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直播事故
七点半，路上的打工人很快多了起来，不久后，事务所的各位也都陆续来了。
“早上好！”
“早上好啊，早饭吃了吗？”
“吃了！”
熟悉的招呼，是新媒体运营的大姐们。
“歌酱，过来下”。
我回头看去，是那边的主管，稍微想想，就知道她找我是什么事了。
“什么事？”
“这些是下午六点的直播事项，你看看，等下我们先排练下”。
“好，我看看”。
拿过策划单，我粗略看了遍，今天的这策划案跟昨天电脑上的有所不同，新加了些其他的细节，比如在互动环节，观众不同反应该用什么话圆场，抽奖环节该怎么表达对中奖人的恭喜之类。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排练？”
“你准备好的话，现在就开始吧”。
听到她这么说，我便坐在了她位置上，她坐在我边上，正好对应着运营人员，只是边上原本该有的主策划还空着。
“主策划先放着，我们先做我们的事”。
“好，我开始了”。
之后半小时，我们进行着直播前的排练，因为是排练而已，很多不是很重要的直播效果就直接跳过了。
在排练后，边上其他部门的掌声也瞬间响了起来。
“很好，这节奏很不错，到时候就按这样子来”。
“不错啊，就是老板不在，不过现在这样，也很不错了”。
“这不比游戏周年庆直播好？到时候多两个舰长也有可能啊哈哈”。
我笑着回到了休息室，心中却有着些奇怪。
就在刚刚直播中，我并没有感觉到哪里有要表达的东西，这些在我曾经第一次演唱会时就说了，并没有其他有新意的东西，虽然大家都说好，但我看不出来哪里好。
真的挺有必要再改动下。
组织了下语言，我再次来到运营部主管旁。
“什么事？”
“我觉得直播可能还缺少点东西”。
“嗯？缺少什么？”
“缺少那些能让人们精神一振，感觉到就非她不可的那种”。
听到我的话，主管放下手中本子，靠在了椅子上。
她转了下，随后朝着我说道。
“你说的我知道，我也考虑过你讲的这些，但在网络世界，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你明白吗？”
看到我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
“这些直播平台已经不是当时的平台了，她之所以那么火，是因为有大量心智未成熟的人员进来，带火了这些平台，所以你如果说些不被允许的话，那我们这次直播就是失败的，因为直播会马上被掐断”。
我还是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说心智未成熟和掐断直播有关系，但即使如此，我也想要这次直播能真正达到我要的效果。
“我明白了，我会按你的来”。
我回到房间里，继续等待着，直播的开始。
听着房间里别人的对话，都是围绕着之后几天的事，不断校对着后面的安排，很快，就到五点钟了。
我打开手机看着直播间，现在人慢慢多了起来，新媒体中心也开始播放之前准备好的视频。
这些是之前拍的宣传pv，我穿着各式衣服在各个场景冒险，最终，pv末尾放上一张图，上面写有“战至未来，唱响战歌”。
不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路人点了进来，问这是什么，很快就有人跳出来回答，其中有我这的事务所职员，也有我的粉丝。
“这是在放电影预告片吗？”
“老婆好美”
“飒飒飒飒飒飒飒”
“大家可以关注下钱塘研究所的镜音双子，和”
“歌酱一个研究所出的”
“是歌酱的直播，不知道可以搜索下歌姬”
“感觉不如幂幂。。。颜值”
弹幕挺多，一分钟有二十多条，我关掉手机，走出休息室。
此时外面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反光板，美颜灯，麦克风，摄像机，人也有很多，除了公司职员，还有两个摄影团队的人。
“还有半小时，大家都放松点”。
导演看到我出来后，大家有些紧张的心，马上开口说道，而听到他的话，大家也开始深吸气。
也是，毕竟之前这事务所都是包装普通模特的，突然开始进行这种直播，肯定是没什么经验，也是难为他们了。
“导演，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听到我的话，导演好像压力更大了，他转过身坐在沙发上，腿不停抖动，人也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十分钟。
我坐到座位上，看着导演来来回回走动，一会儿补个粉，一会儿拿起策划案看两眼，真不知道这样到时候开始后，会不会出大丑。
“歌酱！”
“嗯？”
“这次要是我哪里说的不对，马上把话抢过去”。
“我知道了”。
看来还是不自信。
边上的主管倒是泰然自若，看起来这场面经过不少，现在是悠闲自得地靠在椅子上等时间到。
“呼！呼！”
导演还在深呼吸，现在还有三分钟，我瞄了眼电脑上的弹幕，人已经很多了，看起来被直播平台推到首页了，观看的已经有二十万了。
边上副屏幕开始了倒计时，导演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主管轻声喊了声“老板”后，我看到他睁开眼睛，目光恢复如常。
看来调整地不错了，漂亮！
“准备好，要切换了！”
“嗯！”
在屏幕倒计时为0的瞬间，上面出现了曾经的回顾。
从研究所机器人制造设备的拍摄，到第一次演唱会的排练，从宣传pv拍摄的花絮，到真正演唱会的火热情景，总共一分半，放完后，我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我们三人的身影。
