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陪伴（二）
沐家小院。
一道中年身影推开了家门，手里还提着一些药材，看着躺在摇椅上沉沉睡去的老人，沐辰没有打扰，只是轻声走到石桌前将手中的药材放下，坐在石凳上，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老人。
不知过去了多久，老人似有所感应一般从睡梦中醒来。
老人睁开眼睛，看着坐在石凳上的沐辰，缓缓道：“你回来了…”
看着已经睡醒的老人，沐辰站起身，缓缓走到老人身前，蹲下身子，轻轻握住老人的手，轻声道：“妈…我回来了。”言语中还有一丝哽咽。
看着老人那熟悉的面庞，看着那日渐衰老的面庞，看着那日渐消瘦的面庞，一滴滴的泪水自眼眶中滑落，：“妈…对不起…对不起…”
老人抬起手，温柔的擦拭着沐辰眼角的泪水，：“傻孩子，哭什么啊，妈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妈…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能早一点回来，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如果我能早一点带你去检查，如果我能对你多一点关心，如果我能多陪在你的身边，或许…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沐辰无助的在老人的怀中哭泣着，哭的很伤心，也很绝望。如同孩子一般，扑在妈妈的怀里放声哭泣…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放在沐辰的头上，如同安慰孩子一般，温柔的抚摸着，静静的听着。
随后温柔的说道：“傻孩子，哪有那么多如果呀…”
是啊，哪有那么多如果呀…
“妈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在妈的眼中你始终是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你也永远是妈妈心中的骄傲，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老人温柔的说着，沐辰抬起头，泪眼望着老人那温柔的面庞，心中只有无尽的自责与悔恨，可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于事无补…
临近中午，沐淳风与顾思雅回到了家中。
顾思雅推开大门，朝着里面喊道：“奶奶，我们回来了…”
老人看着开心的顾思雅，温柔的说道：“小雅，回来了呀。”
顾思雅轻快的跑到老人身前，嬉笑着回应道：“嗯嗯，嘻嘻…奶奶有没有想我们呀？”
老人温柔的摸了摸顾思雅的头发，：“想，当然想了。”
沐淳风跟在后面也是轻声道：“奶奶，我回来了。”
老人温柔着继续说道“好，快去洗手，该准备吃饭了…”
沐淳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顾思雅则是兴奋的说道：“真的嘛？嘻嘻，刚好我有点饿了…”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时间一天天过去，而沐淳风则是一直陪在老人身旁，偶尔和顾思雅一起出去玩耍，只是老人的身体却在一天天的虚弱，直到…
八月五日，中午。
老人依旧如往常一般躺在摇椅上沐浴着零散的阳光，一道沉重的声音传出，：“妈，该吃饭了…”
老人回应着准备起身，只是在站起的瞬间，感到头晕目眩，便要栽倒在地，一直陪着旁边的沐淳风与顾思雅连忙扶住即将倒下的老人。
“奶奶…”
“妈…”
夜晚，沐家小院内。
此时沐淳风担忧的坐在门前的台阶，抬头看着那耀眼的星辰。
顾思雅则是坐在旁边，只是默默的低头，没有言语，只是从她那惊慌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的担忧。
“你说奶奶她怎么样了？”
“奶奶她会没事的对嘛？”
顾思雅低着头小声的询问着。
沐淳风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那璀璨的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
顾思雅红着眼睛看着沐淳风，声音越来越虚弱，直至最后变成了哽咽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沐淳风没有去看顾思雅的眼神，也不敢去看她的眼神…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一道开门声响起。
只见沐辰从老人的房间内走出，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顾思雅连忙奔至沐辰身旁，抓住沐辰的手臂，泣声道：“叔叔，奶奶她怎么样了？”
沐辰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子，温柔的抚摸着顾思雅的头发，轻声道：“放心吧，奶奶她没事，现在已经睡着了。”
顾思雅紧紧抓住沐辰的手，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沐辰，：“真的嘛？奶奶真的没事嘛？”
“嗯嗯，当然是真的了，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奶奶只是老毛病犯了，过几天就好了…”
顾思雅却仍是一脸担忧，不放心道：“真的嘛？可是…”
顾思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沐辰打断道：“当然是真的了，叔叔怎么可能会骗你呢。所以呀，你就好好回去睡一觉，不要瞎担心，说不定奶奶明天就好了呢？你说是不是？”
“可是…”
“放心吧，没事的…”
说着沐辰又温柔的摸了摸顾思雅的脑袋，说道：“快去睡吧…”
顾思雅轻轻擦了擦眼角，轻嗯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沐辰来到沐淳风的身旁，望着门下那孤单落寞的身影，没有说话。
沐淳风也没有去看身后的沐辰，而是看着星空上的点点星光，询问道：“你这样骗她真的好嘛？”
沐辰反问着说道：“那你不也没有告诉她嘛？”
“可即使你不告诉她，她也始终会知道，不是嘛？”
“可是，早知未必是好事，晚知也不一定是坏事，不是嘛？”
沐淳风转头看着沐辰，继续道：“可是，你又怎知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说完没有在理会身旁的沐辰，而是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沐辰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星空，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早知未必是好事，晚知也不一定是坏事，只是早知有早知的好处，晚知也有晚知的坏处。所以是早知好还是晚知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