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搞事《四》

    “爹，您也休怪儿子言语讥讽。从小到大，您教导我牢记礼义廉耻、孝悌忠信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可是，爹您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呢？事到如今，您还有何颜面来苛求于我？”李墨轩一脸悲愤地看着父亲，眼中满是失望和痛苦。

    “但我毕竟是你爹！”李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怒声咆哮道。

    “没错啊！”李墨轩无奈地笑了笑，笑容里却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自嘲。缓缓低下了头，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您的确是我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可是，您有没有想过，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谁？那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啊！历经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忍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给了我生命，这份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我又怎能忘记？”

    说到这里，李墨轩的声音开始哽咽，眼眶也不禁湿润了起来。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哀伤和无助。

    爹，您可以和别的女人拥有无数的孩子，但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您怎么能忍心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娘被别人害死呢？

    “二弟，你这是什么话？李府的嫡母地位尊崇，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伤害她？”

    不知何时，李墨明的妻子——汪家大小姐汪慧妍款款走来。

    李墨轩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讥讽道：“大嫂现在倒是会来当好人了！难道说大嫂心里一直看不起我大哥？”

    听到这句话，汪慧妍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变得极为难看。万万没想到，一向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脾气好得像绵羊一样的李家二少爷——李墨轩，今天居然像吃了炸药似的，全身都是刺，气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瞬间，无尽的酸楚和满腹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二弟，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母亲卧病在床，急需人照顾，可你们夫妇俩却跑得不见人影！我和你大哥没日没夜地守在母亲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遭受你如此对待……”

    说到这里，汪慧妍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做出擦拭眼泪的动作。

    正在此时，只见苏二小姐——苏雪凝身穿一件青蓝色的长裙，步伐轻盈而矫健，精神抖擞、神采飞扬地朝着这边走来。

    一边走，苏二小姐——苏雪凝还一边说道；“池塘真够宽敞的呀！荷花也快开了吧！大嫂，你要不要欣赏一下？”

    汪慧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双眼紧紧地凝视着越来越近的苏雪凝，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美而不自知，只可惜，总有些人偏要哎”苏雪凝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汪慧妍，不断地摇着头。

    “这明明就是一句赞美的话语，怎么就被某些人硬生生曲解成那个样子。”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惋惜与无奈。

    李姥爷、李大少——李墨明，以及二少爷——李墨轩。

    是谁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怎么感觉他们此时更像？非常不解，每个字拆开来都认识，组合在一起也能大致明白其含义，但要说这里面完全没有一点讽刺的味道，似乎每个字又都隐藏着深意；可如果说是在挖苦嘲笑，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深奥的哲理，实在令人捉摸不透其中真正的用意。

    且不说旁人如何惊诧莫名、单说汪家大小姐——汪慧妍，此刻心中更是茫然无措到了极点。很想要辩驳一二，却苦寻不得头绪；想要忍气吞声吧，又只觉胸中憋闷异常，仿佛有千般委屈无处诉说。

    终于，强忍耐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泪水肆意流淌，模糊了视线，也打湿了衣襟。

    面对此情此景，苏二小姐——苏雪凝却是毫无怜悯之心，甚至连一丝动容都不曾有过。

    只见，苏雪凝微微上扬唇角，语气平淡地开口：“文心，还不快去给大少夫人取一盘莲子来，免得待会儿哭得太过厉害，连花都开不出来了，岂不可惜？”

    文心，乃是苏雪凝的贴身婢女，虽相貌略显纯朴憨实，然其心思细腻敏锐，机智聪慧程度绝不亚于他人。

    苏雪凝这边方才下令，文心便已心领神会，脚下生风般急速离去。不多时，就见文心手捧一盘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的莲子折返归来。

    无需苏雪凝再次吩咐，文心便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走到了汪大小姐跟前。微微蹲下身子，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用手中装着莲子的盘子，去接住从汪大小姐脸颊滑落的串串泪珠。

    紧接着，文心抬起头，眨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满脸天真无邪地问道：“小姐，等会儿这些泪水真的能像您说的那样开出花来吗？需不需要我再加点泥土进去。”

    闻言，李家父子三人先是一愣，随后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笑声如同水滴入清泉那般，在空气中荡漾开来。然而，三人终究还是没能憋住内心的笑意，纷纷哄堂大笑起来。

    三人实在是被文心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给逗乐了，尤其是当看到文心一脸憨态可掬地紧盯着盘子里的莲子时，那专注的神情简直令人忍俊不禁。

    这时，先前如云雾般弥漫的疑惑和不解，此刻，突然烟消云散，变得格外明朗清晰起来。

    原来，最高级的讽刺，并非取决于言语的激烈程度或狠毒程度，而是这种表面看起来温和无害，实则暗伏玄妙机关的说话方式，才是真正能够在无形中给人造成伤害的高超伎俩。

    此时的汪大小姐也止住了哭泣声，紧紧咬住牙关，眼神中充满了愤恨之情，恶狠狠地死盯着苏雪凝不放。

    “小姐，您看这水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啊？拿出去播种能种活吗？”文心迈步走到苏雪凝面前，轻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