大概五秒钟，这远景慢慢放大，等能看清脸时，镜头切到了主管身上，而在我面前，一人架着相机朝着边上主管。
在策划案里，这是开头主管介绍这次直播，以及直播的大概内容，也是直播最重要的几个时刻之一，希望她能发挥好。
“哈咯，各位歌厨们，以及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姥爷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新时代偶像机器人歌姬的出道访谈现场，我是主持人园子”。
屏幕里，主管淡定自若，脸上还带着微笑，说话也很流利，而且声音带着些之前从未有过的亲近。
说的漂亮！
“从今年6月20日，歌姬诞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月了，这四个月因为有你们的陪伴，歌姬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于这一刻，想必本人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来，歌酱，跟大家说说你此时的心里话是什么吧，看你刚刚已经迫不及待想抢过话筒了”。
摄像头对准了我，我思索了下，把之前安排的台词稍微改了改说了出来。
“在我出生时，我还只是个懵懂的小机器人，那时候我被安排的就是要成为一个歌手，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成为偶像的概念，想的仅仅是唱歌给更多人听”。
“后来，我来到了外面，接触了很多东西，各种人和事物，也了解了普通人的悲欢，那个时候，我明白，仅仅只是唱别人写好的歌，是没办法成为真正的偶像的，大家需要的并不仅仅是简单的精神寄托，而是要能代替他们说出口的一种事物，一种偶像，这些偶像并不是唱唱歌跳跳舞就能成为的，而是要知道粉丝们的真正需求，并把这需求唱出来，说出来，让更多人知道，这才是我后来真正想成为的偶像”。
我能感觉到边上导演看来的凌厉的目光，这些话很多都不在策划案里，但我依然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看弹幕里很多小伙伴说，你真的能代表我们吗？你算什么东西。我想说，现在的我或许还不足以代表你们，但我一直朝着大多数人心想的迈进，我一直在倾听你们的声音，将你们的诉求写成歌曲，在大家面前唱出来，这些是我一直在做，今后也将一直做下去的事，正如我的歌里面所唱的，囚徒来往经过这里，没有人会在意歌姬，我依然在不断歌曲。因为我还铭记着你，等待你再回到这里，我的一切只属于你。请你们相信我，我会一直陪你们走到最后”。
我点了下头，坐直了身子，这段发言虽然超出边上两人预料，不过看起来好像就导演一人有点生气，反观边上主管，好像还挺满意的。
我瞥了下此时直播屏幕，心里惊了下，就刚才这短短几分钟，观众直接翻了一倍，到了50w观众了。
边上两人没注意到这些，此时镜头给到了导演，他依然在按台本念，说的虽然激情澎湃，但观众明显不买账，弹幕纷纷刷着“男人快走啊，挡着我看妹子了”，“这男人谁啊，快爬”。
心里为导演惋惜一秒，等他说完后，主管接着说。
“关于对人类的看法，很多人说，机器人会伤害人类，比如《终结者》，《我，机器人》，《机械公敌》之类电影，都在说人类奴役机器人，机器人发起反攻，对于这些你怎么看？”
我听到这些，便按台本里的说道。
“这关我偶像什么事呢？首先我是人们的偶像，其次才是机器人，我要做的事正如之前所说，把人们的需求，人们的寄托都汇聚在我身上，并把它表达出来，让更多人听到，而不是整天寻思怎么把自己的衣食父母给灭掉，我想这才是我，不，这才是我们偶像机器人该做的事”。
来看直播的观众越来越多，在直播临近结束时，已经到了100万了。
到了最后，是观众互动，主管把头凑近屏幕说道。
“我看看大家的问题，好，歌酱知道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看到主管看向我，我沉默了会，还是开了口。
“是希望，是对未来生活的希望，我每天出门，看到的都是人们沉闷的脸，那是对生活失去希望的面容。这些人想要喊话，想要挣扎，但生活已经压迫地他们无法动弹，他们想要发声，但没有人听得见他们的求救”。
边上导演又给我使眼色，我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
“我想要代替他们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想要让他们恢复到以前欢乐的时刻，这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各位，听我唱一首，唱出那些话，听听我的歌吧”。
没等边上人说话，我就直接开口唱道。
“从现在起，到哪里去，不确定的我在街上不断寻觅。从那时起，到那里去，此时此刻的我已经颠沛流离。”
弹幕里已经开始刷各种骂人的弹幕了，被骂的人各种都有，有上司，有老师，有同学，有邻居。
边上的主管忧心忡忡，拿着提词板给我看，上面写着“观众这样直播间要被封了”。
可是我已经没办法停下来了。
等我唱完，再次看向直播间。
在前一秒，上面还是满屏骂人的弹幕，下一秒，直播间就黑了。
“艹！”
边上的导演大骂一声，而主管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又笑了下。
“你还笑？”
“这未尝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