思呢？”
她这句话像是在说那个女人。
又像是在说她自己。
也像是在说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