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没有资格的林渊自然也干不出什么出声质问的这种事，他被江羡一路介绍，一路又从武器店带到了一家餐馆前面。
虽然说，西面有点类似于灰色地带的意思，但从明面上来看，却完全看不出。街上一路走来遇到的行人，边上林立的商铺，都和南面的没什么区别。
江羡带他来的这家店看上去也平平无奇，林渊起初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大老远跑来这家店吃，等到服务员送上菜单，才发现这里的菜有好几个是昨天晚上出现在桌子上的。
确实还挺好吃。
林渊下意识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一眼，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怎么选了这家店？”
“这家龙虾意面可是一绝，而且你昨天晚上也觉得好吃。”江羡话里藏着笑意“喝醉了还抱着不放。”
？？怎么可能！
“而且。”系统聊天界面弹出消息。“这里可是西面真正的灰色产业的入口之一。待会吃完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林渊诧异的看向男人，对面坐着的人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淡定的坐着喝茶，示意他菜来了。
林渊一开始只觉得哪还有心思吃饭，然而当龙虾意面端上来的时候，肚子还是不争气的轻响了一声。
毕竟走了这么久了，饿也是正常的。
两人就相对坐着吃饭，期间这家餐馆还上演了一场歌舞表演，江羡找的这个位置离舞台还算比较近，林渊吃着饭不知不觉就被带着沉浸在了歌舞里，直到舞曲结束，演员退场才回过神来。
“来店里吃和买到家里吃不一样吧？这家店每天都会安排不同的节目来吸引客人。”林渊闻言点点头，刚刚歌舞的时候，周围有人多吃饭的食客也都跟着摇摆歌唱，林渊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快活的气氛。
心里想要快点凑活着吃完的想法被默默按下，林渊这才开始用心品尝这家店的食物。
等到吃饱喝足，江羡才带着林渊，走到前台去。
待在前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条巨大狰狞的伤口横亘过他两只眼睛，让人看一眼就觉的发憷，也只需一眼就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
林渊在江羡的眼神示意下默默的保持着安静，心跳的有些快。
要来了么，要来了么，对暗号情节。
“吃饭付钱，好走不送。”前台的男人像是察觉到有人接近，但也并不热情，依旧坐在椅子上，闭着那双眼睛。
“我们是来打工的。”
“那你走错了，我们这不招工。”
“不可能，是丽娜推荐我们来的。”前台的男人这才微微抬头，像是用那双看不见了的眼睛在仔细端详着两人。
“那你们跟我来，我们这只剩洗碗工还缺人了。”边说便站起身，撩开身后的帘子，示意两人跟上。
走进帘子，再跟着前面的男人走了一段路，一直到长廊的尽头。前台的男人走到这就停下了，一句话也不说，招呼也没打一个，转身就走了。
江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快速在面前的墙壁上某处摁了一下，下一刻就传来了机械转动的声音，面前的墙壁豁然洞开，露出一段向下的阶梯。
“刚刚那个人看不见？”
“在系统里说，”江羡没有先回答林渊的问题，而是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下了这里，直接就是赌场入口。接下去不要开口也不要同别人交流，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是新来的。”
“新人会被盯上，到时候我不一定能保的了你。”江羡的消息跳出来的时候，人也转过来面向了林渊，抬手在他面前一抹，林渊的脸上就出现了一张面具。
“面具不要摘下来。”
林渊乖乖点头，看着江羡也给自己带了张面具，觉得那种紧张的气氛又上来了。
“所有地下场的入口的看守都是看不见的。”江羡牵着林渊，慢慢沿着楼梯向下走去，两侧有不知名的珠宝缓缓散发着柔和的光，让人能看见脚下，再远却又模糊不清了。
“地下场都是龙心工会的产业，他们为了保护所谓客人的隐私，要求引路的看守必须都是看不见的。”
“都是到哪里找到的看不见的玩家。”
“不需要去找。看得见的玩家多的是，找一个弄瞎就可以了。”
林渊被惊的脚步顿了一下，又迅速调整好了再跟上。
“那刚刚那个人？”
“不只是他，所有的看守者都是一样的。”
“但也不必同情，龙心为了保持自己的好工会人设，并没有强迫任何一个人，他们只是抛出了巨大的诱惑，然后在诱惑后面加上一个小小的必须是瞎子的要求。”
“现在的看守，都是自愿的。”
“自愿被弄瞎？”
“失去一双眼睛，换来的是一家收益长青的店铺，一份高工资的工作，一个大工会的永久保护。甚至进了游戏，工会每次都会派两三个死士保护他们。确实很难让人拒绝。”
“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应对游戏的，这里多的是挣扎在游戏里的人。”
