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搞事《一》
“李嬷嬷，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李墨轩紧紧皱起眉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试图让自己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些许沙哑，仿佛压抑着无尽的痛苦。
看着一脸严肃的李墨轩，李嬷嬷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低头轻声说道：“回少爷，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奴真的并不知晓。”
这时，站在一旁的苏雪凝忍不住插嘴问道：“嬷嬷，那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感到不适的呢？”
李嬷嬷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大概……是十天之前吧。”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十天前吗？苏雪凝低声重复着这个时间，心头不禁涌起一丝疑虑。苏家解散的消息传来，恰好就是在这之后不久。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成，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
自李夫人生病，到苏家分崩离析，中间仅仅相隔了三四天时间而已。苏雪凝向来不太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巧合，这里面必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问题。
“嬷嬷，您能否给我讲讲文姨娘这个人？”苏雪凝暗自思忖着，或许可以从文姨娘身上找到突破口。
“少夫人，您为何要问起那个贱人，她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一提起文姨娘，李嬷嬷就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但见苏雪凝一脸镇定自若，李嬷嬷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好吧！既然少夫人您执意想知道，那老奴就跟您念叨念叨吧！少夫人，您是有所不知，那个可恶的女人实在是太会伪装自己了！老奴和她一样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一起被卖到了周府当下人。”
周府，也就是李夫人的娘家，尽管周家在当地也算是有点名气的豪族，但与李府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截儿。如果按照古代社会的阶层划分来看，周家大概只能算作是二流世家中垫底的存在，距离沦落为三流家族也就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起初，李嬷嬷和文姨娘刚刚踏入周家之时，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关注与重视。毕竟二人皆来自贫苦家庭，所从之事，无非就是一些繁重琐碎的杂务活儿，又怎能指望主家对她们另眼相待。
至于后来，两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得以脱胎换骨，变成今日深得李夫人信任的贴身丫鬟，这其中的原委，实在要归功于李嬷嬷。
遥想当年，李嬷嬷除了容貌姣好，更难得的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像涂满了蜜糖一般甜美无比；不仅如此，李嬷嬷还极其擅长揣摩它人心思，聪慧机敏至极！
那时节，李夫人尚未出嫁，众人皆尊称李夫人为“周小姐”。某次，趁着府内仆人们疏于防备之际，周小姐蹑手蹑脚地偷溜出门游玩。
怎料天有不测风云，一不留神竟扭伤了脚踝！偏生这般凑巧，李嬷嬷的家居所离此不远。更为巧合的是，因平素在府邸中的杰出表现，管事嬷嬷特批予李嬷嬷一日假期归家省亲。
或许，此时的李夫人尚不知晓李嬷嬷其人其事，但对彼时的李嬷嬷而言，情况却大有不同……李嬷嬷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这位周小姐，可是堂堂的周府的大小姐！换句话说，那就是自己主子的主子的主子！李嬷嬷本就头脑灵活，眼珠子这么一转，立马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改命机会。
李嬷嬷也的确聪明伶俐，并未蓄意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选择以真诚坦率的态度示人。更值得一提的是，李嬷嬷具备一种独特而迷人的说话风格和个人魅力。
正因如此，当李嬷嬷与当时还是周小姐、现今已贵为李夫人邂逅之时，成功地给李夫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也就是自那刻起，李嬷嬷便荣升为李夫人的贴身侍女。
所幸，李嬷嬷品性善良正直，即使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李嬷嬷也从不依仗权势欺压它人。李嬷嬷甚至还感念着曾一同进入府邸、又有着相似经历，且皆出身贫寒的情谊，便向李夫人引荐了文姨娘。
李夫人经过观察发现，文姨娘性格纯朴厚道，做事又循规蹈矩，于是欣然同意接纳。
再后来，李夫人风光大嫁李府，同时带上了李嬷嬷和文姨娘她们俩，一起进入到了李府做陪嫁丫鬟。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虽然李夫人已经嫁到李家很久很久，但始终都没有能给李家生下一儿半女，所以，心里就产生了想要给李老爷纳一房小妾来传宗接代的想法。
实际上，最开始李夫人心中所想的最佳人选，并不是文姨娘而是李嬷嬷。只是很可惜，李嬷嬷是一个非常有骨气的人，宁愿去到穷人家里面做正妻，过那种平淡轻松的小日子，也不愿意待在荣华富贵的大家庭里参与那些妻妾们之间，勾心斗角的纷争。毕竟这样尔虞我诈的生活，真的很累人。
没办法之下，李夫人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文姨娘。可又有谁能想得到，平时看起来那么听话顺从，而且一副老实巴交样子的文姨娘，其内心居然隐藏着完全不比当家主母逊色多少的勃勃野心。
每每这时，李嬷嬷心中懊悔万分，无数次地责备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将文姨娘介绍给李夫人。
“真是奇怪！”苏雪凝突然提出了一个大家都从未想到过的问题，就像往平静的湖面上扔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立刻掀起了千层波浪。
苏雪凝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还要多亏了苏四小姐——苏雪柔，受其影响，苏雪凝才能了解到一些其它人无法知道的秘密。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娘亲一直未能有孕，可偏偏文姨娘离开没多久，娘亲却怀孕了，你们不觉得这里面很可疑吗？”
“娘子，您的意思是……”
“少夫人，您指的可是”
李墨轩丶李嬷嬷两人对视一眼后，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异口同声地向苏雪凝发问，但紧接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如果不是苏雪凝首先提出这个问题，恐怕李墨轩和李嬷嬷一辈子都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思考。
毕竟，平日里顺从乖巧、淳朴老实的丫鬟，竟然有着如此深藏不露的真面目，心机之深沉，手段之毒辣，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细细回想，两人只觉得后怕无穷。
“老奴万万没有料到，这贱婢竟会这般阴险恶毒，着实令人生厌作呕！”李嬷嬷悲愤交加地说道，脸上满是悔恨之色。
“老奴真后悔，怎么会把这样一个恶狼引至夫人身边。”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跺了跺脚，仿佛要将所有的懊恼都发泄出来。