“一双眼睛，换一辈子安顿，确实很值。”
“怎么能叫一辈子呢？这里是假的不是么？他们不想回去原来的生活么？不想离开这里么？”这些人，明明都是被无辜卷入主世界的普通人，难道真的会有人愿意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么？
江羡突然停住，不再往前走，而是回头看向走在他后面的人。
这个小朋友有的时候好像单纯过头了，对游戏没有恐惧，对黑暗也是好奇大过害怕，总是习惯用最好的想法去揣测，面对残酷的现实又接受良好。
美好的不像是应该存在的人。
“为什么要回去呢？怎么才能回去？要回去的话就不能满足于没有主世界生活天数了才进游戏，要回去就要不停的刷游戏，冲击更高难度的副本。就要面对直线增加的难度和死亡几率。”
“要花费大量的积分买道具、技能，甚至可能会吃不上饭。永远在进游戏出游戏，永远在赴死的路上。”
“为什么要回去呢？在这里，物价低的离谱，没有工作也能活，休闲娱乐样样不缺，没有生活天数了就刷个低保。不用烦心房贷、车贷，和以前生活的一众操心事。选择留在这里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要做异类呢？”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选择。”
林渊被他说的一愣，他从没想到过这么深，只是觉得如果是自己，被无缘无故带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那肯定是要想办法离开的。
被江羡这么一说，才发觉了其中的隐秘。
以前的林渊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一个世界，当年，斐济的教会为了给他编制那个完美的纯白梦境，不惜一切代价。被奉为圣子的他，只需要每天坐在高塔上，聆听那些被教会筛选过的民意，再以不知名的神之名下命令。
那些人民，真正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们的生活是不是更贴近现在所见？纯白梦境是虚假的，如今眼前的黑暗，才是实打实存在的。
“我要回去的。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也没接触过你说的这些事。但我是要回去的，就算离开了这里无家可归，我也要走的。”
“总要有人选择歧路，以前没有人，那我就做第一个好了。”
江羡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带着的是自己亲手给他带上的面具，看不清具体的表情，只一双眼睛亮的惊人，整个人就像光一样。
江羡一时失了言语，只是往林渊的方向走了一步，将这人紧紧抱住。
林渊察觉到了男人似乎没有看上去那般平静，便也没有挣扎，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抱了一会。
“那你呢？”林渊声音轻轻的。
“我和你的选择一样。”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两人就像放下了一桩心事，脚步都快了不少，不一会就走到了楼梯尽头的一扇大门前。
推开门，就真正踏进了地下场。
江羡在进门前又和林渊强调了几遍，见林渊把注意事项记下了，才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极致奢侈的大厅在两人面前展露了出来。大厅里聚了很多人，大多都带着面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看见江羡和林渊两人走进来，便有几道若有似无的视线投射过来，林渊不知道这些视线的含义，便索性装作没有查觉得样子，紧紧跟着江羡。
男人脸上盖着一张纯黑的面具，嘴角抿起，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带着林渊就往大厅对面的大门走去。
“这一层是赌场，向下是拍卖场，在向下是黑市。”
“拍卖场今天不开，所以赌场设了头奖，吸引人流量，可以带你去看看。”
“奖品很吸引人？”林渊不觉得江羡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
果然江羡点点头，“听说是昨天被玩家得到的，很难得一件的活体道具。”
“活体道具？”
“其实就是类似宠物一样的存在，只不过是能被玩家从游戏里带进主世界，再带进游戏。自身也有技能。”
“听说这次的是只老鼠，带的探索技能，可以说是完美搭配了。所以今天赌场里的人估计很多，记得注意跟着我。”
“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个头奖？”
“一般都是到今晚零点为止，赢得场数最多者得。但也有可能是限时，或者比一场赌局里赢得积分最多。这要进去了才知道。”
林渊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随着江羡走进了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